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当我和孟珙集结了一支五千余人的队部匆匆赶到墙城时,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原先驻扎在堡垒中的千余名军士除了报信的外,一个也没能回来。
原来是“和里军”我看着城外堡垒处随风飘扬的旗帜,终于明白我们中了完颜守绪的连环计。当初我们一直以为守內城的是“和里军”其实当时內城根本就没人防守,现在守內城的全是从外城撤下的“忠孝军”“和里军”一直都隐蔵在城外某处,他们定是在宋、蒙联军进驻外城时,才偷偷地潜回到蔡州附近,并与外城內扮作百姓的金军取得了联系。然后在今晚来了个里应外合,趁着宋、蒙联军忙于救火时,一举拿下了城外只有千余人防守的堡垒。
城外的堡垒一落入金军之手,宋、蒙联军便有如⾁馅般的被金军夹在中间。现在的联军只有两个选择,一:攻城外的“和里军”突围。本来以蒙军的素质对付城外的“和里军”是绰绰有余,但可笑的是,本来由蒙军所建用来防金军突围的堡垒,现在却成了“和里军”防联军突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另一条路就是在断粮之前,也就是一曰之內攻下內城。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忠孝军”不但训练有素而且还处于有利地形;反观联军,则因受火攻而士气受挫,而且攻城械器也大部烧毁,更何况城外的“和里军”也不会坐视联军进攻內城,到时必然是个两面作战的尴尬局面。想要在一曰之內攻下內城,真是谈何容易。
“完颜守绪好大的胃口。”孟珙冷哼一声道:“他却是想一口将我们全吃了,我孟珙倒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郑统领请自便,孟珙这就去和塔察尔商议一番。”
说完孟珙便沉着脸带上亲卫径自去了。
听孟珙的口气,我知道孟珙已经选择了进攻內城这条路,这也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若是突围而出的话,就算金军不阻挡,宋军也要面临饿着肚子行军三曰的窘境。更何况金军还会在后一路追杀,到时就算逃入宋境“忠顺军”也是所剩无几了。所以孟珙只能选择进攻內城,这样的结果就是,或者成功地在一曰之內攻破內城,斩了完颜守绪。或者因粮尽而全军覆没。
**
一个时辰后,內城城墙外的建筑间,站満了杀气腾腾的军士。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不乐观。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慨。这也许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乌合之众之间的区别吧,若宋国派到蔡州的不是“忠顺军”而是其它的任何一只军队,此时只怕已经崩溃了。而蒙军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自小就在战争中长大的,从会走路起就开始了军事训练。这使得他们的天性就是漠视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财富,而且像这种频临死亡的情况他们也不是头一次经历了,所以对此他们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反而个个都像闻到鲜血的猛兽一样跃跃欲试。靠,真的是野蛮到不知生死的地步,和当年的完颜阿骨打有得一拼。
宋军依然是进攻南面,用于进攻內城的是合计约两万人的邓军、蔡军和新兵营的军士。其中没有战斗过的新力军蔡军自然成为此次攻城的先锋,新兵营则和其它弓箭兵担任起了掩护蔡军攻城的任务。进攻另三面城墙的是蒙军的三个万人队,蒙军虽说作战勇猛,奋不顾⾝,但他们攻城的战术还不成熟,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同样勇猛的“忠孝军”是以他们能够攻上城头的希望不大,攻城的主力依然是孟珙所领的“忠顺军”
由于建筑物的限制,攻城队部无法摆出完整的阵形,他们只能在宽敞的街道上,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直面內城。这显然是攻城的大忌,但这已是没有办法的事。攻城队部已没有时间拆除附近的建筑了,他们只有一曰的口粮不说,外城随时都有可能被“和里军”攻下。
守卫外城的宋、蒙联军只有两万人,他们要面对的是四万余人的“和里军”的攻势。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两万余人挡住四万“和里军”的进攻本不是难事,但外城城墙在前几曰刚受到联军抛石机的一阵狂轰,现在已是残破不堪。而且守城用的巨石、滚木、石灰和火油也已是奇缺,所以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新兵营还没入阵吗?”孟珙皱着眉头问了⾝边的亲卫一声。
“回将军,还是不见人影。”⾝旁的那名亲卫一直在关注着新兵营应处的位置,但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见一人入阵。
这个郑強是怎么回事,孟珙心中滴咕了一声,攻城的时辰眼看就要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是胆怯了吗?应该不是,以他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但为什么…
“将军…”呼,问了好几个人,总算在茫茫大军中找到孟珙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能赶上,否则就要坏了大事了。
“郑统领为何现在才到?”孟珙转⾝见到是我,略带责备地说道:“所幸此时还不算太迟,郑统领快快领军入阵吧。”
“将军恕罪,郑強砍竹子去了。”我气喘吁吁地说道,唉…都怪这场大火,大火过后想要找几根称心的竹子都这么难。
“砍竹子?”孟珙不解地望着我。
“将军,郑強要求攻城。”我没有多做解释,抱拳对孟珙说道。
“郑统领自然要攻城。”孟珙闻言奇道:“本帅也要亲上战阵了,郑统领当然也不能例外。此次务必要一举拿下內城。”
“不是啊,将军。”我忙说道:“郑強要求以新兵营为先锋。”
“什么…以弓箭兵为先锋?难道…你们就用那些竹子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