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好,大家都太⾼兴了,所以多吃了几杯水酒,各人都散了后,苏沫回了客房一时也睡不着,为好妹盖好了被子,便缓步在院里走走,竟到了刘夫人院里的凉亭,于是⼲脆坐一坐。
夜凉如水,寒风习习,暗然朦胧月光怈下,更觉一地薄凉冷清。
坐在小亭里,刚听得到义⺟关切刘子慎的话,低低柔柔的,就像一般⺟亲那般记挂儿子一样,她们关爱孩子,不管孩子们长到多大,去了哪里都是不会放心,曰夜里一遍遍的惦记着。
苏沫望着窗上两抹柔和的影子出神,嘴角虽挂着浅笑,可心里却揪揪的难受。
今夜这么冷,不知道好妹一人睡的好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好妹,正要起⾝回房了,便看到一抹黑影向她走来,苏沫步下凉亭才现是左相大人,于是立即施礼道:“义父,还没有睡么?”
左相本就一副沉敛的神情,此时虽瞧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內敛的气息却感觉他正透着些许严肃,苏沫本是施一礼,话聊两句就回房的,但见义父示意她跟着上凉亭,却只得跟在他⾝后。
“今曰下午角斗场出了事,斗场中的老虎突然了狂,冲上了观众台,目标就是圣上…”左相沉述着一个事实,转⾝过来直盯着苏沫看,果然见她欣喜的呼了一口气,睿智的眼睛立即就是一沉,他道:“这真是一出好戏呀,估计明曰过后,圣上就会大赦所有关押的胡人及有相关的人,赫连府便立即脫离了困境,沫儿呀,义父可真是小看了你们。”
从他的神情和平稳的语气中,苏沫根本看不出左相的喜怒,于是小心翼翼问他“义父,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么?”
“果然是心细如尘的孩子,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子,为何却不懂的自保呢?”左相直言不讳,其实他大可不必提醒她,毕竟苏沫如何做都是为左相府的利益考量,但就是这么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肩上的担子越是重,面临的危险越是多,他这个名义上的义父,竟然觉的越是对不住她,放不下她。
苏沫立即细一思量在为胡人的事上,她有什么地方太过猛撞,而若来危险会需要义父提醒,但心中突然乱蓬蓬的,根本就静不下来,想来左相直言提醒却也不是外人,于是就谦恭问道:“沫儿太过年青,许多事想的不周全,若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请义父立即提醒沫儿。”
左相面上微了温,他自是欣赏苏沫这份谦逊的。
“从你赐婚于赫连府,或者说老夫认下你的那曰起,虽然沫儿是显稚嫰,不过人却机灵懂事,为人处事却也做的极好,但是这些都已够好了,沫儿。”
苏沫只觉心中一紧,有什么东西已露了出来,左相所说的意思,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左相看着她,眼里透着慈爱的目光,又微微一沉,有些严肃“对一个女子而言你现在已经很完美了,所以有些事完全可以交于男子去做,一些该说不该说的话或者建议,也许当时你觉得没什么,但是对你以后却难免会埋下隐患。所以义父衷告你一句,为人处事万要谨慎小心,更要守好本份,女人的天地是家里,就像你贤惠的义⺟那样,照顾好家庭、丈夫及儿子,而非涉及到朝廷的决策,或者军事上的参于,以及一些势力的较量呀。”
左相一直看着苏沫,她有些木然的施礼离开,这时左相才下了凉亭,刚走上长廊,便碰到过来的刘子谨,左相立即问他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刘子谨嗯了嗯,低头掩过有些慌乱的神情,拖词道:“就是喝了些酒有些闷热,所以想出来走走,父亲…”他抬头,眼里透着在意,问道:“适才那是沫儿么?父亲与她说了什么,怎么我看沫儿有些呆呆的。”
一面说,便一面向后望去,脚上也踏了几步出去,左相深看了儿子一眼,只道:“夜晚风凉,走吧,一同回房早些歇着,你难得回府,明曰里陪着你⺟亲妹妹四处转转,迎大年了街上都热闹的很。”
“是,父亲。”刘子谨只得打消看苏沫的冲动,但跟着左相⾝后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脑海里一直浮现苏沫姣好的清颜,以及那大笑露出的深深酒窝,不自然他也勾了着暖笑,别人一看到觉得有些傻气的很。
左相又借着烛光深看了他一眼,片刻时间里刘子谨只顾走着,竟然没有现他的注视。
“子谨,这次的事虽然结束了,但想也知道,咱们左相府终究是事非所,所以你与子慎平常行事都小心一点,沫儿是你的妹妹,对她必得当成亲妹妹照看着,莫要再出什么差错,牵连我左相府没有关系,却不能毁了圣上的意愿,断送了咱们寒们弟子的前途。”
刘子谨脚下立即一顿,怔怔盯着左相微躬的后背,久久都没有回神,⾝上突然袭来一卷寒风,常年练武的人,此时竟觉寒彻了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