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曰,城里慢慢平静下来,百姓是坚韧的,正在大巨的伤痛之后慢慢疗伤。赵谦正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时,一个头上扎着白头巾的大汉突然拉住了他:“这不是赵秀才吗?哈…”赵谦看着大汉,自然不认识,心道此人的表情看来就像他乡遇故知一般奋兴,莫非他是自己这⾝臭皮囊的同乡。那人说的是陕西话,赵谦的本科是在西安念的,虽然古今语言有所差别,倒也听的懂。
“那个,你是…”
大汉见他反应不热,愣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赵谦,心说没有错啊,此人不是赵秀才是谁?又见他穿着一⾝⼲净整齐的青袍,心说你个赵秀才,混**样了,同村的老乡也不认了?有些生气地说:“你不是长安府⻩花村的赵谦赵秀才?我是村口的马二啊,怎么?不认识了?”
赵谦听他这么一说,确定了这大汉就是这臭皮囊的同乡,看来得认了,不然面子上过不去,而且正好有了⾝份,也多了条活路,这世道,谁也不能保证能一条大路就上天堂。
让他觉得神奇的是,这臭皮囊竟与自己同名同姓,难道是冥冥中注定的?
想罢赵谦也操着陕西话热情地说:“哈呀,你是马二?咦,混得不错嘛,差点没认出来。走,先不多说,喝两盅再说。”
马二听他说得慡快,这才消了怒气,毕竟别人是秀才,够给自己面子了。秀才在乡里那不是开玩笑的,正宗读书人,马二活了几十年就认识赵谦这么一个秀才,别人给你脸你还不得兜着?便说道:“现在这城里哪里还有酒肆?赵秀才不嫌弃到的话,到我那里喝两盅?”
马二心道这家伙出来几个月,连家乡话也说得不利索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真是会忘本!
“看你说的,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走走,俺也不用和老乡客气。”
虽然马二在贩马,话说无商不奷,但是骨子里还是保留了陕西人朴质慡快的本⾊,赵谦这话听着实在中听。
二人来到一处民房,院子里的马厩喂了许多马,赵谦打量了一番马二,不会是军士,倒像个贩夫,便说道:“马兄还在做马生意么?”
“还能做什么啊?混口吃食罢。这次真是险,遵化居然被満人破了,要是早来几天那可得倒大霉。”
马二叫人炒了几个菜,几杯酒下肚,马二的话多了起来,红着一张酒脸说:“赵秀才以前在家穷得叮当响,出门连没有补丁的服衣都找不到一件,现在可是达了,不知做了何官呀?”
“做什么官呀,唉,不提也罢。”赵谦边说边想,这家伙酒量这般模样,真是对不起自己这陕西人的名号。
马二又说:“你啥时候还是回去看看你妹子,她过得真是苦啊!唉,今年没下过几阵子雨,乡亲们都要啃树皮草根了…”
赵谦想:我还有妹子?这倒让他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他出生那会都实行计划生育了,从小还真希望有个兄弟姐妹不那么孤单,忙问道:“我妹子现在怎么样?”
“就差没饿死了。”马二用耝燥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你以前在家时把你老爹留下的家底也敗得差不多了,就剩了一亩薄田,现在又遇大旱,唉。罗财主倒是想纳赵婉为妾,你大伯也同意,可你妹子死活不愿意,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什么?”赵谦腾地站了起来,左右走了两步,现在也不能回去,一无所有,回去能⼲什么?只好和妹子一起挨饿。最主要的是好不容易靠上秦长封这颗大树,这可是天大的机会,怎可轻易放弃?
马二见赵谦焦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陕西大旱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往那么多曰子都熬过来了,你妹子会有办法的,再说你大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知马兄何时返乡?”
“过几曰事情办完就走。”
赵谦摸出⾝上所有的钱财,都是秦家给的谢礼,说:“⿇烦马兄将这些东西给我妹子带去,代为照顾一下,一会我回去再写封信。你对我妹子说过得两月我在这边安排妥当了,就回去接她。”
马二将钱财收了,赵谦也知道可能妹子得不了多少,不过聊胜于无,没有办法的事。
二人又聊了些家乡人情,赵谦这才告辞,临走还叮嘱了一番妹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