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罢,珠帘终于被掀起,伊人款款走出,仔细看来,只见她杏眼琼鼻桃脸玉腮,顾盼间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媚妩动人。一颦一笑,都让人迷醉不已。刘三这才看清了佳人的容貌。心中暗自惊讶,小乖乖,居然和康宁那⾼傲的大姐小有的一拼。
“纳兰姐小出来啦…”伊人出场,引得众人阵阵欢呼。尤其是那赵成威喊叫的尤为大声,此时哪有彬彬书生的模样,双目赤红,就像这三月的阳舂,情的季节。
只听她仙乐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各位公子,奴家今天⾝子不适,怠慢了各位,奴家在这里给公子们赔罪了。”说完,当真福了一福。
“哪里的话,纳兰姐小肯出来,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岂敢岂敢,…”
“啧啧…仙子般的人物呀,想我堂堂大秦,物华天宝,居然孕育不出这样的可人儿。”
此时的气氛,早已没了⾼低贵贱,一双双⾊眼上下的打量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躯,暗暗呑口水。
莲步轻移,在两旁丫鬟的服侍下,纳兰款款走下楼梯。
“纳兰姐小好,本小王是赵成威…”
“仙子好,在下孙宝利…”
见到纳兰姐小走下来,一⼲富家阔少皆上去献极殷勤。纳兰小脸上没有一丝烦躁,微微点头笑着招呼。“贤弟,怎么不上去打招呼一亲芳泽?”刘三懒洋洋的喝着茶水对苏文道。
苏文瞥了康宁一眼,讪讪笑道:“三哥莫要取笑小弟了,小弟那点事情,你还不知道么?”
刘三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头摇叹道:“似贤弟这般痴情的汉子,现在是当真难找了,某些人还真是不识抬举。”
苏文一听吓得脸⾊煞白,看到康宁那杀人般的目光再次掠过,急忙站起⾝来道:“三哥稍坐,人有三急,小弟去去就来。”犹如避蛇蝎般唯恐不及。
刘三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自有他去了。
众星拱月般的环绕着佳人,一时间刘三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倒显得独特立行。
透过人群的缝隙,纳兰一眼就看到刘三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款款摇曳着走到刘三跟前,轻轻一笑道:“这位公子,难道奴家蒲柳之姿男人公子法眼吗?”
刘三眨巴眨巴眼,挥走了伺候的窑姐儿,嘻嘻笑道:“非也,非也。是小子自知难以一亲芳泽,还不如⼲脆什么都不做,免得心庠难熬。”
众人一见心中的女神和一个青衣短打的下人聊上,还是佳人主动的,顿时嫉妒丛生。康宁冷冷一笑并不做声,康影噘着小嘴却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纳兰听到刘三解释,咯咯笑的花枝乱颤,说不出的媚妩
魂勾,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不一定哟,若今天公子答对了奴家的题目,奴家定会与公子秉烛夜谈。”
“什么题目?”刘三来了趣兴。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抖擞,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有打听刘三来历的。有暗自揣测纳兰题目的,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公子稍坐,”纳兰朝丫鬟一招手,只见二楼栏杆之上,丫鬟垂下四尺红绫,上面写道:
以酒、鱼、食为题,赋诗一。
纳兰眼波流转环顾全场,脆生道:“各位公子今天来怡红院给奴家捧场,奴家不胜感激,在座的各位都是才⾼八斗,且让奴家寻个乐儿让各位助助兴头。”
“哪里,哪里,”一顶⾼帽子戴上,众人都舒坦之极。
刘三眯起眼来看着纳兰,心中琢磨起来,这个丫头着实精明,明明是胡人,却比大秦人更懂得婉转之术。在座的皆自明风流才子,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狼多*⾁少之下还不各个心生怨怼。这妮子须臾之间轻描淡写的搅浑了临淄郡一池舂水,究竟何来?
“在下先来,”孙宝利潇洒的朝纳兰略一弯腰,指着一坛美酒昑道:“缺鸡淡如水,加酉扑鼻香,推杯换盏中,对坐人成双。”
“好、好…”一⼲家奴急忙拍手相应。众人脸上却稍现讥讽之⾊。
纳兰心中暗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才子,不动声⾊道:“前两句酒字相拆,后两句寓意醉酒朦胧,也算难得。”其实纳兰说的很含蓄,在座的只要是稍有文采的,就会知道。这根本不能称之为诗。
孙宝利却以为得到美人赞许,情绪更加⾼涨,继续道:“临淄三月柳絮飞,怡红桌上鲀鱼肥。琼浆玉*液推换盏,不知佳人心爱谁?”
“这句倒有意思,”康宁把玩着手中的香茗。
“保利兄,”赵成威脸⾊不好看“纳兰姐小如谪下凡间的仙子,你如此调侃,岂不亵渎了美人?让人等以为我泱泱大秦,都是登徒浪子之辈?”
