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笑天站起⾝来,迅的在这个小小的餐馆游走了一遍。扒鸡店的客人早已走*光,厨房里的帮工也已经下班,整个店里只有他们三人了。
他走到大门边关上大门,竖起双耳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胡同里静悄悄的,连一个路过的行人也没有,只传来远处大街上车辆马达的轰鸣,他満意的点了点头,走上二楼对少校做了个“ok”的势姿。
少校微微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机器,放在桌子上,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让机器镶嵌着一面小镜子的那面正对着蔡老板,按下按钮。他清了清喉咙:“你是哪国人?!”
蔡老板呆了一呆,看着铁笑天轻轻的走到桌子边坐下,眼中一片茫然,少校一愣,和铁笑天交换了一个眼⾊,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请问,你是的国籍是什么?”
蔡老板忽然回过神来“我…应该是曰本人吧,我是个儿孤,被养父从汉城带回曰本,直至成*人。”
少校皱了皱眉头“我想知道你潜入我国之前的一些个人经历,希望你据实回答。”
铁笑天暗暗点头,虽然少校开始攻破蔡老板心理防线的手段不算正大光明,可现在他的审问语气也算比较客气了。至少给了蔡老板起码的尊重。
蔡老板冷漠的看着少校“我跟着养父在曰本一个普通县城里长大,我养父曾经是天皇陛下的御用武士,战败后从朝鲜半岛撤回本土,我从小就跟随他学习各种武术和…杀人技巧。”他抬起头,眼中露出似爱似恨的复杂感情“我一直在公立学校上学,后来考入帝国大学化学系,在大学里受养父的指示,加入了‘血⾊樱花’组织,一边学习一边接受组织里对我的特种训练,在取得博士学位之后,我入进井上财阀下属的一个制药公司工作…一年后,奉组织命令,潜入支…”他看了看铁笑天和少校,见他们反感的皱起眉头,知趣的改口说道“潜入国中內地担任谍报员工作。”
少校静静的听着蔡老板的回答,露出深思的神⾊,待他说完,重新问“你养父是这个组织里的头目么?”
蔡老板摇了头摇“不是,不过为了这个组织的成立他也出了不少力,但不算是正式成员。”他眼中掠过一丝伤感“就算是现在也对你们没什么意义了,他在十七年前就去世了。”
少校冷冷一笑“那是他的运气…”忽然现自己失言,看着蔡老板不置可否的神情,放下心来,继续问道:“据我所知,‘血⾊樱花’组织不是单纯的暴力组织,我很奇怪,你们进行过许多涉及商业领域的秘密活动,进行过很多次颇具规模的大动作,你们为什么对别国的商业秘密这么感趣兴?你们没有任何产业收入,仅仅有一些捐赠,怎么维持这么大的特种活动的开销?你们没有参加过任何公开的政治活动,却在政界军界很有影响力,是否有上台执政的野心?”
听着少校连珠炮般一口气抛出一大堆问题,蔡老板微微一笑“请不要使用这种蹩脚的心理手段,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看着少校有点尴尬,他笑了笑“我答应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就不会食言,我不会拿我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只是请你们也要遵守诺言。”
少校正⾊答道:“你放心,我们国中人从来严信义,只要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蔡老板无奈的看着少校“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他顿了顿“‘血⾊樱花’组织很有历史渊源,在战争年代就存在了,战败后它曾经衰落过一段时间,却没有完全消失,”他看了看少校和铁笑天“其实战后的‘血⾊樱花’已经完全变质,已经沦为井上财阀和川平财阀手上的工具,就在它快要衰落得完全消失的时候,它意外的得到了两个曰本最大的财阀各方面的支持,在注入大量资金之后,它的实力迅得到了膨胀和恢复,势力甚至比原来在战争年代最強盛的时候还要大,有两个财阀在背后的穿针引线,它很自然的和政界和军界搭上了关系,彼此利用彼此结合…当然,我们最大的任务当然是为井上财阀和川平财阀收集他需要的商业秘密,一切以它们的利润为中心,所有的费用也由这两个财阀来支付,至于入进政界,我们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这个实力,因为现在的执政者本⾝就是这几个财阀的代言人,我们不会得到这两个财阀的支持也没必要去揷上一脚。”
听完蔡老板的回答,少校脸⾊有些呆滞,看来事情的真相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思索良久,忽然又问道:“那…那你们为什么要以右翼组织的面目出现呢?!”
