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而往,翟洛悄无声息回到永泰殿时,天⾊尽黑,而殿內光鲜昏⻩,愈加阴沉得司空凌面⾊橙幽。翟洛快步移至司空凌⾝边,将银盒打开,取出一粒指甲盖般大小的纯白⾊药丸。那药丸周⾝流淌着一团白⾊雾气,闪现莹莹亮光。翟洛迅将药丸喂进司空凌嘴里,而后便侍立一侧,静观其变。
微过一刻钟,昏迷中的司空凌隐约皱起了眉头,指头轻颤,翟洛紧紧注视着司空凌的一举一动,见他有苏醒的迹象冷冰地表情微微有些松动,口中呢喃着“殿下…”
司空凌的脸⾊急剧变幻,赤⾊已过,余下橙⻩绿青蓝紫之间不断转换,煞是吓人。如此反复三次之后,司空凌印堂突兀地冒起一缕黑烟,渺渺飘动,异常怪异。翟洛的表情再此凝结成冰,右手紧握青虹剑柄端。
橙⻩绿青蓝紫之⾊再次遍布全⾝,滚滚翻腾。而那印堂之间的黑烟蓦地不见踪影,司空凌阴柔的俊脸上満布痛苦神⾊,薄唇间有丝丝血迹渗出,额上汗珠密布。六⾊奔腾交换之,迅雷不及,翟洛眉头紧拧,眼见司空凌愈加痛苦的神⾊便伸出手欲将內力渡给他,然而刚接触司空凌的手臂之时,翟洛便被司空凌⾝上灼烫的温度暗自惊诧。
“噗…”猛然起⾝,一口黑血从司空凌嘴里吐出。翟洛立即上前扶住司空凌,菗出怀中的锦帕擦拭掉他唇畔的黑⾊血渍,而后便轻缓地扶他躺下。
殿下⾝上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常温,如是说来,殿下所中的七星散之毒已解。翟洛的嘴角分外难得地朝上扬了扬,弧度有些僵硬生疏,也许是太久没有笑过的原因。
“来人。”翟洛通过內劲向殿外的侍卫传唤道,表情早已恢复往曰的冰冷。
宮门轻启,两名侍卫踏入其中,拱手行礼道“参见洛侍卫。”
“将这里清扫⼲净,保护好殿下的全安。”翟洛淡淡地命令道。
“是。”
翟洛转⾝离开永泰殿,瞬间便消失在夜⾊之中。
永泰殿原本是有专门的丫鬟侍侯,但自从司空凌中毒之后,舒贺便派来府上侍卫随时守侯在殿外,而影卫则潜蔵在暗处,以防不测,亦是为了防止皇后太子与司空掣的人马再次派人前来暗杀司空凌。
再次见到翟洛冷酷的⾝影则是在端午的清竹居,手中依旧持着一碗药汁,缓缓递与端午。
端午狐眼直视着翟洛,眼底微显诧异,随后又收敛了视线,双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再将空碗放置在小圆桌之上。
“司空凌的毒解了吗?”端午的目光落在空碗上,悠远而缥缈。他毕竟也是为了自己而受伤,那样万箭齐的状况下,他完全可以撇下她而保全自己。端午突然有一刹那的歉疚。
她想,她始终还是学不会恨一个人来。
司空凌稍稍对她好一点,她就忘了他的残酷来。是不是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翟洛看着端午垂下的眼眸內有似有无尽悲哀,轻声道“殿下没事的。”
是啊,他会没事的,他不需要她操心的。“采柔呢,她还在永泰殿?你不要伤害她。”端午转头凝视翟洛,直言道。翟洛同司空凌一样,亦是无情之人,端午莫名地微微有些担心采柔。
“她在地牢,我已经下令割去了她的头舌。”
“什么?”端午突地睁大圆眼,甚是惊奇“翟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别人了?我会觉得你跟司空凌一样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一样的恐怖。”
“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翟洛微蹙眉头,端午请求的语气让他冰冷的心起了一丝波澜。他本就是冷血之人,别人的性命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翟洛,放过采柔。”端午的视线追随翟洛离去的背影,红唇紧抿。
初见采柔,她是那般纯清无瑕;再见她,活泼而可爱;如今她却是那般执着司空凌,却,被翟洛割去了头舌,从此不能言语。
端午恍若失去全⾝力气一般,颓败无力地坐于木凳上,神⾊复杂。
秋姐和索儿见翟洛离开后便立即入进房內,颇为担忧地问询端午道“端午,你怎么了,脸⾊看上去这么苍白?”
“没事,秋姐,索儿,我想休息。”端午的声音异常疲惫,连狐眼都不似往曰那般明亮。
“是。”秋姐和索儿相互对望一眼,便不再多言,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