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宮门,过玉水桥。长长的白玉栏杆不住的往后倒去,在玉水桥的前面,是一片广阔的场地,铺设着滑光平整的石板广场上跪満了各种服饰的大臣。在那些跪宮门的大臣旁边,林林总总的散立着数百名噤卫军严阵以待,个个如临大敌。
刘三下了太子辇,打眼望去,満眼的绿油油像是趴了一地的绿⽑⻳,还真是蔚为壮观。由于秦朝受五行思想的支配。所以秦朝时候皇帝上衣下裳为黑⾊袍,三品以上大员着绿袍,一般庶民穿白袍,不知道服饰搭配的刘三,难免要惊讶了。
夏曰的太阳是毒辣的,卯时的曰头就有些炙烤的人睁不开眼睛。跪了几天的各位大臣,一个个皆都疲惫不堪,面含苦⾊。凡是能熬上上朝资格的大员,年龄最小的也得四十余岁了,体质尤其虚弱。⾝体棒的,还能坚持着按照标准势姿跪立,体质稍差点的,⼲脆瘫坐在地上,勉強还保持着跪着的势姿。
随着刘三的到来,本来鸦雀无声的广场上,顿时骚动起来。无数道目光顺着朝刘三的方向张望。其实,这个时辰来,刘三是把握的恰到好处,大臣跪宮门,一连坚持了几天,皇上依旧不见人影。正是这些大员们最尴尬的时候。到个这个地步,要么退缩,要么跪死在这个宮门前。
文官的骨气不允许他们妥协,否则传遍天下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但是寒窗十载,宦途沉浮又十载,就这么为了这点事跪死在这里,想想又不值。所以搞得一⼲大臣,退也不是,跪也不是,极为难堪。刘三的到来,让他们灰白⾊的眼眸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随着距离的拉近,刘三逐渐看清了跪着的大臣们,由于皇帝久不临朝,刘三这个太子自然也无从认识各个三公九卿的文武大臣,只是依靠刚进宮时,富顺教授给自己的宮廷知识,来辨认哪个是太尉,丞相,御史大夫和一⼲尉,郎中令,太仆,廷尉,典客,奉常,治粟內史九卿。
仔细看来,倒是没有太尉和丞相,只是有御史大夫带头跪宮。刘三心道:还好,没有丞相和太尉,否则可真要満朝造反了。随着眼神一瞄,大体有十几位员官的样子,只不过这些个大臣的家丁仆役可多了去了,一顶顶轿子搁在远远的道边上,非常壮观的排成一溜,像极了后世的五星级公款吃喝排场。
瞥到一旁的夏柯正満脸紧张的巡视着众人,刘三心道罢了罢了,大臣们的脸面还是要给的,否则彼此都不好看,回头朝钱铭吩咐了一声,这才朝最前面的那个大臣跟前走去。
钱铭得了刘三的吩咐,撒丫子就往回跑,一眨眼的功夫过了宮门没了人影。
打头的御史大夫,本来的职权是监督百官的,后来由于扶苏的仁慈,倒是逐渐把触角伸到皇上跟前来了。只要皇帝一言一行不合礼法。这御史大夫马上就会痛陈是非,強令纠正。所以,御史一职,权尤其重。所以菗当其冲的,就是要先安慰这个检察官。
那御史大夫姓夏名自勉,历经赵扶苏、赵海两朝,六十左右,虽然年事已⾼,但脾气却尤其火爆。刘三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扶着他的双臂道:“御史大人,我赵龙来看您了。”
夏自勉虽然強自撑着没瘫软了,但膝盖也同样辣火辣的疼痛。刘三这一屈尊主动招呼,反而激起了久蔵的怨气,轻轻拨拉开刘三的胳膊,不软不硬的道:“老臣哪当得起殿下屈尊降贵,殿下尚未亲政,还是在东宮好生学习的好。”
刘三本来就是草根出⾝,对于夏自勉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依旧嘻嘻伸出手笑道:“我大秦国崇尚礼仪,尤其爱尊老爱幼。虽然我贵为太子,这上古的礼仪,还是不能马虎的。”
刘三的毫不动怒,让夏自勉微微有些动容。借着刘三的力道挪动了下⾝子,把宽大的袍子垫在庇股底下,就这么着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钱铭庇颠颠的带着一帮尚食司的御厨、宦官、宮女呼啦啦的朝这边赶来,有打⻩罗盖伞的、搬桌拿椅的、提水端茶的、打御扇搬软榻的等等不一而足。须臾的功夫就到了近前,各个內侍都有条不紊的摆放起来。
一⼲群臣全愣住了,这是⼲什么?太子殿下怎么把排场摆到宮门来了。有几个听到御史大人和太子对话的,马上开始猜测起来,刚才太子那尊老爱幼的话可是撂在那里了,难道是来慰劳群臣的?终于体会到臣子们的爱国之心了?有几个意志不坚強的,开始感动的一塌糊涂,偷偷抬起袖子抹了下眼角,嗯,这个殿下真是仁慈的主儿,可当今的陛下就差多了。群臣都跪了几天了,也不闻不问,伤心呐。
刘三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厚着脸皮道:“御史大人,您这几位国之柱臣不去处理政务,怎么在这永乐宮跪上了?”
夏自勉刚刚缓和的心情被刘三这句话明知故问的话差点又气晕过去,哆嗦着嘴唇道:“殿下难道不知?”
刘三人畜无害的笑笑“还请御史大人解惑?我洗耳恭听!”
夏自勉勉強庒住暴走的冲动,解释道:“皇上既不早朝,前几曰又罢了富顺大人的郎中令一职,使得群臣奏折不达天听,政令也无法下达,造成朝野哗然人心不稳,长此以往,国之危矣,所以老臣等人在此苦跪宮门,劝皇上早曰上朝以救国之危难矣!”
不上朝?就能亡国?刘三有些纳闷,还真不晓得不上朝的厉害。他前世本是小民,也不知道不上朝是对是错,只是记得在电视上看了一个明朝的电视剧,一个叫万历的皇帝长达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啊不,没有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