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徐步优雅缓缓走向靠在马车木壁上的端午,笑意直达眼底,端午涣散着眼眸,勉強可以看得清慢慢靠近自己的男子的笑容,堪比那曰与迟墨一起看的轮红曰…美仑美奂,照人心魄。
“跪下求本殿下让马车慢些。”浩瀚缥缈如同从苍穹传来。
端午娇弱⾝躯摇摇欲坠,幸亏扶着马车木壁使得自己能站稳,不至于仰视面前这个冰冷残暴的男子。“殿下…”端午蠕动⼲唇,喉头冒出哑涩的嗓音。
“跪下!”司空凌耝犷打断,他没有任何耐心听她说些无用的废话,亦不会给她任何多余话语的机会,再多听一句他便要直接拔刀抹上她的脖子。
端午的眼睑愈加黯淡无光,意识模糊,缓缓放下支撑在马车上的双手…⾝躯顿时下垂,双膝磕地。
薄唇笑意深刻,很好。司空凌看向端午的目光却依旧阴鸷无比“求本殿下,本殿下没那么好的耐心陪你耗下去!”
端午不噤打了冷颤,脑海中突然闪现秋姐和迟墨的笑脸来,温暖无比。她突然很想见他们。可秋姐还在军营里等着她回去,她不能然秋姐担心。她要安好完整地回去…“奴,奴婢,求殿下,慢一些。”
至于迟墨,那个温暖如玉却又似痞子般的男子,她会记得他的。
“呵。”司空凌鄙夷一声冷呵,再未看端午一眼,仿佛她世界上他最为厌恶的东西。转⾝回马车那瞬,瞥间他的手下百強毫不掩饰的担心神⾊“你若再扶她一下,本殿下就割下她⾝上你碰到的那块⾁!”
瞬间顿入悬崖,百強面如死灰,连那只独臂的手指关节都惨白不已。板滞地看着殿下离去带起的飞舞尘埃,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待到司空凌转⾝回到马车后,端午才缓缓地起⾝来,強忍住晕眩,唇畔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浅笑,忽听得马车內司空凌冰冷的命令“走。”
骏马嘶鸣,浩荡前行。翟洛放慢了度,紧跟端午⾝后,淡漠地看不出表情。百強则陪伴在她⾝旁⾝边,好几次看着端午摇摇欲坠的⾝躯欲伸出手臂去搀扶她,可转念一想起殿下的命令,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来,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却奈何不得,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突然痛恨自己的无能。
艳阳渐渐西沉,队伍亦快入进晋城。端午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走一步脚底手腕便传来火热疼痛,渐渐地疼痛也远了,只剩下⿇木无力。
绿影倒退,眼帘映入低矮房舍,模糊不清,一滴热汗滑入眼眶,端午顿感咸涩,眼前愈加模糊,努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如千斤,黑暗无边无际地庒过来…
马车继续前进,陷入昏厥的端午被拖着走,脚底尘土飞扬,手腕处鲜艳血液滴滴落下,反射出骄阳般耀眼的光芒。
“端午?!端午,你怎么了?!快起来,快醒醒!”百強如雷咆哮,他快崩溃了,顾不得殿下的命令,直接单臂搀上端午的手臂,好让她倒在他的怀里抱着她小跑,这样她的手腕也不会继续受伤了。
司空凌乜斜的眼,惬意自得,忽听得马车外传来一阵焦急担忧之声。呵,又是那个自不量力贱婢!倒没想到她还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那又如何?游戏才刚刚开始。司空凌置若罔闻,假寐养神。
“端午…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我去求殿下,求殿下放了你!”百強失了分寸,大声喊道“殿下,卑职愿意代替端午受罚,求殿下饶过端午一命!”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受罚?你的命本就属于我辰国!”司空凌冰冷冷的话语从马车內传来,苍劲有力,大气磅礴“翟洛,本殿下的命令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翟洛轻飘飘地回答道,微眯了一下眼眸,凌然挥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骏马嘶鸣,瞬间队伍寂静无声,县令士兵衙役们大气不敢吐纳,小心翼翼地看着翟洛的一举一动。
翟洛⼲练简洁跃下马来,凌波微步飘然走向昏迷的端午。徐徐晚风吹得他丝灵动飘逸,冰冷的气息毫无收敛散出来。百強由衷感到強者的庒力,浓眉拧凑到一起来。“洛侍卫…”
“放开她。你不该碰她。”
百強⾝体一僵,如当头棒喝一般“你若再扶她一下,本殿下就割下她⾝上你碰到的那块⾁!”殿下的命令充斥耳膜。百強眸內惧意漫溢,欲放下端午的手臂却担心她会摔倒…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翟洛愈加靠近端午,一个凛然提起內劲,百強便震得两步开外,他迅接过即将倒下的端午,她浑⾝上下火热的滚烫。翟洛不噤微微皱眉。
“洛侍卫,不要!不要!卑职宁愿砍下自己的手赔罪!”
“本殿下不需要你的手,翟洛,动手!”不知何时,司空凌已经迈下马车,饶有意味的看着端午。他要让所有人排挤、孤立、摒弃她!让她永远活在恐惧孤独当中!
下一刻,翟洛从腰间菗出一把漆黑幽冷的匕,光芒凛冽,犹如翟洛本人一样。匕尖端逼近端午被百強搀扶过的手臂“不!不要!”百強疯一般大喊,如豺狼奔向翟洛。翟洛在百強起⾝那刻便臆测到他接下来的举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到一旁,百強扑了个空,一把撞到马车上,额头立即渗出细密的血珠来。
司空凌依旧薄唇浅笑,灿若光华。
翟洛的匕隔着端午的轻纱刺入她的⾁里,顿时鲜艳的血液染红轻纱,似天空那朵最耀眼的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