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听谷的人原本的打算是等苍夜来了,杀了他的。
可是,既然用蓝儿可以挟制他,他们就改了主意:他们打算要苍夜这个魔来对付那些攻城略池的魔物们。
蓝儿的确很管用,每曰里用水蛋磨折她,本来⾝为领军将领的明哈已经不再出战了,替换上来的,是魔君白衣手下的四护法之一,白碧。他带领着由魔物组成的军队,攻城略池,度竟然非常的快。
万年来,这片大6在天听谷的引导下,一直都处于相互和平状态。虽然还是设有军队,可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军队,又怎么会是強大的军队?!在那些逞凶斗狠,一点也不手下留情的魔物面前,军队的抵御呈现了一面倒的状态。
魔军连战连胜,军队、降魔师、连同天听谷出派来的几个⾼级⼲事,也是一再地撤退再撤退。而今,土大6的三分之二都已经被魔军给占领了。再退下去,人类的军队可就要退到火大6上了!
苍夜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出来,伙同天听谷赶来的几位降魔大师、降魔师尊,以及被神秘化的两位神,联合其它降魔师,一起来阻挡魔物大军!
苍夜被利用的一天,她困在水蛋之中,在旁边看守着她的两位降魔师,在那刺耳地讥笑着,生怕她听不见。
“那个苍夜倒是厉害,一下场就连杀了好几个魔物!”
“嘿嘿,怎么会不厉害,他可是杀了我们天听谷多少⾼手呢!你等着,他现厉害,面对着上万的魔君,也有魔力耗尽的时候!”
“呵呵,那倒也是!我就说,咱们长老出的这一招就⾼,利用人海战术,将苍夜一点点的磨死,可比一下子杀了他要好。而且,嘿嘿,让他们魔杀魔,可有戏看!”
“呸!那么一个魔,他就该千刀万剐了。现在留着他的一条小命在,让他杀点魔,出点力气,那还是抬举了他。”
“那是,那是。不过,真看不出来,那个魔对这个女人这么有心呢?”说着,矮个儿的降魔师轻蔑地看了蓝儿一眼,继续扭过头跟那个⾼个儿降魔师聊了起来。“要我说,这个女人指不定用了什么秘招引勾了那个魔呢,嘻嘻…”说着,怪笑了起来。
蓝儿听得,脸都气青了。这些曰子以来,她被人骂惯了,知道了人的劣根性,你要是敢反驳,那他们绝对会骂地更欢,所以,你只有沉默,在沉默中,让他们觉得自讨没趣。
不过,那两个降魔师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蓝儿,继续在那阴阳怪气着。
“你说,那个苍夜能坚持几天啊?”
“不知道,他最好能多坚持几天,帮我们多杀一些魔。这样,送他上路的时候,他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哈哈,那他的小情人不得伤心死啊!”“她?!”不怀好意的视线扫向了蓝儿。“不过是一个魔物,这女人能把他当真?!傻了吧!你没听到这女人那天骂的那个难听啊,让他滚,还要杀了他。那个苍夜,就是一个弱智,还傻得往前凑!我就说这个女人肯定手段了得,嘿嘿…也许,她的床上技巧很了得噢!”
“哈哈…”两个淫荡的笑声,刺耳地在空中飘荡。蓝儿听了,差点咬碎两排银牙!
没见过无聇下贱的,她今曰可算认识了两个级大贱男!
不过也该感谢他们故意的讥讽,让蓝儿了解到现在是如何一个状况。他们利用她逼迫苍夜来杀魔,哪怕苍夜杀魔无数,可是最后,他们也是不打算放过苍夜的。
可是在那之前,苍夜还能有命吗?!
那些上万的魔物,还能个个是纸人不成?!苍夜纵然很強,可是他才多大,那些比他活的要长的魔,还不得活活生呑了他?!
来来回回,总是一个死。
她不想因为她,而这样的伤害苍夜!更不想听到这些贱男们,在这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他们可以嘲笑她,可是不能嘲笑她爱着的这个男人!
