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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统制大人。”在我的授意下,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军士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就是张珏?”我将眼前这位军士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位军士虽称不上俊朗,但举手投足之间总透露出几分书生之气,眉宇之间也闪动着几丝智慧,天生就是一副儒将样子。
“属下凤州张珏,字君玉,见过大人。”张珏抱拳说道。
“刚才的阵法可是你演练的?张部将对阵法的研究可不浅啊!”“大人过奖了。”张珏看了一眼⾝旁的吴欲刚道:“回统制大人,属下不敢贪功,这些都是在吴统领的指导下完成的。”
看着极为受用的吴欲刚,我心中暗道,这张珏倒很会做人。也难怪他如此年纪便能在骁骑军中做到部将的位置。如果是在边境的队部,像张珏这样的人才想要出头本也不难。不过在少有作战机会的临安,没有几分关系想要做到部将也着实不易。
“张部将觉得你排演的这些阵法有用吗?”我问道,在楚州之战时,我便在余玠处学了几天的古代阵法,不过在三峰山之战见识到了蒙军的战术后,我越来越觉得这些阵法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现在见到了熟悉阵法演练的张珏,便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自然是有用的。”张珏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毕竟阵法、阵形可是宋国的精粹,宋国练兵也向来是以布阵为重,而如今我却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却让张珏有些摸不着头脑。张珏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旋又以为这是我在考他,于是连忙施礼说道:“回统制大人,以属下看来,阵法的精意便在于教给士兵进退的规矩,聚散的法度,这样才能在最大的限度上发挥队部的整体合力。如此在场战之上方能如臂指使,百战百胜。”
“张部将说的好。”我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张部将的这种说法,应该只有在步军对步军的作战才会成立吧。”
张珏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人见谅,属下不敢认同大人的说法。属下认为,就算是我军的步军对付敌人的骑军,我军也尽可以用枪盾阵,或是拒马枪阵等克之。不足之处就在于敌军溃逃之时,我军无法追赶而已。”
闻言我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个张珏果然是个真汉子,他并不会因为我是统制而附和我的观点。他错就错在没有见过蒙古骑兵的打法,不过这也难怪他,宋、蒙大战还未开始,真正了解蒙军的作战方式的又有几人?
“若我是敌人骑军。”想到这里,我轻轻地摇了头摇说道:“我便会给骑军装备轻装劲弓,无论张部将如何布阵,如何进退聚散,我只在外围以劲弓扰敌,与张部将打不接触战。待张部军的队部锐气竟失、阵形凌乱时,再以重骑冲锋。张部将以为如何?”
张珏闻言脸⾊大变,因为宋国长年与金国作战,而金国与宋国向来有骑兵则必为重骑,所以张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轻骑与重骑配合的作战方式,他一时搜肠括肚地想遍毕生所学,却也想不出对付的方法。
过了良久,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双眼闪动着惊恐之⾊向我望来,骇然说道:“统制大人所说的,可是蒙军骑兵所用的战术?”
“正是。”我无奈地叹道:“只不过蒙军所谓的重骑,全⾝装备也不过四十余斤,却跟大宋弓箭兵的轻盔差不多。再加上蒙军骑术⾼超,人強马壮,所以蒙军重骑的冲锋也是来去如风,有如风驰电掣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闻言张珏脸⾊刷的惨白,一时有如遭电击般地呆愣当场。其实不单是张珏,⾝旁听到我二人说话的王坚等人,包括吴欲刚在內,都露出惊惶之⾊。他们也都想到了,若蒙军确是以此战术作战,那么宋军就算拥有最強的步军,只要蒙军的箭足够多,也可以轻松取胜。
“以骑制骑。”良久,王坚才呑呑吐吐地憋出了四个字,但看王坚的表情,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以骑制骑的问题在哪里。
我摇了头摇说道:“若是孟将军的‘忠顺军’或许可以。但是其它的军队,比如说骁骑军。”
我指了指校场中的两千余匹瘦得比山羊也大不了多少的战马,众人便无语了。说起来骁骑军还是一只骑军,骑军尚且十有七、八无马,有马也是瘦弱不堪,有些军士甚至连骑马都不会,就更不用说步军了。
“那么…以弓制弓?”张珏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我说道。
不可否认这也的确是一种方法,蒙军在外围以弓箭侵扰,我军也可以用弓箭还击,这样便会形成一个弓箭对射的局面,但是…
我取下挂在腰间的弓箭张了张弦对张珏说道:“我军队部十有五、六是弓箭兵,所以‘以弓制弓’的确也是一种方法。不过我军所用的弓弓力只有六十余斤,而蒙军的強弓却达八十斤,普通的蒙古军士骑射也近两百步,而且还精准无比,此法只怕也不成。”
“那该如何是好?”张珏闻言忙对我施礼道:“还请统制大人赐教。”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地摇了头摇道:“在野战上,我想是没有任何队部能与蒙军匹敌的,否则也不会让蒙古灭国四十了。所以我说张部将只需训练防御蒙军轻骑的弓箭,和防御蒙军重骑冲锋的阵形便可。其余的阵形,大多已可以弃之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