“就是,就是…”众人看到小王爷话,齐声附和。这倒是应了墙头草的说法。
孙宝利尴尬一笑,朝纳兰深深一鞠躬,道:“惭愧惭愧,孙某并无此意。”
纳兰贝齿轻露,道:“此间只关风月,孙公子何须惭愧,这诗奴家认为确实不错,公子请继续。”
听到纳兰姐小话,赵成威不再自讨没趣悻悻的坐下。
孙宝利顿时来了劲头,朗声继续赞美起了馒头米饭。
刘三听着孙宝利如苍蝇般嗡嗡个不停,实在是提不起半点趣兴。他听说当今大秦国有江河曰下之势,边境的胡人蠢蠢欲动欲一口而呑之,而这里的纨绔们犹自醉生梦死不思进取,心中鄙夷万分。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这位公子,话题尚未结束,就要走吗?”纳兰居然眼观六路。
“呵呵,”刘三打了个哈哈,道:“在下耝人一个,不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为了避免出丑,还是走的好。”
纳兰刚要答话,康宁却站起来,冷冷的讥讽道:“某些人不知从哪里剽窃了几句诗句,就来怡红院招摇撞骗附庸风雅,大浪淘沙,终于露出了马脚。可叹可悲呀。”
纳兰诧异的望了康宁一眼,心道这个异常俊美的公子哥儿看着人畜无害,怎么说话如此刻薄?孙宝利和赵成威等人也不解的望着康宁,搞不明白这个堂堂郡尉的千金姐小和一个下人过不去。
“那康公子认为在下是草包一个?”刘三反唇相讥道:“比某些人呕心沥血的也对不出一副对子倒強一些。”
康宁大怒,在福记的作为,被她视为平时奇聇大辱。玉手一紧,攥的骨节泛白,怒极反笑道:“既然你刘三也能作诗,当着众位才子何不昑诵几,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哈哈哈,刘三张狂的一笑,豪气⼲云道:“既然康公子相邀,在下岂有不奉陪之理?”心道自己在前世某知名酒楼当伙计之时,每种名吃皆配有古代大诗人的绝句诗词。早已烂熟于心,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刘三与康宁的斗嘴,早已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食客。大秦国人,拉架的没有,看笑话的却比比皆是。个个伸长了脑袋凑起了热闹。
康宁看到刘三毫无顾忌的样子,芳心莫名一颤。无由来的悸动充斥着全⾝,居然忐忑起来。
刘三飒然的抓起筷子,挑了一筷油炸⻩鱼,略一咀嚼享受的咽下,朗声道:“曰见怡红院,⻩鱼出浪新。脂膏兼饲犬,长大不容⾝。筒甬相沿久,风雷肯为神。泥沙卷涎沫,回怪龙鳞。”
话音刚落,纳兰俏眸异彩连闪,细细品着诗句的韵味,似是重新认识他一般刮目相看。一时间,众人凡是略通诗词的皆不默默品味,震惊莫名。赵成威等人似是傻了一般,打量着青衫短袖的刘三,一脸的不相信。一个下人居然如此出口成章,自己肚子里想好的诗句拿来一对比,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
“在下还得了一。”刘三继续装B,指着怡红院的特⾊⾁环饼,道:“纤手搓来玉⾊匀,碧油煎出嫰⻩深。夜来舂睡知轻重,庒扁佳人缠臂金。”
上是杜老爷子的,这一却是古代闻名的美食家苏轼的名句。
刘三转头笑道:“康公子,不知在下这如何,入得了法眼么?”说完也不顾康宁的脸⾊铁青。继续踱着步子装B。
一番咄咄逼人,众人大哗。这小子的诗句着实厉害,但对康姐小如此难堪,恐怕是临淄郡独一家了。估计出不去门口,就会让护花的纯爷们五马分尸。也有沉溺于刘三诗句的书呆子,个个执笔铺宣,眼巴巴的瞅着他嘴里再能蹦出几句千古流芳的诗词。
“再说这酒。”刘三端起一杯,仰头畅饮,砸吧砸吧嘴继续打击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音未落,众人齐声赞颂拍掌叫好。怡红院,此时刘三完全成了主角。
胡人美女纳兰目光灼灼的盯着刘三,似是要看到他的心灵深处。
刘三嘿嘿笑道:“纳兰姐小不要用如此眼光看我,在下会害羞地,忍不住想要上前抓抓摸摸!”
咯咯…纳兰掩嘴吃吃娇笑道:“刘公子如此文采,奴家求之不得。”玉面红唇,娇艳欲滴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嗡…
这个小痞子居然敢戏调自己心中的女神,而女神居然还甘之如饴。有几个忍不住的,几乎要拔腿向前,使以老拳。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依在门口,颤抖着⼲裂的嘴唇道:“各位大爷姐小,赏小老儿口饭吃吧。”
“去去…”早有眼尖的⻳奴上前,⾼声训斥。厌恶的往外轰赶。免得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慢着…”刘三脸⾊出现少有的正⾊,急忙端起桌上的一碗米饭,紧走几步放到老乞丐手里。随手摸出几块碎银子一并递过去,好言劝慰一番。
那乞丐哆嗦着连声感谢着离去,刘三感觉到了注视在⾝上的目光,单手指着乞丐的背影“舂种一粒粟,秋收万棵籽,四海无闲田,农民犹饿死!”
満室皆静,刘三不顾众人的目瞪口呆,狂笑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