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巷子里,最让人⽑骨悚然的就是郑郜天一家,这一家六口人,靠着郑郜天和妻子沈丽卖豆腐为生,家中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娘老,这个跟李三年纪相仿的郑⺟很是神秘,李三在万山镇生活了几十个年头,却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郑⺟这个人的存在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不过传闻郑⺟年纪虽大却长得很年轻。郑郜天还有三个儿女,其中两个儿子今年都二十好几了,却还不懂得叫郑郜天一声爹,整天在镇上闲逛,碰上卖吃的小贩就缠着不放,如果不给他们东西吃,他们就会跟着你到家门口,把你搞得鸡犬不宁。许多小贩对他们是恨极怕极,脾气不好的,就会对他们拳打脚踢,不过郑郜天夫妻一定会找他们算账,就算再无理,他们也会百般袒护。郑郜天在万山镇无半个亲属好友,平时又甚少在镇上走动,所以镇民们都很忌讳这一家人。
虽然这一家声名藉狼,不过,郑郜天一家中还有个让人惋惜的人存在,那就是他们的大女儿郑素素。
郑素素今年二十过八,长得不算美丽却也是清秀玉洁。郑素素白天帮郑郜天夫妻在镇上卖豆腐,她向来待人和善温柔,又是勤劳手巧,是以早些年提亲者也颇多,不过郑郜天夫妇不知什么神经,就是不肯把她嫁出去,眼看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要这么被耽误掉,大伙瞧着不行,一商量,请出程万生去劝说过他们,可是话没说几句,就被郑郜天一棒子赶了出来。就着儿女婚姻大事,外人也是不好多管闲事,镇民们虽暗叹可惜,却拿郑郜天夫妇无可奈何。
后来有人问郑素素“你父⺟这么耽误你的终⾝大事,你是否恨他们?”没想郑素素却笑道:“有什么好恨的,就是恨,也当恨自己的命。”
郑素素的这番话立刻在镇上引起轩然大波,许多人议论纷纷,对郑郜天夫妇指责不已。不过,就在郑素素说出这句话的第三天,她上吊杀自了。
现郑素素杀自的人就是李三,当时他巡更到“双龙巷”刚拐进巷子里,就一眼看到郑素素吊死在“龙巷”这个巷门上。就这么一眼,好悬没把李三吓得晕死过去。李三打了这么多年的更,也看过不少诡异恐怖的事儿也不少,会让他这么害怕的,是因为郑素素的死状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郑素素上吊时穿着件素白连衣裙,也不知她自己是否怕自己死不了还是怎么的,她竟在自己上吊时还脚绑着两块几十斤重的石头,而上吊的绳子也被她打了个死扣,结果李三现她时,她的脖子已被拉的老长,双眼珠子都凸出来,整一张脸都变成了紫青⾊。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郑素素,总会觉得她那张恐怖的脸在笑。
一想到这些事,李三更是忐忑不安,他加快脚步,铜锣打的又急又响。经过郑郜天的家门口时,李三不自在的低下头,抬脚就想走过去。就在这时,一声诡异的笑声响起,这声音低沉而阴深,李三吓得一哆嗦,心里直念“南无阿弥陀佛”
打更人有一种习惯,无论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看到奇怪的事物,总会瞧瞧情况再作决定,李三自然也不会例外,他虽是心中害怕,不过他还是习惯的提起灯笼照了照四周,现四周并无怪异之处的他暗吐口气,心想:“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就在这时,又响起一声怪异的笑声,李三这下听得分明清楚,声音从他上方传来,他猛得抬起灯笼一照看,不由呆了好半天。原来在郑家房子的屋檐下晾着一件鲜红⾊的女子连衣长裙,李三许久才回过神来。心想,这郑家也真奇怪,服衣也不收完,落下这么一件服衣⼲嘛呢?
李三有心叫郑郜天起来收服衣,不过现已是一更天了,他不想吵醒人家,再说郑家一家行为古怪,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刚走几步,李三忽然想起,晾在郑家屋檐下的那件连衣裙似乎在哪看过,仔细想了想,李三忽然心中一震,他终于想起,除去颜⾊不同,这件红⾊连衣裙跟郑素素死时所穿的那件白⾊连衣裙一模一样。
李三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他很想逃跑,脚却不听使唤。后面,又是一声诡异的笑声响起,李三寒⽑一下子竖起,他虽是內心惊惧,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提灯照看。只见,晾在屋檐下的的那件红⾊连衣裙不知何时套着一个人,这人脸⾊白似雪,两边脸庞各涂画着一个鲜红圆图,它的嘴唇,红的娇艳诡异,整个人就似穿着一件红⾊连衣裙吊在屋檐下,随风而荡。这人就这么吊在屋檐下,咧着嘴朝着李三笑。李三吓得“娘呀”一声惨叫,栽倒过去。
第二天,有人现了李三晕倒在“双龙巷”里,等众人把他救醒后问他生何事,李三却似失魂落魄般,口中只会喃喃念道:“纸…纸人…鬼…鬼…”
众人面面相窥,心里只想到:“三爷疯了!”
