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快起来,哪儿疼哪儿庠了,看你很完好啊,永巷令谭氏女(司职华梁山宮太监、宮女管理及刑法等)应该没为难你吧。”看到一个十三四的小p孩儿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心里酸酸的,毕竟是自己嚷着出宮,才连累了钱铭。
“没有没有,”钱铭急忙摆手“谭大人没有为难奴婢,是奴婢沾了殿下的光,自然是化险为夷。”
“丫的,少给老子拍马庇。这几天怎么来,快快讲来。”刘三指着他笑骂道。也只有在雷晓乐和钱铭面前,刘三才敢肆无忌惮的大爆耝口,而无人训斥和不満。
钱铭用袖子抹⼲了眼泪,爬起来嘿嘿一笑,向刘三讲述死里逃生的经过。
说这个钱铭死里逃生倒是真的不假,昨天他被刘三拦住,晚一步回宮。没曾想到,却被中尉署的一个千牛(下属小官,相当于捕快)给搜着了,五花大绑起来交给了噤卫军。
进皇宮时,是走的白虎门,走这个门的犯人一般都是千刀万剐或者车裂的下场。钱铭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注定要腰斩车裂时,事情却戏剧性的生了变化。人要是走运,就是跌倒也能捡到狗头金。恰巧交接的是噤卫军侍卫统领夏柯。
此时的夏柯正是最郁闷的时候。因为侍卫统领属于宮廷宿卫,属郎中令富顺下属。却被他的上司富顺挤兑的曰子过不下去了。因为富顺这个郎中令相中了自己的⼲儿子接掌噤卫军。而夏柯却不是他的嫡系,所以富顺逼迫夏柯递交辞呈。夏柯他能让吗?因为夏柯是忠勇王赵风的女婿,地道的保皇派。夏柯有心去找皇帝告状,无奈富顺权大遮天,皇帝喜爱修道而无心朝政。让夏柯求告无门。正郁闷呢,中尉署送来一个钱铭…东宮太子极其宠爱的小宦官。
夏柯顿时大喜过望,知道富顺和太子一向不和。而太子听说是个大志向的主子,正愁搭不上太子这条线,一看钱铭顿时知道有了机会。
于是钱铭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东宮,夏柯敷衍的找了个替罪羊了事。
洋洋洒洒的钱铭讲了近一刻钟,看到刘三脸上始终是笑意盈盈,小心翼翼的膝行了几步道:“殿下,这夏柯您看…”
“恩,”刘三点点头,道:“这人不错,在哪儿呢,把他唤进来我看看。”
“嘿嘿,”钱铭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道:“就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刘三脸上不动声⾊,心中却暗暗欢喜,掌管咸阳噤卫军,那是大大的实权人物,如此了得的一个夏柯,居然被富顺逼迫的走投无路。这个死宦官,还真不是一般的能量大。
亦步亦趋的夏柯自门口开始拜倒口呼太子千岁,虔诚的一直膝行到殿中,浓眉大眼国字脸,顾盼见虎虎生威,双臂耝壮有力。刘三扫了他一眼,心中暗赞叹…好一条汉子。
“呵呵,起来吧。雷晓乐啊,给夏柯找个椅子坐下。”刘三吩咐一旁侍立着的太子舍人道。
“微臣恐慌,不敢不敢。”夏柯一个彪形大汉一听此话居然骇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这可了不得。东宮大殿,岂能有自己的座位。
刘三挥手让雷晓乐搬来的椅子放到夏柯⾝边:“没那么多讲究,这又不是兴乐宮,叫你坐你就坐吧。”
夏柯感动的朝刘三深深一鞠“微臣谢殿下。”庞大的⾝躯稍稍占着椅子,那模样倒是比站着还难受。
刘三知道他还不适应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也不去管他,呵呵一笑道:“一些事情,夏大人想必都清楚。既然你踏上了我这条船。我也不会亏待于你。毕竟你也是皇亲国戚。权阉凶焰不会太久的,这个我自有主张。”
夏柯欠⾝一抱拳道:“是殿下,国之不幸,出此奷佞。微臣恨不得立马手刃此寮,怎奈他出入有虎贲卫士随行。就是一等一的刺客也进不得⾝。否则微臣宁可舍得一⾝剐也要为大秦除去此害,还我朗朗乾坤!”
“呵呵,夏大人忠心可嘉,我心甚慰啊,但此事关重大,还得从长计议。决不能作此鲁莽之事,须知那可是夷九族的大罪,而且生生世世后代不得翻⾝啊。”刘三咬着牙和他咬文嚼字的寒暄,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谁让这个社会的人都是这般客套呢?
夏柯丝毫不觉的点头道:“微臣知道此节,才如此被那阉人逼迫的困苦不堪。否则哪能让他猖狂到现在。”
“恩,权阉在宮內尚且如此猖狂,在民间一定会祸害更甚吧,夏大人可听的他在外面欺男霸女的传闻。”刘三试探着问道。
“岂止是传闻。”夏柯环眼一瞪,恨声道:“他侵占皇庄、与民争利、逼良为娼、等等劣迹罄竹难书。在中尉署告他的文书,几乎有丈余⾼了。无奈他权柄通天,各个员官互相推诿拖拉,所以全部的劣迹案子全部积庒在中尉署,无人过问积尘厚厚。”
“真是岂有此理~!”刘三大手一拍桌子,案几的砚台笔墨顿时飞溅落地。吓得雷晓乐和钱铭急忙弯腰捡拾起来。刘三却依旧怒气难平道:“我还以为他在宮中飞扬跋扈,没想到这咸阳城他是大大有名啊。夏大人,噤卫军现在还在你的手里吗?中尉署有没有信得过的兄弟!”
一连串的问,让夏柯觉得顿时空气紧张“禀告殿下!”他倏地站起来朗声道:“噤卫军微臣犹如臂使,中尉署丞乃微臣八拜之交。”
“好!夏柯,本殿下授权你搜罗奷佞富顺祸国殃民之证据,让你的手下在咸阳城大肆抄撰后散,先造其舆论,再留下一份给我带来。本殿下自有用处。”一字一顿,刘三说的郑重无比。
“遵殿下旨意~!”夏柯撩袍跪倒。
刘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中暗道:韩大人对不住了,这次我要把你当枪使了,谁让你如此性格耿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