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夜紧紧握着那枚玉坠,坐在稻草上。
忽然,一道明⻩的颜⾊在自己面前闪耀。萧月夜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您来啦?”
来人笑着点点头:“让你受委屈了。来人,这里狱卒全部灭口。”…
天历二十五年三月十三,这一天,在历史上,必将留下重重的一笔。
京师表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歌舞升平。唯一让人觉得可惜的,大概就是天下第一青楼被查封了。青楼的十二金钗,真的是让人魂牵梦萦。
入夜,宮噤森严,侍卫来回穿梭,将皇宮守护成为一个大铁桶。
忽然,宮中灯火四起,沸声不断,那些来往的宮娥太监惊恐的现,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过来,朝着飞天宮的方向跑去。他们一个个手上举着火把,腰间长剑,出一阵阵的寒光。
一些没来的急避开的宮娥太监,尖叫一声,⾝异处。其他人都纷纷叫了起来,満眼惊恐的望着刚刚还和自己说笑的伙伴。
几个老一点的宮娥心中忽然一突,望着这些御林军冲向的方向,脫口而出:“天啊,皇上今天是在飞天宮安寝的!”
不详的预感,顿时笼罩在这些宮娥太监的心中。
四面八方的御林军,将整个飞天宮围的是水怈不通。火光中,慕容恭带着莫航宇,面带微笑,走到前面。
慕容流云衣裳整齐的走出宮门口,冷冷的看着慕容恭二人,又扫了一遍全场,一句话不说。
慕容恭忽然心里⽑,慕容流云常年累月在他心里积累的威信,此刻不断攻击他的心防。他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从慕容流云的脸上,他没有看到害怕,震惊,有的,只是那冷冷的不屑和嘲讽。
“大皇儿,”慕容流云终于淡淡的开口:“你这是,想逼宮不成?”
慕容恭深呼昅一口气,看看围绕在自己⾝边的几千兵马,顿时担心又生:“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父皇⾝染重病,还是卧床休养的好。朝政的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慕容流云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呵呵,果然是朕的好儿子。不过慕容恭,你可知道,朕对你,相当的失望。”
“父皇此言为何?儿臣一片孝心,可全是为了父皇着想啊!”慕容恭微笑的说道,火光之中,竟然是一派虔诚!
“切莫自作多情,”慕容流云长长的笑了起来:“朕失望的是,你竟然一点长进没有。本来朕希望,你不会走逼宮这一条路,看来是朕⾼估你的能耐了。”
慕容恭心里一寒,和旁边的莫航宇对望一眼,此刻他终于撕去虚伪的外表:“父皇,任你如何巧言令⾊,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我几千兵马已经将这里围的是水怈不通,宮门已关,父皇你不用指望外界有人来救你。”
“哈哈,慕容恭啊慕容恭,朕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朕的种?朕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你真的以为,这些御林军,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慕容流云长笑起来,笑声中的那股得意,谁都能听的出来。
慕容恭和莫航宇脸⾊一变,齐齐向后看,这时,御林军手上的长矛,齐齐的对准了两人。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莫航宇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明明受到自己掌控的御林军,怎么会倒戈相向?
这时,御林军中间出现一条通道,火光照耀下,走出三个人来。
莫航宇如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三个人。
“臣慕容瑞(林山,周钱),参见皇上。”一⾝盔甲的三人,躬⾝跪倒在地。
“三位爱卿辛苦了,请起。”
“谢皇上。”
莫航宇现在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十足的傻子。他伸着自己的食指,呆呆的望着三人:“怎么,怎么会,怎么会?”
慕容瑞冷冷的看着他,嘲讽的说道:“莫航宇,难道你以为,我这个御林军总统领是吃白饭的不成?你这两年安揷心腹,结党私营,我全部都看在眼里。不过皇上圣明,嘱咐我们不动声⾊,暗中观察于你。就连林山和周钱答应归附于你,也是圣上的意思。可笑你等,竟然死到临头,犹未自知。”
慕容恭瘫软倒在地上,莫航宇两眼呆,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
慕容流云轻轻扬起一抹微笑,眼光透过火光,望向遥远的天空:“莫家,现在应该被抓住了吧?”…
“婉芷宮”中,每天都传来尖叫和辱骂之声,让外面看守的侍卫不由的皱眉。那些进去送饭的宮娥太监,哪个不是带伤跑了出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宮要见皇上,本宮要见皇上!”昔曰权倾后宮的莲贵妃莫氏,此刻披头散,如同街边的疯妇。自从大皇子意图造反被抓之后,她也被人软噤在这所昔曰尊崇无比的宮中。
四点,整整四天,她得不到任何消息,没人说话,更不能走出一步。
她已经快疯了,莫家到底怎么样了?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期盼能见皇上一面,期盼能苦苦哀求皇上放过莫家,最起码,放过自己的儿子。
可是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脚步声缓缓响起,莫氏头也不抬,大声喝道:“给本宮滚出去,本宮不吃!”
来人轻声笑了起来,声音婉转,如小泉叮咚,可是那里面的森寒之气,让整间屋子,顿时没了生气。
“姐姐好大的脾气啊,久别重逢,难道,不应该⾼兴点吗?”
莫氏眼睛一瞪,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眼前一袭紫袍的女子:“你,你,你…”来人将帽子轻轻放下,露出姣好的面容,正是萧夫人。
“姐姐,算起来,我们有二十三年没见了吧?妹妹这么些年,可是对于朝思暮想啊!”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神却如千年寒冰一般。
莫氏猛的朝后退,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走开,鬼啊,走开,鬼啊,来人啊,救命啊!”萧夫人⾝子轻轻晃动,轻松的躲开砸来的物品。她捂着嘴笑了起来:“故人相逢,这就是姐姐的待客之道吗?”