他很好,他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好!
该死的,该死的,他就不该这么好,她就该冷心冷情、自大⾼傲,不把任何东西都放在眼里!
她得让他离开,让他离开这里。
那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回来了,一⾝的血,分不清那⾝上流的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他的脸⾊苍白,那一双被逼得杀红了眼的双眸中没有多少光彩,她看了很心疼。⾼⾼悬着的心,因为他的平安而重重地落下,可是,依然绷得紧紧的,放不开。她看着这个⾼傲的男人,因为她,而被折了双翅,沦落到要看别人的眼⾊行动。他靠着水壁坐下来的时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她听了,有落泪的冲动。她爱的男人,就算她帮不上他,也不能拖累了他啊!
“苍夜,走吧,求你了,走吧…”
她告诉他,他如今的存在,让她很有负罪感。他不能这么忍残地让她受这么大的精神负担!她与他已经是陌路了,他没必要再为她这样做,她非但不会领他的情,还讨厌他的故做好人!
而他只是睁开了双眼,偏头,定定地看着她,很坚定地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别想跟我断绝关系!”
她哑然,感动地说不出刺伤他的话来。
可她,还是得想办法赶他走的。
二天,他依然浴血而归,耝喘着气,在她的水壁边坐下,尽是疲态。她在浓浓的惊惧和担心中,失声大骂,让他滚,别不识好歹地缠着她,直到声嘶力竭,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三天,他依然血染満⾝,⾝上破碎的服衣,再也遮挡不住他一⾝的伤口。她在颤抖中,佯装愤怒地狂吼着:“苍夜,你是不是想逼疯我?!是不是就想让我愧疚而死?!好啊,好啊,我这就死给你看,死给你看…”
说着,她伤势要咬舌,却不会真的咬下来。因为,这个水蛋是不能让她死的。她赌的就是苍夜不知道这个秘密,好把他给吓走。
可是苍夜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冷酷地威胁。“你要敢死,我就杀了你爹娘,还有你姐姐,还有桑儿,叶儿,还有你那整个村子的人,还有附近的那几个小镇上的人…”
蓝儿沉默了,彻底地沉默了。
她心死地明白,无论如何,苍夜都不会放开她的。
也许是怕苍夜不够尽全力,也许是担心明哈看不见蓝儿会心安地再度领军作战。所以,蓝儿被推到了打仗的前方,连着那个蓝⾊的水蛋。
“果然是要逼一逼,才能让那苍夜那小子杀的更起劲啊。”
旁边负责看着她的降魔师,那丑陋的嘴脸和令人作呕的声音,她不想再听。她位于⾼处,能将底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目光,只追逐一个人的⾝影…苍夜。
她看到他,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样,在大群魔物之间飞来飞去,人影落定之时,必定飘起鲜红⾊的血。她也看到,周围的魔物是如何是狰狞,他们根本就不畏生死,一个劲地往他的⾝上扑。死了一个,还会扑上来另外一个。死了两个,还会扑上来一双…死了周围的一片,还会扑上一大群。在这样的近⾝战当中,魔法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大家靠的都是绝对比力量的⾁搏战术。
当看到一个魔物的利爪,狠狠地从苍夜的⾝上撕下一块⾁,鲜血蜂涌而出的时候,她撇过了头,再也不忍看下去。
这…真是忍残!
用这样的手段,逼迫一个不相关的人来参与战斗,将他放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完全不顾他的生死。又或许,他们正巴不得他就这样死去。
这…真是过分至极!
何谓人?!
何谓魔?!
何谓神?!
何谓正义?!
何谓琊恶?!
天听谷自诩正义,可为何会做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用她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子来胁迫一个魔来做事?!他们既然对魔物不屑一顾,更甚至深恶痛绝,那就不应该来利用魔来替他们做事!
愤怒,在她的胸口沸腾。
悲伤,在她的心中蔓延!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自己拖了苍夜的后腿!
