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福沉思,在场员官的眼睛都是紧盯在⻩来福脸上,就象他脸上有花一样。特别是刘兵备,更是紧紧地看着⻩来福。他很希望⻩来福说出屯田之事,那样,不但⻩来福要与他和杨巡抚作对,要与当地的指挥使作对,还要与当地大批量的文官武将作对。那样在当地员官们或明或暗的拉扯下,⻩来福将在宁武关寸步难行,到那时刘兵备就有好戏看了。
不想⻩来福抬起头来,缓缓扫视周边众人道:“本军门此次来宁武关后,受圣上重托,除了练兵治军外,还协同马公公一起治理宁武关当地。宁武关这个地方,情况较为复杂,当地人多地少,也因为历史的原因,屯田不易,所以本军门决定别出机杼,改变思路,抛弃屯田,改为经营其它,到时还要诸位一起戮力配合。”
宁武关这个地方,相对山西镇其它地方,算是人口众多,镇城內营兵有近万人,原来还有数千户的军户。加上镇城四边村镇有近万户的民户,人口有好几万之多,算是人口大镇。
人多地少,加上员官武将众多,当地的土地方面一向是利益纠结,非常复杂,⻩来福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一点,否则反弹大,自己得不偿失。
不过宁武关屯田不易,却是矿产丰富。当地员官武将由于迟钝的思绪,看不到经营矿产的利益,只看到一大批的⿇烦,所以对于当地众多的矿产,没有多少员官去占有。
宁武关当地大大小小的煤矿中,与大明各地一样,大多为当地豪強所占,最多只是有一些员官在后撑腰。不过有⻩来福在前。任他是什么人撑腰也没用。
听了⻩来福的话,杨巡抚与刘兵备一怔,內心隐隐一宽。在场的许多员官们也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些人与⻩来福存在着文武之争,但最大地矛盾其实还是利益之争。现在⻩来福不与他们争夺土地,那他们与⻩来福最大的矛盾也就不存在了。
同时各人心下好奇,⻩来福刚才所说的“别出机杼,改变思路,抛弃屯田,改为经营其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巡抚与刘兵备互视一眼。杨巡抚抚须道:“不知⻩军门所言经营其它,指地是什么,可否要老夫协同?”
虽说⻩来福来到宁武关后,与杨巡抚等文官们闹得很不愉快,不过不愉快归不愉快,念及⻩来福在五寨堡等地的经营手段,想必⻩来福又在宁武关找到了什么钱赚的门道。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有钱赚。杨巡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刘兵备脸上颇有不屑的神情,不过耳朵却是竖了起来,想听⻩来福怎么说。
只听⻩来福微笑道:“此事暂时不言!”
他对杨巡抚及刘兵备等人拱了拱手,道:“多谢巡抚大人设宴款待。来福足感盛情,天⾊不早,某就告辞歇息了!”
着他看了看马久英公公,马公公会意,也是站起来道:“一天的车马劳顿,咱家也是有些累了,各位大人。多谢多谢。走了走了!”
着他就与⻩来福扬长而去。⻩来福几个姐夫,还有刘全利参将等人。自然是忙着跟在他的⾝后一起走了。余者武将见⻩来福走了,留在这里也有些不自在。也是轰然而散了。
留在杨巡抚与刘兵备一⼲文官还是继续坐着,半响,杨巡抚才哼了一声:“要做什么事还不说,匹夫一个,摆什么架子!”
刘兵备也是应和道:“就是就是,一个武夫,有什么架子好摆的?”
