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看着音月无神的双眼,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随意的吐出了皇煜笙的尊称。他不是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不再依赖他吗?怎么在音月的面前,就这样随意的吐出了不该吐出的字眼。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轮不到他多做解释。长叹一声,道:“音月,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去吧。”
音月低声应是。连句一路顺风的话都没有说过,便转⾝走了。
莫寒看着⻩的油灯被夜⾊隐去,只有无力的叹息。他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再多的,他真的,真的给不起了。
一大早,莫王府的人就忙得个鸡飞狗跳。丫鬟和侍童们不停的将一箱又一箱的物品往马车上堆。田大海拉着莫寒的手,一个劲的叮嘱:“天气寒冷,一定不要忘记给炉子加碳。”
莫寒含笑应好。
“一定要记得准时用膳,遇到危险,一定要避开。不要逞勇斗狠。”
他说一句,莫寒就点头一次。絮絮叨叨了半天,该拿的东西也装上了车。田大海又焦急的朝屋內望了几眼,责怪道:“音月那丫头搞什么鬼,怎么现在都还不出来。”
莫寒也若有所思的望向房门內。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吧。只不过,道歉的话,也就只能等到回来的时候再说了。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
赶去岩城之前,莫寒要先跟白苏所带领的军队汇合。毕竟,这样两手空空,仅凭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想要突围几十万的军队,不啻为痴人说梦。
上了马车,侍童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同他讲述外面的所见所闻。
莫寒含笑倾听。
侍童见莫寒面⾊和善,就越的口无遮拦起来。他道:“王爷,你知不知道殿下做了一件错事?”
莫寒心里一惊,皇煜笙虽然做的错事不少,但是,在外人的眼中,至少全是为皇国着想,并没有留下其他把柄让百姓们谈论。努力的和缓表情,故作随意道:“哦?什么错事,说来听听。”
侍童紧张兮兮的望了眼车窗外,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异动后,才一惊一乍的说道:“王爷你几乎没有出房门,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皇城內的百姓们可都知道了呢。”
莫寒按下心中的躁动,道:“到底是什么事?”
侍童见莫寒一脸紧张,心中窃喜不已。心道自己的口才当真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连莫王府的莫王爷都会被自己昅引。他嘿嘿的一笑,道:“殿下罔顾军纪,不顾皇国的安危,逞匹夫之勇,害惨了驻守在岩城的军队。”
闻言,莫寒觉得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抓,不安极了。勉強的扯着笑脸道:“怎么说?”
侍童道:“听说,就在前段时间,殿下一人单挑畨颜五十万的军队,若不是城內的将士现得及时,他早就命丧当场。死伤大半后,才将他救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罔顾军纪,逞匹夫之勇?”
挂在脸上的笑,终于再也勉強不出来。莫寒定了定散乱的心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远在千里之外,皇城內的人又怎么知道?”
侍童不屑的冷哼了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做出这种事,自然就会有人将消息传回来。”
莫寒头摇道:“不会,殿下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他不会拿皇国的命运去开玩笑。”
“开始我们也不相信啊,后来听人家解释,我们才清楚,原来殿下的意中人成亲了,殿下受了刺激,神智大乱,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莫寒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昅了。五指,紧紧的捏着狐裘披风,喝道:“胡扯,此等胡言乱语岂可相信的。我跟殿下生活了十几年,他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对,一定是有人觊觎皇兄的王位,才会编出如此拙劣的谎言来。他认识的皇兄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何况,因为心上人成亲而神智大乱,这更不像是他的作风。可是,心跳却早已混乱,三魂就好像不见七魄,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侍童委屈的撇唇:“这又不是我说的。这城里的百姓都是这样讲的吗?他们还说空⽳不来风,来风必有因。既然,人家能编出这样的话题,那就一定有生过这样的事。”
莫寒抛出一道冷冰冰的的眼神。
侍童心惊胆战的缩了缩脖子,刚才莫王爷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啊,平时在王府內也是挺谦和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一转就变得如此的凶神恶煞。
莫寒拉开门帘,冷声问道:“此处去岩城需要多长时间?”
车夫唯唯诺诺的应道:“不出意外的话,七曰即可。”
皱了皱眉,又扭头看着侍童问道:“你知不知道六国其他大军已经到达那里了?”
“我当然知道。”侍童心直口快的回答,瞧见莫寒冰冷的眼神,语气弱了下去:“我也是听百姓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到底在哪里?”围攻岩城的主帅是辛末,有了林天萧的前车之鉴,莫寒心知,皇煜笙若是落在他的手中,断手断脚的下场绝对是称得上幸运。当下就恨不得自己就是戏曲中所唱的侠士,能腾云驾雾、飞天入地,最主要的是,现在能快些赶去岩城內,看看皇兄有没有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