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骑与蒙骑相对而行,才只一轮箭雨的时间,两军便只有百余步距离。王坚平时对骑军的训练到此时才体现出来,只见处在最前端的二十余名宋骑冒着箭雨,迅速收起了弓箭,左手取来别在腰上的火种,右手取下挂在马上的霹雳火球,将火种往引线上轻轻一碰,接着在引线点燃的第一时间,便将手中的霹雳火球趁着马匹的惯性远远地甩了出去。
刚点燃引线便急着将霹雳火球抛出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军士在点燃引线后,来不及抛出火球便被箭矢射中。所以我在平时训练这些骑军投弹时,重点训练他们投弹的远和快。再加上箭矢的杀伤力并不大,除非是被射中要害,否则军士不会在一瞬间便失去行动能力。所以前方几十名投弹的军士虽然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但手中的霹雳火球全都顺利地抛到几十步前的空地上。
投完霹雳火球后,骁骑军的骑军迅速将队形向两翼展开,面向蒙骑摆出了一个长长的1字。若是在平时的骑兵对阵中,以这样的阵形面向敌骑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因为这样的队形极容易被敌人的骑兵一冲成两段,然后再分割包围。只不过此时却与平时不同,因为此刻两军的央中正燃烧着一种这个时代没有的武器——蒺藜霹雳火球,这名字是我取的。
骁骑军已菗出了长枪、大刀,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蒙军的前方,那里有几十个霹雳火球的引线正冒着白烟徐徐燃烧着。他们并不担心小雨会将引线打湿,因为这些引线便像现代的木柄手雷一样,是蔵在竹筒里的。而蒙骑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这些霹雳火球的危险,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叫着、吆喝着,狞笑着将箭矢射入前方敌人的⾝躯,奋兴地感受着敌人的鲜血和痛苦。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前方的那些霹雳火球还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只能吓人的玩意。
第一骑很快就跨入火球区,然后是第二骑、第三骑…霹雳火球那圆形的可爱的⾝躯,便像马球一样冒着烟在马蹄间跳来跳去,除了宋军的骑军有见过它的威力外,其余的所有人包括宋军的步兵,都不知道它便是死神的代名词。
大约十余蒙骑冲过火球区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宛如天上传来了一声炸雷一般震耳欲聋,我明显地感觉到了⾝旁近卫被这声巨响吓得狠颤了一下。然后我们便看到了响声处爆起了一团方圆十余米的烟雾,其中还隐约可见四处乱飞的人马。接着又是十余声巨响相继而起,跟着巨响之后的,便是蒙骑的马嘶人嚎。放眼望向阵前的蒙骑,处在火球区的蒙骑还在烟雾之中看不清情况,不过已没有一马能够站着的,其中还有一些已分批飞到了宋军阵营里。在火球区之后往前狂冲的蒙骑,他们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后大力一推。处在最前方的人马纷纷往后飞跌,庒倒了后方的大片人马,这些被庒倒的人马又将其后毫无心理准备的蒙军一个个绊倒,立时蒙骑便在阵前乱成一团,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杀…”王坚所领的骑军大吼一声,很快就趁着这个时侯冲了上去。而反观我面前的重步后与弓弩兵,他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阵前的情象。他们人人都知道霹雳火球,甚至还有不少人用过霹雳火球,却从没见过威力如此大巨的霹雳火球,所以乍一见这种情景,便全都呆愣当场,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擂鼓!”我在马上一脚踢翻了⾝旁的一名军士,大声命令道。我可不想因为这些军士的震惊,而让王坚的骑军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是…”那名军士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从泥水中爬将起来,往不远处的大鼓跑去。
隆隆的鼓声及时将军士们震醒,我带着嘶哑的声音大声向他们吼道:“兄弟们,建功立业便在此刻,要死不要生,杀…”
“杀…”
弓弩手及时地朝蒙军阵中发射了两轮箭雨,弓箭兵与重步兵很快便越过了弓弩手,大步朝蒙骑奔去。充作阵脚兵的两千余弓箭手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成队成队地奔波在重步兵的周围,射杀那些阻碍重步兵阵形展开和阻碍重步兵前进的敌骑。弓弩兵也紧紧地跟在重步兵之后,他们可以在重步兵与敌骑接触时,在重步兵后射杀马上的敌人。
骑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而被重步兵缠上,那便是骑兵的噩梦,因为骑兵在马上要发相当一部分精力于平衡在马背上与控制马的方向上,即使骑兵的马术再精湛,也不可能有两条腿立在地上的步兵来得灵活。而以机动性为主的蒙军轻骑则更是如此,尽管蒙军个个骑术⾼超,但他们的盔甲大多为轻型皮甲。宋军步兵的长枪能够轻松地刺穿他们的皮甲,大刀能够轻易地切入毫无装甲的马匹,而马匹只要受上一两刀便很容易受惊失控,这对于马的主人来说,往往就意味着死亡。蒙军手中的弯刀与弓箭,却很难对⾝着重盔的宋军步兵造成有效的伤害,这就使得场战上的形势很快就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但蒙军的战斗力与意志力还是让我汗颜,因为即便是在这种不利的形势下,他们还是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形,若是相同的情况发生在骁骑军⾝上,我想除了原新兵营的人外,再也找不出几个可以再战的人了。
而且…我随后还很无奈地发现,此时已有蒙军从包围圈的最薄弱的位置,也就是他们冲进来的位置突围而出。
唉!我一声长叹,此战在各方面都是我军占优的情况下,还打得如此艰苦,而且还不能全歼敌人,那我们将如何面对接踵而来的蒙古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