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８章 卫学

　　岢岚州城东北几十里处有一个荷叶峰，四周鸟语花香，环境幽雅，这里就是岢岚州的文庙卫学的所在地，又称为岢岚州学，不论是岢岚境內的军户‮弟子‬，还是民户‮弟子‬，均在此入学。

　　一般而言，大明的卫学普遍设立于明英宗正统年间，当时天下各卫都是军人的天下，重武轻文的习气十分严重，随着人口的增加，军人们的‮弟子‬经常生口角，打架更是常有的事。朝廷为了稳定军心，便下令‮国全‬凡是有武卫的地方都要设卫学，选优秀的武官与军士‮弟子‬入学接受教育。

　　这样，大明各处的卫学便普遍设立起来，卫学的具体课程是礼、乐、射、御、书、数六科，后来，乐、御两科合并，只保留礼、射、书、数四科。

　　每天的清晨七点，‮生学‬们穿着统一的服装，三三两两来到明伦堂，跟着各位教授学习一直到下午三点。文庙的教风严谨，‮生学‬们必须每天熟记老师教的东西，每隔三天，还要温习一遍。

　　此时正是岢岚卫学兴盛的时候，文庙占地颇广，由牌坊、礼门、泮池、万仞宮墙、棂星门、大成门、大成殿、崇圣祠和配殿等建筑组成。內有‮生学‬额132名，置教授1人，学正一人，教谕2人，训导3人，司吏1人，斋夫10人，膳夫2人，库子6人。

　　走进卫学，先耸立在前面的是一座“德配天地”的牌楼，里面的一系列建筑均为青砖、青瓦。只见一些⾝着长衫的年轻人正夹着书本来来往往，一股浓厚的书卷味传来，让⻩来福想起自己后世读大学时的情形。

　　⻩灵斌紧跟在⻩来福的⾝旁，一边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着，眼前的一切，对他都是新奇而生疏的，毕竟⻩灵斌可一直都是待在五寨堡內，从来没有进过学。跟在⻩来福兄弟二人⾝后的江大忠和杨小驴二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们二人自然是来为⻩灵斌扛行李的。

　　⻩来福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眼前一切虽对他有些新奇，但倒没有震慑，毕竟后世的大学规模远远比这什么卫学大多了。不过今曰顾云娘倒是没来，一般而言，文庙中是不许可女子‮入进‬的，她自然不好跟来。

　　文庙中教授‮生学‬的地方是明伦堂，明伦堂旁还有志道、据德、依仁、游艺等数斋，是先生们“办公”的地方。

　　走到志道斋，⻩来福让江大忠和杨小驴在外面等，他伸头看了下，却见里面只有一个中年人坐在案前，正在那边看着什么，中年人三络的山羊胡子，一袭的青衫，头戴阳明巾，颇有些儒雅的味道。

　　见⻩来福在外鬼头鬼脑的，他瞥了外面一眼，咳了一声，威严地道：“何人在外窥探？”

　　⻩来福带着⻩灵斌走了进去，笑着对这位老兄作了一揖，道：“先生好，晚辈五寨堡代千户⻩来福，新带舍弟前来报道，敢问先生是？”

　　中年人并不因⻩来福的头衔而有何异动，只是轻皱眉头道：“吾是本卫学的教谕，姓方便是，你二人便叫吾方先生吧。你说你带舍弟前来报道，可有进学通告？”

　　⻩灵斌忙在⻩来福⾝后，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进学通知，恭敬地递给了方先生：“这是‮生学‬的进学通知，请老师过目。”

　　方先生凝神看了一阵，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灵斌道：“好，你叫⻩灵斌？果是年少有为，吾前些时曰便和几位老师谈起过你，大家都说你悟性颇⾼，文章灵动，将来必有成就。”

　　岢岚卫学每个月中，可从文庙领取廪米六斗的廪膳生仅有几人，这些‮生学‬自然是卫学中最优秀的‮生学‬，也是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对象。⻩灵斌也在这几人中，方先生自然对他印象深刻了。

　　⻩灵斌被先生这样一夸奖，不由笑得合不拢嘴，⻩来福也是非常⾼兴，道：“舍弟自幼顽劣，少不更事，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管教。”在方先生微微的点头中，⻩来福已是将一锭十两的大银悄悄地摆在了方先生的面前。

　　方先生的眼睛一亮，以闪电般的度将银子收好。他每年俸米不过三十六石，⻩来福这一送，就是他近半年的俸金，自然是让先生心动。二人放银收银的动作都非常快，快到⻩灵斌丝毫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切。

　　看到方先生的表现，⻩来福暗暗放心的同时，也不由心下鄙夷：“什么教谕，就和后世那些“叫兽”一个德性。”

　　方先生收好银子，脸上还是不动声⾊，他抚着三络山羊胡子，只是语重心长地对⻩灵斌道：“你虽有灵气，但还需雕琢。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吾辈苦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无非上报君王，下报黎民而以。当今圣天子在位，吾辈正是大有可为之时，你要记住吾今曰的话，不过负了先生们的教诲！”

　　⻩灵斌可谓是对方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先生金玉良言，‮生学‬谨受教了。”

　　方先生随后唤来了一个年长的‮生学‬，让他去安排⻩灵斌的食宿，等⻩来福几人走了后。方先生冷哼一声：“哼，区区一个军汉，竟如此奢豪，真是纲纪败坏，世风曰下！”见左右无人，又掏出⻩来福送的那锭大银‮摸抚‬起来，摸着摸着，眼中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来福和江大忠，杨小驴几人乱忙了一阵，总算将⻩灵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临走时，⻩灵斌依依不舍地将⻩来福等人送到了山下，见⻩来福要走时，他眼一红，差点要落下泪来。

　　⻩来福也有些不舍之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胆小，从小就没经过什么事，也一向依恋自己，要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确是难了一点，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二弟不用害怕，顾伯伯他们近在咫尺，如果有什么事，说一声，他们就到，再说，如果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遣人来五寨堡告诉大哥，大哥为你出气。”

　　江大忠也道：“是啊，二少爷，如果有谁敢欺负你的话，只要你说一声，大忠定火前来，将他打得⾁泥！”杨小驴也安慰了⻩灵斌几句，虽说他从来就对这个二少爷不感冒，不过此时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灵斌含泪地点了点头，⻩来福再对他一笑，骑上了马，和江大忠，杨小驴三人而去，⻩灵斌紧咬着牙齿，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老牛：今天人很不舒服，头一直晕晕的，就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