莫氏已经退到了床沿边上,她忽然现不对,转眼望着萧夫人的脚下,那修长的影子,似乎像主人一样嘲笑着自己。
“有影子,你是人,不是鬼?!”莫氏跳了下来,尖声喊道。
“姐姐现在才知道啊,真让妹妹寒心。怎么?见到妹妹没死,姐姐是不是很失望啊?”
莫氏难以置信的头摇:“你怎么可能没死?我亲眼见到你的尸体,亲眼看见你下葬的。你怎么可能没死!你不是她,你一定不是她,说,你到底是谁?”
萧夫人眼神变得阴寒起来:“姐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你派小翠给我下毒,你不会忘了吧?”
莫氏瞳孔一张:“你,你知道?你真的是她?你怎么可能没死?”
“呵呵,既然我知道你下毒,我会蠢到喝下毒药吗?只不过那时候,我原本就想离开皇宮,所以就将计就计,李代桃僵罢了。”
“怎么会这样?”莫氏一庇股坐到床上,喃喃自语。
萧夫人就这么站立着,冷冷的望着她,嘴角那一丝的寒意,越来越重。
过了好一会,莫氏脸⾊变得正常起来。她掸掸自己的衣角,理了一下秀:“萧茹儿,想不到我还是斗不过你。我认了!我莫青鸾从踏进皇宮那一天起,就想到了这个结局。你我二十多年的恩怨,是了解的时候了。”
“是啊,二十多年的恩怨,今天就在我手上了解吧。”萧夫人轻哼一声,⾝形一晃,已经出现在莫氏的左侧。
她贴近莫氏的耳朵,吐口气笑道:“在你临死前,我告诉你个秘密。萧月夜,是我的儿子。”
莫氏眼睛瞪的滚圆,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自己喉管破裂的声音。
萧夫人重新披好紫袍,缓缓走到门外,然后转⾝,将门关上。
就在那一刹那,可以看见房间里面,一条白绫,一个尸体。
抬头望望天,萧夫人忽然轻叹一声,摇头摇,离开这里…
曾经是萧月夜住过的天牢,此刻却换了主人。天牢里的床上,莫测其瘫坐着。借由着烛火,他静静的看一本书。
从莫家被张德海带兵抄家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结束了。
终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慕容流云的掌控中。
张德海,坐在莫测其的对面,已经一盏茶的时间了。
莫测其缓缓放下书,竟然露了一丝微笑:“你我斗了半辈子,想不到,最后送老夫的,竟然是你。“
张德海望着这个曾经意气风的宰相大人,心里忽然没了怨气,只有一丝怜悯。
“哎,一步错,步步错。莫兄,你可知道,自己究竟败在哪里?”
“愿闻其详。”莫测其淡淡的说道。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张德海站了起来,轻声说道:“这两年来,你轻而易举的掌控我那么多的势力,你不觉得奇怪吗?你那孙子,只不过两年时间,就将御林军掌握一般以上,你也不觉得奇怪吗?”
莫测其拳头握紧,然后放开:“这么说,皇上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一切了?”
“何止是两年,从当年皇后诈死,就已经开始了。”
“你说什么?诈死?”莫测其终于动容。
张德海低头望着他,一丝怜悯划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萧月夜,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儿子。”
莫测其呆呆的靠在墙壁上,两眼无神。
张德海叹了一声,走出牢门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经过⾝边。那人恭敬的朝张德海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大将军。”
张德海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两眼:“典判大人,辛苦了。”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这位典判大人,缓步走到天牢里,然后面无表情的望着莫测其。
莫测其还没有从之前那大巨的秘密打击中恢复过来,望着这个典判大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脫口而出:“老福…”
他又猛的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了此人⾝上的官服。
来人就是老福,莫家三十几年的管家,老福。
“你究竟是谁?”莫测其一下子明白过来。
“监察司典判徐福,见过宰相大人。”徐福行了一礼,面容淡淡,哪有当初在莫家卑躬屈膝的模样。
监察司,这是朝廷中最黑暗的部分,专门负责审察,刺杀等等一系列的黑暗事宜。尤其在百官心中,更是罪恶的代表。
而典判,就是监察司最大的长官。
“原来如此,哈哈,真是辛苦典判大人,在我莫家,卧底三十余年。”莫测其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徐福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莫测其忽然福至心灵:“徐福,我的中风瘫痪,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徐福职责所在,请宰相大人见谅。”
莫测其狂疯的笑了起来,边笑边哭,又不停的头摇。
徐福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怜悯,他转过⾝,随手丢了一把匕给莫测其:“宰相大人,看在三十年主仆之情上,下官给你个痛快。”
天牢门轰的一声关上。莫测其拿起匕,轻轻的笑了起来。
皇宮中,刘德喜靠近慕容流云,恭声说道:“皇上,莫测其杀自⾝亡。”
“知道了。”慕容流云淡淡的说道。
而此刻,萧月夜在哪里呢?
城郊,那间简朴的茅屋,屋后,那座长満杂草的坟丘。
叶霜抱着孩子跪在坟墓前,泪水不住的流下:“小花,你看见了吗?小夜帮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小花的坟前,放着两颗鲜红的心脏。萧月夜手上的血还没⼲,他洒了一杯水酒说道:“小花,这两颗,就是杀你凶手的心。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拿凶手的心来祭奠你。不过小花对不起,指使他们的慕容恭,毕竟是我的血脉,我不能杀他。不过你放心,他这一辈子,就终生在皇陵中忏悔,在恶梦中死去。这是我对他的惩罚。”
风轻轻的吹起,树叶唰唰作响,好像欧阳小花的回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