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为他弹琴的地方吗,千湄。”撒加躬下⾝,手指轻轻从琴弦上滑过。
“可惜七夜终究失去了你。”撒加起⾝,走到了黑⾊的阑⼲前,望着炼塔下的修罗殿,还有看起来很冷厉的地狱模糊的景象。
“地狱的天空就像是破碎的。”撒加扶住了阑⼲,望着漆黑的天空,一道一道的血雾将其分割,看上去既壮丽又萧瑟。
然后,撒加就这样,扶着黑石雕刻而成的阑⼲,静静的站着。
那片陆大,那片叫奥菲拉尔陆大,一个叫圣塔的地方,我们也曾,并肩站在华美的阑⼲前,望着美好的景⾊。
可是如今,只有我在望着这破碎的天空。
这里就是地狱了,依琳。
撒加挥手,轮回镜出现在了⾝边。
如水的波纹从镜中路过,镜中的人影微微浮动着。
夜了。
不知道永远都是黑天红云的地狱这算不算夜。
反正,一颗瑰丽的流星从破碎的天空中划过…
撒加眼神动了动。⾝旁的轮回镜也流过了一丝水纹。
好多流星,那样壮观!
一颗接着一颗的划过天际,用热炽的光芒,带来陨落前的壮美!
地狱的流星雨!
这样的夜晚,几千年都难得一见!
撒加看着流星,轮回镜在他⾝旁,华美而动人。
…
夜一。
地狱的夜没有界限,只有感觉,就像那难以分明的爱和恨。
撒加站在炼塔之下,掌中漂浮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玉梳。
“残烙。”他开口道。
“陛下。”残烙躬⾝。
“把⻩泉棺打开。”撒加沉静如水。
残烙应了一声,解下了肩上的⻩泉棺,虽然不愿意,但此时的撒加已贵为冥尊,冥界最強的男人,他再胡咧,也知道轻重。
撒加抬手,华丽的金棺飞起,缓缓落在面前。
右脚轻轻一动,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出现。
“西戒前辈…”撒加手一挥,⻩泉棺的盖子打开了,悬浮在坑上。
撒加缓缓飞到⻩泉棺前,低头朝里望去。
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时间,无痕。”撒加轻声道“埋蔵的再深的爱,也有消失的一天,留下的,也只有看不见的回忆了。”
撒加将玉梳轻轻放在了⻩泉棺里“可你还记得,对她的诺言。”
“为她梳一次头…”撒加直起⾝,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如今的你,那曾经天界最強的男人,却也只是想为她梳头的玉梳。”
⻩泉棺的盖子慢慢飘起。
撒加眼神一动,他看到了刻在盖子內部的字迹。
一句很简单的话。
“原谅我。”
撒加闭上了眼睛,手指动了动,⻩泉棺的盖子盖上了,然后沉入了深深的泥土中。
西戒前辈啊,为了你的执着,为了六道,你甘愿断情忘爱,将自己最爱的女人亲手封印在这金棺之中…
“我一直以为,你错了。”撒加落在了坑边,双眼缓缓睁开,眼神有些迷蒙,如同星辰蒙上了荧荧水雾。“因为我也曾这样伤害过自己最爱的人,我好恨自己,好恨带来这一切的命运…”
撒加转⾝,地面颤抖了一下,尘土飞起,不断落入深坑之中,将其填満。
“可我现在,竟也分不清楚对错了…”撒加的背影渐行渐远,只留下残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残烙不知道,冥尊陛下到底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在自语。
“只有诺言,那样沉重,那样悲伤。”
“我最后的答案,原来,早就回答过了…”
西戒留给撒加的披风飘动着,消失在了沉沉的黑雾中,如同他的抉择…
残烙的眼眶在颤,良久,重重的单膝跪地,望着撒加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起来。
…
“冥尊陛下,他走了?”梅尔沙出现在残烙⾝后。
“嗯。”残烙用力点了一下头,站了起来。
“你呢?”梅尔沙问。
“我就留在这里,守护着⻩泉棺,我想,这也是冥尊陛下带我来的用意。”残烙缓缓道。他的表情很深沉,没有了平曰的⽑躁和狂性。
“我感觉到了。”梅尔沙深深昅了口气“那我也…一直守护着地狱吧,为了…”梅尔沙望着撒加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着晶莹的光亮。
…
没有人知道撒加去了哪里。
反正,他没有出现在冥关上。
轰!真央地猛地摇晃。
数百名黑衣冥法者从空中跌落,被漂浮在真央地下的星空黑洞呑噬。
“这第一阵,就如此难以攻破!”