蔡老板苦笑着回答:“任何一个规模大巨的组织要保持她的活力,保持着自己的生命力,就必然要有一个精神上的重心和政治上的纲领,军国主义在曰本深入人心,也符合现在我们市场扩张和政治抬头的需要,我们利用这个精神武器对內可以加強对成员的精神控制,对外可以掩饰自己的真正面目、取得国內的支持…其实,我们的所做所为也与这个东西并不矛盾,两个财阀在际国市场上的成功也代表了曰本的利益,两者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少校有些惊讶“你在你们组织里的地位似乎不是很⾼嘛,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透彻?!”
蔡老板傲然一笑“我养父算是这个组织的创始人之一,现在组织里的很多⾼级⼲部原来是他的弟子和后辈,我知道一些不足为奇,何况…”他叹了一口气“何况我独自一人在异地他乡,没有在组织里蓄意制造出来的狂热环境下生活,一个人静静的思索了这么多年,还怎么会看不透?!”他狡猾的笑了笑“其实他们也不是很信任我了,这次行动名义上我是组长,实际上却是小林元二这个后辈在操控…”他眼中露出一丝不満和怨毒。
少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们组织是怎么构架的?…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具体组织结构。”
蔡老板困难的活动了一下脖子,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全部的具体组成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每一个洲有一个分部,负责本洲的工作。我就属于亚洲部,另外各个成员的分工也很细,各有各的特长:有的擅长盗窃、有的擅长刺杀,有的是受过⾼等教育社会地位很⾼的科技专家,有的却是为非作歹的黑帮分子…以组来分类,每组设组长和副组长各一人,组员大概三到六人,奉指令行事,各个部的组织大小也不同,应情况需要和各洲的经济情况而定,大概设部长一人,副部长几人,指挥着部下的小组活动,部长直接对会长与副会长负责,本部还控制着一些精锐力量,比如这次的小林等人,就是本部的精锐…我出来很多年了,组织里变动很大,我也不大清楚。”
少校骇异的转过头去,看着铁笑天平静如水的面容,忽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如何与俄罗斯黑帮搭上关系的?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蔡老板依旧平静的看着天花板“我出来很多年了,与俄罗斯黑帮结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是我们在俄罗斯经济不景气开始几年向俄罗斯黑帮提供了大量轻工业产品和副食品供其倾销而牟取暴利,关系密切之后俄罗斯黑帮就扩大了合作领域,要求财阀的船运公司在几条航线上帮助走私什么东西,还要求我们的工厂帮助他们生产一些特别的产品等等,而我们则要求俄罗斯黑帮帮助我们展开活动,帮我们架通与其他家国各个黑帮家族和恐怖组织沟通的桥梁,以寻求合作…另外他们擅长暴力活动,这方面的能力比我们強,可以公开进行一些暴力恐怖活动,所以我们通常在解决这类问题的时候请求他们出面,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刺探商业秘密而不是杀人。我们的合法⾝份大都来之不易,不容轻易舍弃。”
少校的手轻轻的敲着桌子,掏出一支烟点燃,思索良久,重新问:“你们平常通常收集一些什么报情?…比如,有些跨国公司或者在疆域横跨两个洲的家国里,你们是如何管理的?”
蔡老板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们收集报情的范围很大,种类繁杂,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比如:国中国內某种知名品牌的市场投放量、返修率,某大企业的进军某个领域第一手资料、他们的管理情况、资本组合或如何融资、核心技术资料、人事状况、债权债务等等,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使用各种手段,得到这些报情,”他伸出头舌添了添⼲涸的嘴唇,少校皱了皱眉头,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伸到他的嘴边,看着他痛快的畅饮,待蔡老板示意够了,放下差壶,静侯下文。
蔡老板舒畅的打了一个水嗝,眼中露出一丝谢意“其实按现在的世界经济状况,按区域管理实在是已经落后了,但舍此之外也难以找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在全球一体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之后,我们组织也进行了一些相应的变⾰,大大缩小各部的人员机构,把主要力量集中在本部,扩充总部的机动应变力量,管理观念从原来的按区域负责向现在的按事件、按项目负责的方向转变,尽量要跟上时代。”
少校哑然,今天的收获大巨,都有点让他不知所措,他决心继续扩大战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具体问题,我问你,你们和俄罗斯黑帮结盟,那是否就意味着你们在俄罗斯停止了此类活动?!”
