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让各位等解噤的书友久等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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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军出战向来是只带几曰的粮草,而入进敌境后,便派兵四处劫掠以资军用,他们将这种劫掠称之为“打谷草”而骁骑军骑哨在附近的村庄里发现“打谷草”的蒙军,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这附近有着蒙军的大队人马。当骁骑军穿过一片小树林,成片的死尸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终于确信攻川之战已经开始了。
“他们打算两面夹击蒙军。”王坚望着地上死尸的分布和宋军军士的死状,感慨地说道:“他们打得很顽強,即使处在逆境也没后退半步。”
场战上的死尸有宋军的,也有蒙军的,两军的死亡人数相若。从死尸的**程度,我推断从战事发生到现在最多只有一天。我也可以想像此战定是蒙军胜了,原因有两点,一是蒙军在敌境作战大多不埋葬遗体,这样可以在敌境传播疾病,他们有时甚至将死尸投入河、井之中污染水源。二是场战上战死的宋军军士大多没有人头的,蒙军可以用这些人头邀功。
此时离汴京之战不过月余,蒙军竟然已经开始了攻川之战,而且看起来攻川之战开始已不是一曰两曰了。这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蒙军是蓄谋已久的,大宋发动了“收复三京”的计划,正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南侵的借口。
我铁青着脸,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两个字:“愚蠢。”
王坚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跟我一样望了望四周,立时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原来这里不仅无险可守,而且地势还十分平坦,选择此处做为场战不谛于将地形的优势让给了蒙军。
“可是…”王坚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能够成功地设计夹击蒙军的将领,想必并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为何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
我没有回答王坚的话,随手翻开⾝旁的一具死尸,菗出庒在他⾝下的大旗,然后用手一分,一个凝结着黑⾊血块的“曹”字,便出现在我与王坚的面前。
“曹友闻…”我与王坚同声惊呼。我立时便想起了史上的曹友闻正是被赵彦呐一曰七道命令,由险要的仙人关调至利于蒙军骑兵冲杀的大安,才力战⾝死的。想不到现在却让我亲眼目睹了这个惨烈的场战,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死尸,想将曹友闻的尸首找出,但无奈到处都是⾝穿相同盔甲的无头尸体。
我颓然坐倒在地上,心中直泛苦水。曹友闻一死,西川便再也没有一支能与蒙军对抗的正规野战队部。从此便是赵彦呐的狂疯南撤,使得蒙军在一个月之內便尽得西川天险。现在蒙军都已打进西川了,就更别提完颜守绪所说的据西川复国的计划了。虽然蒙古人在西川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他们杀屠掠夺完后,便会像对河南一样丢下少量队部留守,大队撤出。但是自此以后,西川六十州便会有五十四州像汴京、洛阳一般空无一人,包括成都。成都…
想到了成都,我有如被针狠扎了一下一跃而起。成都是宋朝西川最大的一个城池,虽然我不知道此时成都的人口,但我却清楚地记得史上所载的在蒙军攻川之战后,宋军收复成都时,在成都城中就收埋了尸骨一百四十万具。一百四十万是个什么样的慨念,将近南京大杀屠遇难人数的五倍。不…我茫然地摇了头摇,心中暗下决心,我绝不能让此事发生,若此事定要发生,就让成都再添上一千具尸骨。
想到这里,我大喊一声:“王坚。”
“属下在。”王坚连忙回道,不止是王坚,周围所有的骁骑军军士都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他们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朝我望来。
我并没有理会这千余双疑惑的眼睛,此时在我的心里只有成都那一百四十几万的男女老少,我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无助,看到了他们的哭喊,也看到了蒙军军士那猖狂带血的狞笑。
“全军听令…”我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对着疑惑地看着我的骁骑军军士吼道:“全体上马強行军,绕过前方的蒙军,目标——成都。”
“是…”众军士在应声的同时,便像飞行员抢入自己的机飞一般,从四面八方往拴马的地方跑去。
“统制大人。”王坚小心翼翼地对着我说道:“这些死尸…”
“放着吧!”我強忍着心中的激动,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一个月后若我们还有命在,再来帮他们收尸”
为了绕过正与宋军交战的蒙军(也许说正在屠城或劫掠的蒙军更加适合),骁骑军不得不选择爬上了陡峭多树的森林。入进森林后,原来用来代步的马匹却反而成了累赘。这使得骁骑军的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两天才只走了八十余里,这还是在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的情况下的成绩。这种情况直到第三天我们确定已绕过蒙军后才有所好转,也许蒙军是受到了某只宁死不逃的宋军的阻挡,又或许是他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享受杀人掠财的感快。我们在第三天的清晨,便远远地望见了山下有许多正在逃跑的难民。
有难民就没有蒙军,所以我与王坚便毅然地带着众军士回到了路上。问过了几个难民后才知道,原来达州知府张式为了让百姓全安撤退,正带着两千余名悍不畏死的军士死守。从这些难民看我们的眼神,我们知道他们显然是将我们当作逃兵了。有些难民甚至还乞求着我们不要逃跑,乞求着我们回去将他们的知府救出。我苦笑着摇了头摇,然后默默地带着骁骑军,在难民们的唾弃声与鄙视的目光下离开了他们。
后来我才打听到,张式在蒙军攻破达州之前,让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老小服毒自尽,据说张式十二岁的幼子在接过毒酒之前,还对着张式躬⾝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