深泽皱起眉头,立在星空之中,⾝后是数百名冥法者。
轰!又是一声巨响,无数金光从真央地上散出来,几十名冥法者还来不及呼叫就被融化得渣都不剩。
深泽咬着牙,光芒映在了冷峻的重甲上,也映在了胡渣很浓的脸上。
“圣光之罚,神界五阵中唯一的魔法阵。”庵月出现在了他⾝旁,俊脸严肃,贴⾝的白衣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红腰带,加上系在他棕⾊长辫尾部的红带,更显得整个人妖琊无比。
“我知道。”深泽紧紧握着他那把巨型长刀,这把刀叫做“巨卸斩”是他的师兄达密释在他突破到冥帝时送给他的礼物。
“要退吗。”庵月盘坐在一朵黑莲上,神⾊有点复杂。
深泽看了他一眼,缓缓头摇“冥尊陛下交代过,他离开冥关之时,就是我们进攻真央地的时候。”
庵月咬咬牙,目光闪了几下,手中多出了一朵金⾊的莲花。
“你要做什么?”深泽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的恩师…”庵月蓦地笑了“也希望我这样做吧。”
深泽不说话了。
“这朵莲花叫昆沙门天,是恩师送给我的。”庵月双臂张开,昆沙门天飞到了胸前,绽放出柔和博然的气息。
庵月望着真央地上那庞大的阵法“你知道的,深泽老大,遇到恩师前,我不过是一只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妖兽‘黑犹凤’。”他深深呼昅了一下“我胆战心惊的在深渊的角落栖息,连飞的时候,都不敢停下,是恩师,给了我生新,即使他教导我的时间很少很少,我也会记住,一直记住…”
深泽退到了庵月⾝后,抬起手,数百名冥法者摆出了一个阵势。
“可他离去了,我知道他为了什么离去。”庵月流泪了“他曾告诉过我一句话…”
庵月闭上了眼睛,昆沙门天在那一瞬间,璀璨夺目!
“生的价值…就是为了不再消亡啊!”昆沙门天的莲叶脫落了…
化为无数道金光,冲向了真央地上的阵法!
“上!”深泽的声音颤抖了。
白⾊的花絮纷飞…
深泽的巨卸斩停在了空中,数百名冥法者也停下了。
一切,仿佛都在那静懿的美中停顿了。
庵月吐出了一口血,惊讶的看着眼前那个美好到极致的背影。
金⾊的齐腰长纠缠着花絮,缓缓飘动,华贵的长袍将他的⾝形勾勒成了这个世间最完美的艺术。
昆沙门天居然复原了,重新变成了一朵金光四溢的莲花,安静地躺在庵月手上。
“你不懂吗。”炫奂背对着庵月道。
“什么?”庵月喃喃问。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炫奂轻声道“那刹那的美,如此动人,却留不住,逝去的悲伤…”
深泽现自己可以动了,那些冥法者也惊讶无比的看着那个俊美到极致的男人。
“罗秀…就是你的恩师吧。”炫奂手中多出了一本厚重的金⾊法典,缓缓翻动着。
庵月点点头,表情有些木然。
“那么他留给你的东西就是最珍贵的,他同样也希望,你也感悟到生的价值,这就是,他离开的意义了。”炫奂看向了真央地上神界五阵之一的“圣光之罚”“不再消亡…你们的冥尊陛下也懂了,所以,他才会离去,才会在让我不再遗憾之后离去…”
“后退吧。”炫奂飞向了圣光之罚“神界的阵法,就由我这个神界的人来解决。”
…
啪,一个瘦削的男子宛如飞鸟掠过水面,轻盈的落在了灰⾊的星岩上。
一丝灰尘都没有沾在他旧的快翻⽑的皮靴上,宛如刀削的脸上,露出了一弯浅笑“什么神界五阵,不堪一击。”
一柄华丽至极的短剑在手中跳动,盖住他眉间的刘海被掠过星岩上的气流带起。
“哦?”赫缺眼神一动。
他看见了,周围密密⿇⿇的尸体中,还有一具在动。
“喂。”赫缺走到了那还未死透的人⾝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你们组成的这个破阵叫什么?”
“唔。”那人脖子一直,死透了。
“杀自?”赫缺愣了愣,随即笑了“你的人对你真忠心啊,我伟大的菲拉诺殿下。”
说罢,他便朝着真央地的中心地带走去。
…
神界五阵。
圣光之罚,巨剑之势,信仰之地,众神之怒。
以及,最厉害的戮魔斗言。
其中,圣光之罚和巨剑之势在奥菲拉尔陆大都曾出现过,只不过那种只有雏形的简陋阵法,和现在由神界三座卫城精英组成的完整阵法相比,差距太大了。
真央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是圣光之罚、巨剑之势、信仰之地和众神之怒。
而正央中,保护着菲拉诺,由几位城主少城主主持的,就是戮魔斗言。
圣光之罚是魔法阵,而剩下四个阵法,则都是斗阵。刚刚被赫缺破掉的阵法,就是真央地南面的巨剑之势。这个阵法依琳曾经告诉过他,所以他破得很轻松,因为那个时候布罗为了保护依琳的全安,从掌管神界五阵的飞痕城少城主雁絮那里要来了巨剑之势,让成为神使的依琳带去了奥菲拉尔陆大…
可是现在,受尽命运捉弄痴痴迷恋依琳的布罗死了,⾝为希思黎四卫城之一的飞痕城也城毁人亡,神界五阵,也落在了处心积虑步步谋划的菲拉诺手里。
“父亲。”凫轮看起来异常紧张“巨剑之势已经被恶鬼夜叉毁掉!”
楼兰城主戈萨一惊,神⾊也慌张起来“损失如何?”
“我们的人死光了。”凫轮用颤的声音道。
“他们呢?”戈萨追问。
“一个都没有死。”凫轮嘴唇在颤。
“什么?”戈萨惊讶到了极点。
“一个人而已,恶鬼就是一个人,便把我们五千精英组成的巨剑之势毁了!”凫轮失声道“那些人,至少都是⾼位神啊!”“七解…”戈萨抖了“这就是七解的力量,这就是至⾼…”他颤颤巍巍的回头,望向了阵势正中的那块悬浮着的、白光流转的菱形水晶“殿下,殿下,您赶快成功吧,不然,一切可都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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