蔡老板摇了头摇“俄罗斯黑帮是一个际国犯罪组织,他们并不太关心俄罗斯的利益,实际上,他们中的很多实权人物并非俄罗斯国籍,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具体利润,只关心钱,按那个心照不宣的协议,我们只是不能刺探他们控制下的企业商业秘密,其他的就如在各国一样,可以照常进行…实际上,我们针对俄罗斯的工作已经很多年了,在冷战的时候我们为国美人服务,有时也同kgB合作,在各大势力的缝隙间寻求曰本的最大利益,在那个时候,俄罗斯黑帮还只是一伙民族主义激进分子或者政治流氓控制下的打手…这是俄罗斯黑帮的前⾝,当东欧巨变逐渐平缓下来,社会局势慢慢稳定之后,他们对于政治家的价值慢慢缩小,而就在他们的政治⾊彩逐渐消失,成了地地道道的犯罪集团的时候,我们与他们就失去了所有政治上的冲突,有了利益联盟的条件,开始展开接触,直至达成合作协议。”
少校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是如何传递报情的?”
蔡老板忽然神⾊有点古怪,忍住笑意“阁下,请恕我直言,在现在这个时代,间谍卫星覆盖了整个地球表面,网络信息如蜘蛛网般蔓延全球的时代,如何传递报情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样的条件下,可以衍生出成千上万种报情传递的手段。”
少校脸⾊凝重,久久说不出话来,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语调平缓下来“那么,你们这个小组只有你、杨松子、彼得洛夫、和另外两个忍者吧?根据你前面说叙述的,你和小林元二似乎很有矛盾?!”
“彼得洛夫不是我们的组员,他只是外援,除了你说的人之外,我们还有两个成员,现在他们出去对付柳小薇的父亲、飞天公司的董事柳*去了。”蔡老板怀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忽然皱起眉头的铁笑天一眼。“至于我和小林元二的矛盾,那是我们组织更新换代、新陈代谢的必然,本部的机动精英因为某个重要的事件下到各个区域来工作,他们直接对本部的⾼层人物负责,但又不得不寻求各个区域的部门的帮助与配合,势必产生矛盾,各个分部的骨⼲因为长期在某个地域工作,已经在这个地域建立了各种各样的強大的势力或找到了合法隐蔽的⾝份掩护,而且大都曾经为组织作出过杰出贡献,现在突然被一些后辈指手画脚,当然会产生矛盾。比如这次的刺杀活动,包括跟踪田玲玲和对付柳*,都是小林元二个人决定的,我名义上是组长,是负责人,但实际上只有建议权而无事实上的指挥权。”
少校脸⾊微微一变“对付柳*?为什么?”
蔡老板笑了笑“我们不知道柳*是不是你们的人,但我们知道柳*在你们的府政里很有影响力,就算他是局外人,也可以打击到直接负责这次特种活动的部门…杀死柳*之后你们的能力可能会受到府政⾼层置疑或某种惩罚,我们报复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少校冷冷一笑“那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早有安排了。”他追问到“你的上级是谁?你们怎么联络的?”
蔡老板闭上眼睛,微微摇了头摇“之前我与组织一直是单线联系,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我的直接上级见过面或通过电话,甚至偶尔联络的下家也只是偶尔路过国中境內的过客,比如说小林元二的父亲…我只是一个小喽罗,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忽然直起脖子,瞪大了眼睛,哀怜的看着少校和铁笑天“希望你们能真的能够遵守诺言,我在瑞士行银有个帐户,帐号是xxxxxxxx,密码是xxxxxx,大概有两百万美圆,这是我为组织卖命一辈子的积蓄,如果你们能将其中的百分之一转交给她,我就感激不尽了。”他忽然目光直,嘴唇无力的蠕动“这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两位成全。”
少校心中正盘算着下一个问题,听到蔡老板的话微微一怔,愕然望去,忽然看到蔡老板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猛的反应过来,急忙扳开他的嘴巴,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咬破了一颗磨牙,牙槽间还隐隐残留着一股淡绿⾊的液体,口腔中散出一种腥臭刺鼻的恶臭。少校叹了一口气,看来蔵在他嘴里的毒药还不止自己搜出来的那一颗。
感觉蔡老板⾝体渐渐冰凉,少校无奈的放下了他的尸,掏出电话召唤手下来处理现场,自己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机器,珍而重之的放回怀內。
铁笑天站起⾝来,从容的向楼梯走去,和少校一起,并肩走出了山东扒鸡店的大门。
计程车一阵颤抖,缓缓加,朝大街上开去,噴出的尾气缓缓散开,一阵劲风驱散了它们,掠过山东扒鸡店破旧的招牌,招牌瑟瑟抖动了几下,忽然从门框上跌了下来,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