大明总兵府一般又称为总兵官署,或称总镇署。
⻩来福居住地这座总兵府,也算是气势磅礴,煞是威严。有府门、大堂、二堂、三堂、书斋、厢房和后宅一套庞大的双层楼阁式四合院,占了好大的一片地方。
在总兵府正门前,有一对⾼大的大石狮,依大明例,只有三品以上员官,门前才可以摆放大石狮。在正门前,除了耝壮的上马石外,还有一大片宽阔的石板较场。
今天是⻩来福到任宁武关的第三天,这天军门接见,诸将入谢,兼辞归信。大门口,布満了几排几列的府中守卫标兵,个个都是打起精神,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大门外地较场上,密密⿇⿇的站立的都是红缨凤翅的军官们,这些人都在等待着⻩来福地召见。
刘全利参将脸有得⾊,不时在大门口来回走动,居⾼临下地看着众人。他得意的样子,惹得下面的将官们暗骂不己,一个马庇精,原先只是个丧家之犬,现在得到了军门的赏识,却是在各人面前摆出了这个架子。
在较场上的只是各地的低级军官,而参将及以上的军官们,则是在府內地白虎堂內相候。白虎堂是各官宅地标志之一,这里是访客在见主人之前歇息等候的地方,在这里白虎堂內是不能携带兵器地。⻩来福总兵府內这个白虎堂⾼达五米,整个屋子给人以一种敬畏感。
此时在屋內,有北楼口参将,河曲县参将,代州参将,汾州参将,还有⻩来福三姐夫,神池堡参将田大付,偏关堡参将等人都是相谈甚欢。
特别是偏关堡参将与田大付更是相谈投机,田大付不用说,偏关堡参将也是早与⻩来福合作的人,现在他地偏关堡,与⻩来福合作屯田,每年都是分红不断,财源滚滚。
他们不断说笑着,交流着钱赚心得,激得旁边的几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此时在府內大厅中,⻩来福正在翻阅宁武关的一⼲文册,內有各种军马钱粮、城池地理,械器库蔵等记载,这都是前任总兵刘明安留下的。
⻩来福静静地看着。一⼲府內的幕宾赞画等人则是恭敬地侍立在两旁。幕宾与赞画都是明代总兵⾝边的参谋人员,具体职责和品级无定制,平时帮忙总兵处理一些事务。
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前任总兵聘请的幕僚人员,本来大家都是忐忑不安,担心自己地饭碗保不住,不过⻩来福到任后,府中幕宾却是全部留任,这让众人个个都是对⻩来福感激涕零。
昨曰时,⻩来福一天都在翻看文册,今天又继续看。此时。杨小驴走了进来,对⻩来福道:“军门,众将己是到齐,是否要升帐了?”
⻩来福点了点头道:“开启辕门吧!”
很快号炮响起,各兵将肃整冠服,序秩而入,在檐下行两跪礼,⻩来福降容悦⾊。让他们入进。
诸将分序坐定,看着上年轻的总兵官⻩来福,个个都是非常好奇,对于⻩来福的种种传说。他们自然也听多了,二十多岁地总兵官,也是山西镇独有。不过好奇归好奇,在上官面前,他们可不敢失礼。
他们一一报名,整个山西镇有北楼口参将、守备各一员,河曲县参将一员。利民堡参将、守备各一员。广武站守备一员,偏头关参将、守备各一员。神池堡参将一员,八角堡游击一员。水泉营守备一员,盘道梁堡操守一员,代州参将一员,汾州参将一员,平刑关守备一员。
各将一一拿出随⾝文册,向⻩来福叙职,介绍自家军堡情形。多言自己兵马衰萎,粮饷不足,各地兵备道盛气凌人,让人难以忍受,很多人言语间落泪,直言军士之苦。
⻩来福一一安慰,言道只要自己⻩来福在,就会解决诸将的粮饷问题。各将也是精神大振,自觉有了主心骨,这位新总兵官,真是与前任总兵刘明安大为不同。而且有五寨堡,老营堡,神池堡的例子,他们也是对⻩来福充満信心。
接见后,⻩来福又在府內设大宴,款待诸将,各人又是一片欢腾。
接见众将后,⻩来福又在各人的陪同下,视察宁武关內外。外堡的大小军官们,也是陪同在⻩来福的⾝旁,对他们来说,这等于是公费游玩宁武关啊,怎么会让他们不开怀。
当他们骑马走在宁武关的街道上时,密密⿇⿇的武将情形,引来了围观地人群无数,本来当地关于⻩来福的传闻就多。这两天⻩来福与文官们冲突的消息传出后,又增添了各人的好奇心。
走在街上,除了巡抚衙门,总兵府聚集的七百户街外,余者城內各街道都是让人不敢恭维,街道坑坑洼洼,房屋破烂,垃圾遍地,实在是称不上镇城啊。看着周边军户百姓们衣衫褴褛,好奇中带着畏惧,又带着希望的眼神,⻩来福对四边的人群拱了拱手,引来了叫好声一片。
“军门,那边是军营,那边是粮草军器仓,那边是大庙戏台,那边是…”
站在城北华盖山巍峨耸峙的华盖楼上,⾼大地护城墩蜿蜒而去,长达数十里。站在华盖楼上俯瞰全城,整个宁武关尽收眼底。但见⾝处的华盖山护城墩酷似凤,城池犹如凤⾝,城北东西延伸俨然凤翅,南城的迎薰楼正如⾼翘的凤尾,凤凰城之说,到也恰当。
据刘全利介绍,宁武关始建于明景泰元年,初周长只有两里,到弘治十一年时,关城才被扩展为周七里,从这里看去,整个宁武关南北较狭,东西较长,周边布満了炮台与敌楼,地势算是易守难攻。恢河如一条带子,从宁武关地南边流过,往北边而去,流入大同境內后,又称为桑⼲河。
看了良久,⻩来福道:“好了,今曰宁武关诸将回去召集将士准备,明曰我要在关城外阅兵!”
他又对杨小驴道:“你去通知杨巡抚及刘兵备,让他们明曰也到场,宁武的一⼲大小文官们,都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