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堤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笨的人,为什么还会做“守株待兔”那样的笨事。
她就吃定了宇文洌一定会回来天若寺似的,带了一大帮死士埋伏在天若寺外,等着像上次一样,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回他们怕是要失望了,在天若寺外埋伏了好几天而一无所获之后,师徒俩终于失去耐心,直接杀进了天若寺。
结果寺中无一人知道宇文洌去了何处,怎么逼问也没个结果。
这也难怪,最近为了帮蕴皇后解毒,小商王府的人都是深夜来黎明归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何况宇文渊有时候也会过来看宇文洌,就算寺中沙弥看到他,也不会想到别处去。
“师父,你说宇文洌会去哪里?会不会在小商王府?”
柳拂堤恨恨地把一名小沙弥甩到一边,倒提着皮鞭,有劲没处使。
“难说,”天绝上人沉思着“洛耀让我抓了二夫人,小商王肯定会抓狂,我估计这会儿他们兄弟没准会在宮里。”
“宮里?那小商王会不会跟皇上打起来?”
柳拂堤奋兴地两眼放光,这倒是她巴不得的事,他们两帮子打个你死我活,她在一边捡现成便宜。
“不太可能,小商王一向冷静睿智,二夫人在洛耀手里,他投鼠忌器,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天绝上人也没白当了人家师伯一回,不但挺了解,听他话里的意思,对宇文渊还蛮佩服的样子。
“是吗?”
柳拂堤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那个小商王待人冷冷冰冰,怎么看怎么像讨债鬼来的,有那么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武功再⾼绝、思维再敏锐,他不还是一样有弱点,而且还被洛耀给抓到了。
所以,他注定要失败。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宮看看?”
“先回去再说。”
天绝上人沉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丞相府再说。
现在也不知道朝中是个什么形势,他们师徒又人单力孤,如果贸然行动的话,搞不好什么事都做不成。
柳拂堤点点头,两个人展开⾝法,飞也似地回丞相府去。
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人,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咫尺天涯”吧?
宇文洌简直心急如焚,他知道大哥回府一旦现二夫人被抓入宮,一定会去相救。
问题是他一个人,怎么救?
而且这种时候又不能跟洛耀彻底翻脸,万一洛耀不肯放二夫人,还要治大哥的罪,那怎么办?
偏偏洞里的⺟子俩一点都不知道这等险情,都大半个时辰了,还是相顾无言,泪落千行。
“孩子,我睡了十五年,一直都在梦着你,在梦里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现在我看到你,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你相信吗?”
蕴皇后双手捧着宇文泫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也许是因为太久不曾开口说话,她语调极不自然,听着有拗口的感觉。
但这声音却是惊喜的、亲切的、慈爱的,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声音。
⺟爱的声音。
“我相信。”
宇文泫轻笑,清泪点点滚落,重重地点头。
“孩子,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不用否认,我知道的,当年萦萝(二夫人)非要这么做,我拦她不住!可是,如果不这样,你就只有死,只有死…”
蕴皇后痛苦地皱眉,忆及十五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她几乎要再次晕去。
“当年…”
当年的事,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又有多少人牵涉到其中?
当真相越来越实真地被揭开,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蕴皇后喃喃低语,放开宇文泫的脸,以掌托住了额头,不胜痛苦一样。
“当年我生下你,一心只顾着欢喜,根本不曾想到别的!萦萝几次三番提醒我,说康王对我们⺟子有仇恨之心,我反怨她莫要坏了康王跟皇上的兄弟情意,还骂过她,我、我…”
这些事二夫人也说过,看来大致不差。
只可惜,蕴皇后天生宅心仁慈,根本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终造成今曰之悲剧。
“<strong>仁慈不是你的错</strong>,只是坏人太善于利用这一点。”
宇文泫眼睛定定瞧着那张寒玉床,眼眸比之更冷。
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刚到,那时候洛耀是以怎样的眼神来看他和娘亲的。
早知道这样,他真该再绝决一点,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