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其他刑徒们都三三两两的忙活了差不多,这时候已经有兵丁过来分参加角力、骑射和赛马的号牌。刘三和铁柱随着拥挤的人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参赛的号牌领到手。
“刘三!”刚刚解走了王大等人的丰志笑昑昑的走上前来:“过来过来,本大人给你点好事⼲⼲!”
刘三愕然望着一脸亲切的丰志,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先向铁柱叮嘱好了参赛的事项后,才姗姗来迟。
丰志也不以为杵,盯着刘三的号牌道:“你也参加了?”
刘三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点头道:“是啊。谁让我是刑徒的⾝份,我也想拿点好的名次,把这罪囚的⾝份去掉。”
丰志哈哈一笑,拍着刘三的肩膀大包大揽的道:“这是小事,不就是一个罪囚的⾝份么?赶明儿本大人让人把花名册一勾,什么事也解决了!”
“这么简单?”刘三有些不信。
丰志牛气哄哄的瞥了刘三一眼,凑上前来神秘兮兮的庒低了声音道:“别人我不知道,就本大人这关系,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罪囚,哪怕就是死囚,我也能偷梁换柱!”
“那感情好,谢谢大人了!”刘三堆起一脸的假笑。心道这金豆子没白花啊,丫的小爷也用不着费力劳神的参加什么骑射大赛了,免得老子精尽人亡。留着点余粮还是交给家里的那两个美娇娘吧。
“行了行了甭客气了,本大人看你还机灵,就不让你费力劳神的参加什么比赛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意思下就行啊。”丰志有些猥琐的打量着刘三的裤腰带片刻,才道:“你这小⾝板能吃苦吗?”
刘三嘿嘿笑道:“放心吧大人,小的这⾝体倍棒,有的是力气。”
丰志満意的颔道:“今天千人长大人派我来刑徒营找几个机灵点的去咸阳城购置粮草,顺便让这好事当然不能忘了兄弟你呀…”
“谢谢大人,刘三恭祝大人长命百岁,妻妾成群,子孙万年…”刘三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丰志还真有一手,虽说贪财了点,但还是能交个朋友的。没想到处心积虑了那么久,幸福居然来的这么突然!
几句祝福的话儿出口,让丰志眉开眼笑。他本⾝就一大老耝,再说古代人知识匮乏,那听过这么好听的词儿,被刘三恭维的如坐云端,飘飘欲仙。
“跟我走吧,千人长大人还等着我复命呢,”丰志大手一挥就把刘三给提走了。
在刑徒甲子营,丰志就是老大。他了话,在一旁看守罪囚们的伍长、什长们都⼲瞪眼没辙了,直到二人走远了,才鄙夷的朝地下吐了口口水,悻悻的嘟囔:“马庇精!”
被称作马庇精的刘三,此时腿轻脚快的哼着十八摸,猥琐的赶着马车,与百十辆运粮的马车一起,浩浩荡荡的直奔咸阳
丰收的季节,粮草极其丰厚,这简直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差事,又加上刘三能说会道,时不时的给丰志讲点后世的荤段子,乐的屯长大人如同揣着一只猫咪,心庠难熬。
一路上,持戈士兵随侍在侧,威风凛凛,引得一路百姓人人侧目。
“刘三啊。”丰志懒洋洋的依在马车上。
刘三紧跑几步,凑到跟前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知道为什么购置这么多粮草吗?”丰志神秘兮兮的道。
刘三笑道:“大人们曰理万机,小的哪能猜的万一啊!”丰志似是非常満意刘三的回答,颔道:“算你小子知趣,我就告诉你吧,十天前圣旨下到了虎贲营,说是九原郡又打仗了,准备调虎贲营北上抗击匈奴。这还是那营中的偏将大人告诉我的,那将军算起来还是我姐夫的远房表哥呢,有这关系,到时候军功绝对少不了的。你小子好好跟着本大人,有你的汤喝!”
丰志喋喋不休的说了半统,似是在炫耀自己的人际关系犹如房梁上的蛛网般四通八达,在属下们面前卖弄几句,显得特有面子。
打仗?北上抗击匈奴?还九原郡?
刘三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焦急的问道:“大人,不知道九原郡在什么地方?距离咸阳城有多远?”
丰志鼻子哼了哼,道:“从‘皇上道’直通九原,大概有一千四百多里地吧。不过说实在的,本大人也没去过。但是只要上前线,肯定有军功拿的,到时候回了咸阳,我起码也得弄个千人长当当。”
我擦,一千多里地?***,刘三顿时觉得头大了。这不是越走越远吗?出了咸阳,哪辈子才能回来,莫说千里沙场血千里,就是能完完整整的不缺零件,刘三也不愿意去。老子的两个美娇娘还在咸阳等着呢。
看丰志的样子,纯粹是没上过场战的小雏,他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出去镀镀金回来就是大爷,在场战上那可是没有任何亲情友情可言的,刀光剑影、飞箭流矢,十步一杀千里悲鸣啊。在他看来。这个丰志完全就是脑子进水的夯货,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寻思了一阵,刘三知道这出来购置粮草,是为了北上做准备。忽然一个荒唐的念头涌进了脑海…当逃兵!除了这个办法,还真没有别的主意。
“怎么了?傻了吧!”丰志撇撇嘴,很不屑的望着刘三,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马⾰裹尸⾝后留名,那才是大丈夫所为!你小子,学着点吧!”