李三有一结老伴,众人把李三架回家后,李三连自己的老伴也不认识。回家后的李三一直卧病不起,整天就只会念叨那句:“纸…人…鬼…鬼…”严重时更是大叫大喊,毫无理性,算是疯的彻底了。后来程万生来看望过他几次,也给他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开药给他吃,不过他的病情总不见好转,没过几天,李三就一命呜呼。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李三临终前却出人意料的好了,这也算是回光返照的效果吧,他拉着老伴的手说道:“千万不要在半夜抬头看屋檐下晾着的服衣。”说完咯呜一声,离世而去。
李三的死在万山镇造成不小的骚动,不过,他的遗言却并没有流传开来,李三的老伴以为李三直到死时还是疯的,对李三的话根本不作理会。
这件事,若是能随着李三的死而尘埃落定,那也就不会惊动到阮秋章,李三死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在半夜看见李三所看到的红衣裙,接着,那人也疯了。再接着,每晚都有人看到那件红衣裙,每天都有人疯了。那件红衣裙,你看第一眼,只觉诡异奇怪,看第二眼,就会有一个形⾊如同纸人的人随着衣裙吊在半空对着你咧嘴嘲笑。
瞬间,红衣裙的恐怖传说传遍整个万山镇,而李三临终是所说的那句“千万不要在半夜抬头看屋檐下晾着的服衣”也传了开来,人们皆感自危,连一些夜间⼲活的人也不敢出门了,只是,依然有人看到红衣裙,依然有人疯了。
程万生作为镇长,自是不能任由事态恶化下去,他命令耝心队长加強夜间巡逻,严令民众夜间不可外出,不过,事情并未就此解决。红衣裙,开始在民宅里出现了,红衣裙来去无踪,根本让人防不胜防。事态一直恶化下去,程万生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阮秋章回来的消息传来了。程万生哈哈一笑:“回来的好啊,快把⽑阿水叫来。”
对万山镇生大事一无所知的农马再一次踏入乱葬岗,下午他本是想偷偷溜来告诉柳雪涵他们回来的事,结果却被阮秋章叫去练功,根本没机会出来。好在吃晚饭时一个叫⽑阿水的人来请阮秋章到镇上一趟,他才有机会溜出来。
“柳姑娘,柳姑娘,柳姑娘。”入进乱葬岗后,农马朝着柳雪涵的坟墓方向叫呼了三声。
“农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几月半年吗?”农马闻言转⾝一看,出现在他⾝后的柳雪涵少有的露出一丝惊讶之⾊。
农马摸着后脑,尴尬笑道:“这说来话长啊,事情是这样的。”
农马从他和阮秋章出讲起,柳雪涵虽是一脸冷漠无表情,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她听得甚是认真,特别是当听到张小露这丫头庇股中了一枪,一直面无表情的她也不忍露出浅浅一笑,只可惜农马讲得起劲,并无现柳雪涵在他面前露出了第一次笑容。
“小露妹现下还安好么?”听农马讲完经过后,柳雪涵问道。
“嗯,还好,大夫已经把弹子取出来了,现在她只要按时换药和静心修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公子,听你所说,你的大仇尚未报完,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这…”想到在“帽子山”时丘野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农马还真不知以后该如何办。
“还有,公子是怎会几次走火入魔的?可否说来听听?”
“这…”纵是在柳雪涵面前,农马也是不愿说出来,柳雪涵这么问,让他很是为难。
柳雪涵看出农马不愿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话题一转,问道:“公子今夜前来所谓何事?”
农马看了看柳雪涵,心里对她十分感激,她跟张小露一样,见自己不想说过去往事都不加追问,这比起阮秋章那打破铁锅问到底的低劣个性真是天壤之别。
“我来是想告知你一声,我和师父这次回来可能会住上一段曰子,以后你不用再去照料“呑腐风””
“谢谢公子告知,方才听你说须在七天之內除去心魔,不知你作何打算?若是需要帮助,我倒可帮你一把。”
“真的,你能帮我除去心魔?”
“不,心魔是人自己內心阴暗的一面所生,我自是不能消除别人內心的心魔,不过我可以引出人內心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