莫寒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曰,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跟众人在平滑的悬崖上商量战事。敌方已经在山下扎营,看样子是准备长时间跟他们耗下去了。
众人皆急得焦头烂额,粮食本来就带得不多,如今又被困在山上,两曰之后,必将弹尽粮绝。莫寒同样愁,行军打仗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敌人不是木头,个个有血有⾁,计谋用起来更是风生水起,如有天助。他懂的,都只是些雕虫小技而已。来人本来就不多,如今又分成了两拨。若是強攻,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皇煜笙从营帐出来,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瞧见莫寒憔悴的容颜,又心疼又自责。昨晚,若是他服了软,留下了莫寒,他肯定也不会失眠。
莫寒也现了站在他⾝旁的皇煜笙,可他实在是厌烦了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对众人说了句稍后再议后,就自己独自离开。
皇煜笙连忙追了上去,看着莫寒单薄的背影,恨不得咬断头舌。没了头舌多好,这张嘴里,大概真能吐出几颗白花花的象牙来。
莫寒知他跟着,可就是不跟他说话。取下挂在腰上的远镜,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山下的动静。
皇煜笙蹑手蹑脚的向前,那别扭劲连自己都觉得恼火。可就是不能如以往般自然、或则是如昨晚般冷酷无情。在他⾝后停下,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山下,山下风平浪静,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影,若不是江面上的战船仍在,他真的会以为敌军已退。
看看莫寒,虽然憔悴不已,但是全⾝上下莫不是透出冷漠的疏离气息。昨晚,真的是他过分了。左想右想,他决定认认真真的跟他道歉。他不应该因为⾝边的任何一个人,而忘了之前的目的,感情用事,对于一个掌权者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后,才轻而又轻的叫着他的名讳:“莫寒。”
莫寒装作没有听见。他愿意跟就跟,只是要他理他,他是在做梦。若是在半年前,有人告诉他说,有天殿下会围着你的庇股转,他一定会认为那人在痴人说梦。可是,现在他真的这样做了,却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厌烦。
皇煜笙见莫寒不回答,心中又有些生气。可又不想两人的关系越搞越僵,悻悻然的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莫寒懒得理他,转⾝就走。
皇煜笙心中苦涩,他们的关系倒是来了个大逆转。以前,是他不愿意理他,水风轮流转,现在卑微的那个却成了自己。连忙跟在他的⾝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从两人分开开始说起。他是怎么历尽千辛赶回皇国,又是如何对林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到他跋山涉水来找他的这段,更是被他描绘的绘声绘⾊,跌宕起伏。
就算不想听,可是⾝后之人像个话痨一般唠叨个不停,他连不想的权利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