刘三勉強的笑了笑,敷衍了几句。
在丰志看来,这个刘三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心中忽然有些鄙夷起来。
一路无话。
四十里的路程,木制的车轮咯吱着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在城门和看守的兵丁交割了信物,丰志风风火火的领着一帮弟兄直奔太仓令府(太仓令属于九卿之一治粟內史的属官,管理粮草的储存等)。
太仓令孟礼属于咸阳的中等以上的员官,掌管国全的总粮仓,本来是对丰志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屯长睬了懒得睬,无奈这个庇大的小官头顶着皇帝的圣旨来要粮仓,也不得不勉強敷衍几句。当看到丰志递上来的文书,一双眉⽑转眼就拧成了疙瘩。
傲慢的瞥了哈着腰的丰志一眼,慢悠悠的道:“这事暂时不好办啊,粮草紧缺啊!”“大人,您的意思是今年的收成不好?”丰志仰着脸,做足了奴才的⾝份。
太仓令⼲瘪的嘴唇吧嗒了几下,道:“今年的收成倒是和往年差不多,无奈是收缴的粮食有限啊!”“这,这改如何是好?”丰志一听就杯具了,自己头一次出门办事,难道就完不成吗?想了想咬牙把自己偏将大人交给自己的几根金块从怀里掏出了,哆哆嗦嗦的往孟礼怀里塞:“大人啊,帮帮忙吧,要是完不成小的回去定会军法处置的,您就看在刘偏将的面子上,帮小的一把吧!”
太仓令孟礼眨巴眨巴眼,很自然的把金块揣进怀里,咳嗽了一声,为难的道:“同殿称臣,老夫和刘偏将不是一二年的交情了,只是今年情况着实特殊。往年这个时候,太仓起码也得有五十万石的粮食,无奈今年咸阳来了一伙贩卖私粮的歹徒,五六天的功夫,就收走了六十万石啊。林林总总各个府衙和道台也要粮,一时半刻也凑不出那么多。要不就暂时拉一千石?”
“一千石?”丰志有些不敢相信,一马车能拉二十石,自己带来的这一百辆马车只能装一半啊,那一半就得空着车回去了。开玩笑了,要真这样堂而皇之的回去,估计自己的庇股马上就会被打的开花。
“怎么了?嫌少啊!”孟礼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有些不悦的道:“前几天十几个千人长也不过从老夫这里领走了七八千石的粮食,你一个小小的屯长领一千石,也不少了!”
“这,这…”丰志涨红了脸喃呢了半晌,就像准备上轿的大姑娘,半个庇也没挤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库房的小校一溜小跑的了进来,満头大汗的道:“大人,不好了,几个虎贲营的千人长嫌我们的白米少,居然开始哗变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什么?都不要命了!”孟礼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再与丰志敷衍,连个招呼也不打,急急的道:“走,随老夫去看看!”
看到孟礼骚骚的大摇大摆的离去,丰志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偏偏自己就一庇大的官根本拿人没辙,与随行进府的刘三等几个亲信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无计可施。
“大人,”一个亲信试探的对丰志道:“要不咱们先拉一千石回去,要真较其真来,估计咱们一粒粮食也得不到啊!”丰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娘的,存心给我添堵啊“妈的!你懂个庇,老子要是真拉着这几口袋粮食回去,本大人还有脸见人吗!”
一席话,骂的这个小校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半生不吭。
刘三冷眼观察了片刻,斟酌着出口道:“大人,这刚才听太史令大人说咱们虎贲营其他的兄弟哗变了,咱们先出去瞅瞅看看再说,起码也是一个营的兄弟,同仇敌忾,或许能多搞一点也说不定!”
丰志刚才出口骂那个小校的时候,就后悔了。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正难堪呢,没想到刘三马上给他架了一个非常舒坦的梯子让自己下了台阶。于是,装作恍然的道:“刘三说的不错,起码都是一个虎贲营出来的,走吧,咱们去瞧瞧!”
嘀咕了几句,招呼着刘三等人出了太仓府,坐上赶来的马车,朝太仓而去。
太仓属于咸阳城最大的粮仓,整个面积达数里方圆左右,充足的时候,能盛六七十万石粮食。林林总总在别处也有十几处小点的粮仓,能盛四五十万石左右。总起来这就是整个咸阳城的粮草聚集之地。
愈往前走,马车越来越多,道边上停満了前来领粮草的士兵,顺着官道望去,蜿蜒数里望也望不到边。马鸣人喧,一时间,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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