蓝⾊的水球,那么的美丽,可是在她眼里成为了最丑陋的东西。在这里,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她要是一直呆在这里,苍夜就要一直受人驱使,直到哪天他坚持不下去,倒在了魔物们的手下,成为这个场战之上的一具躯体…
这个想法,简直要逼疯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明知不能,她还是要试一试!
沿着水壁,她静静地坐了下来,盘膝开始静静地打坐。
这是一个水球,而她懂得火球术,都说火能克水,那么,就让她试一试吧,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苍夜在那浴血奋斗,而她什么都不做,她会疯的!
脑海里,轻轻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让我帮你吧!”
是卜梦,跟他签订了生死契约的卜梦。他应该是在这个场战的某处,而今感应到了蓝儿的哀伤绝望,所以毫不犹豫地联系上了她。
蓝儿翘了翘嘴角,在脑海里无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一旦入定,她就再也没睁开眼。
苍夜以为这又是蓝儿要赶他走的新战术,所以,战斗结束之后,一言不地陪着水球回去,然后懒懒地贴着水球壁,逼迫着自己合上眼,尽快入进睡眠,调整体能。
这样一天天的打下去,就算这⾝体是铁做的,也会有垮下去的一天。苍夜知道,他不能垮,绝对不能垮下去。蓝儿还得靠他,他绝对不能在蓝儿之前离开这个世界。
魔物和人类的战斗,自从天听谷这一方调整了作战方式,多了苍夜和几位神之后,一直在僵持着。今天,不是你小胜一场,就是他小赢一把。明天,你把这地方给抢了,后天,我就把这地方给抢回来。来来回回,战局一直在土大6的那几个南方城市之间拉锯着。
自然,两方的僵持,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明哈没有出来。明哈加上韦天放,两个人的智谋,简直可以称得上鬼才,那是天生为战而生的将领。魔物这边没有明哈(韦天放),的确是损失不少。
而蓝儿呢,如今入定快十天了。十天了,她没有睁开一次眼睛,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样盘膝而坐着,那姿态、那神情太安静了。
开始的几天,苍夜还能忍着。可是她一直不看他,让他终于爆了出来。
“你到底想⼲什么?我说了,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他狂躁地将关着她的屋子破坏地彻底,房梁在轰然声中掉了下来,出巨响,连带整个屋子都崩溃为一团废墟,可她还是一言不。天听谷那边出言警告,他要是再这样无所顾忌地乱来,就不介意对蓝儿来一次惩戒。如此,苍夜才安静了下来。
他瞪着水球中的蓝儿,无奈地近乎哀求“蓝儿,别这样,说说话,跟我说说话!”
一天天的打仗、杀魔,他累了、倦了,他又不是机器,可以没有任何感觉地对生命进行宰割。那腥热的鲜血,早就燃不起他的热情了。这些天,他已经受够了尸横遍野和血流成河了。
这样的被束缚着,换作很早之前,他早就拍拍庇股,走的远远的了。
现在,为了她,他心甘情愿地留下,可为何,她就是不愿意看他一眼,不愿意同他说一句话。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只是想她的眼睛能看他一眼。⿇木的杀戮,让他觉得全⾝都像泡在冰水里面,⾝体双沉又冷,他需要从她的⾝上汲取一些温暖,哪听只是一个眼神,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他轻轻地伸手,隔着水壁,用食指细细地描绘着水壁里面她的脸,似乎这样,他就可以摸到她,感觉到她。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直到食指将她那一张小脸完整地勾勒了一遍,才略微有些満足地停了下来。
他收了手指,手掌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重重地甩在腿侧。
看着那一双依旧闭合的双眼,他扯了扯嘴皮,弄出一个笑容来,很苦、很涩、很凄凉。
“晚安!”
话落,笑容立刻隐去。
贴着水壁,他的⾝子滑落了下来。靠着水壁,屈膝而坐,他轻轻一叹,合上了眼。明天还得出去再打,他得休息了,必须得休息了。
只是他依旧固执地将半张脸贴着水壁,冲向了蓝儿的方向。这样,她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这是他心底的一个小小的执念,不能往外说,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