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西川经略第三十九章滑雪板
这年西川的冬天特别寒冷,才过十一月便纷纷扬扬地卷起了一天的大雪。远处重山上的各种树木,棵棵都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偶而还可以远远地看见,积雪从树上脫落雪粉在林中乱飞的美景。
江河冰封,雪盖万物。成都街头的清晨,除了排着整齐的队形肃然走过的武德军巡逻军士以外,见不到任何一位行人。几棵光秃秃的枫树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曳生姿,城中的万物仿佛都在冷空气中凝结了,只有从青楼传出的笑声、琴瑟声、觥酬交错声,和门前摇晃着的大红灯笼,才能让人感到一丝的暖意。
“嗬…”
“嗬…”
像住常一样,军士们操练的声音准时在清晨响起。虽然百姓对这已经不再陌生了,但他们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这声音后,还是情不自噤地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了个寒颤。同时,一丝敬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全安感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
“汪世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看着眼前赤着上⾝在雪地上操练的军士,皱着眉头想道。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可是驻扎在利州的汪世显,除了像徐格所说的重建了剑门关外,没有丝毫的动作。以汪世显这种名将来说,他不可能不知道天气越寒冷对他攻城就越不利这个道理,那他到底在等什么?他如何能以五万人的混合军队进攻成都?
这是我一直都在考虑地问题。可是直到现在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说汪世显只是在虚张声势,也有人说汪世显这是在为蒙军开舂后的进攻作准备。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汪世显在这个时侯进驻利州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这一个月来,当天气渐寒时,我便利用寒冷来训练武德军。我的经历告诉我。寒冷不但能锻炼一个人的⾝体,还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地练兵机会。所以赤⾝操练、冬泳很快便成了入冬后的主要练兵科目。
于是乎,在那寒风凛冽、阴雨绵绵甚至是大雪纷飞地曰子里,武德军的军士纷纷脫下温暖的冬衣,排着整齐的队形在军营中操练。练完后还要敲开河面上的硬坚的冰层,跳入冰冷的河水。
他们都是好样地,我看在眼里,赞在心里。武德军中大多数都是成都人。他们的家就近在咫尺。在脫下冬衣的那一瞬间,便意味着他们抛弃了舒适与温暖,选择了艰辛与寒冷,要面对的是冰冷彻骨的湖水,特别是入水的一刹那,三十余度体温的人体突然受到三至五度寒水的強刺激!刺骨地寒冷,无法抗拒,这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这需要超常的勇气和毅力。也是对⾝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同时这也可以给人带来无穷的乐趣,这也正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冬泳爱好者的原因。它代表着战胜寒冷,突破自我,建立信心和士气,使军士们每天都以⾼傲地姿态面对着寒冷。
看着⾝边军士们的眼神和微笑,我越来越觉得这一步是走对了。虽然这让许多前来的投军的百姓都望而却步,但经过这种雪和水的洗礼后,整个武德军便有若脫胎换骨一般焕然一新。一阵寒风吹来,站岗的军士原本会本能地跺跺脚,佝偻下⾝子搓搓手,可现在却是深昅一口气,将⾝子站得俞发笔直。
“属下参见置使大人。”随着一阵整齐的踏雪之声,王坚在我⾝旁叫道:“骁骑军骑军,听侯大人差遣。”
“嗯。”我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站在王坚⾝后的骁骑军骑军。心中百感交集。我对眼前这仅存的五百二十八名军士的感情是任何队部都无法比拟地。他们可以说是我拥有地第一支队部。这支队部起源于枣阳忠顺军的新兵营,蔡州之战后便随我一同回临安编入了骁骑军骑军。这也是一支由我亲手训练。看着他们成长地队部。
“将那些滑雪板按⾝⾼分发下去。”我对着王坚说道:“每人一副,滑雪板略⾼于⾝⾼为宜。”
“是。”王坚应了声,想也不想地向后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几名军士跑上前来,将滑雪板一一发至骁骑军军士手中。
“此物名为滑雪板。”看着満脸疑惑,却又強忍着不闻不问的众骑军一眼,我笑道:“兄弟们都知道,入冬一下雪,马便跑不快了,因为马蹄会深陷入雪中,跑快了便极易失蹄。但此物却是恰恰相反,它只有在雪地里才跑得快。是以在这个冬季,郑言要你们像爱护自己的马一样爱护着它,并尽快学会驾驭它们。”
“是。”众军士轰然应声。
“置使大人。”王坚望了望手中的滑雪板,说出了兄弟们心中的疑惑,道:“此物能跑?且速度更胜战马?”
“当然。”我看了看同样期待我回答的众骑军一眼,随手取来一副滑雪板,说道:“首先,将滑雪板置于平地之上,将双脚在滑雪板的凹槽內绑实。”
我边说着,边将双脚绑在了滑雪板上。这个工作原本是由固定器完成的,不过固定器制作起来比较复杂,所以我只能以两根宽⿇绳代替。
在我的示意下,骁骑军的军士也纷纷效仿,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困难,所以没多少工夫众军士便将双脚绑定了。
“而后双手执雪仗。”我⾼⾼地抬起雪仗,以便让所有的人都看见,⾼叫道:“这雪仗便好似马鞭、马刺,决不能离手。是以执仗时要将手穿过仗尾的佩带,然后再将佩带与雪仗一同握住,如此即便是摔倒,雪仗也不会脫手而出。”
“最后便是这样…”说着我将雪仗往雪地上一撑,便在众军士惊奇与欣喜的目光中,如风一般滑行而去。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我便来了个漂亮的中级犁式转⾝,却愕然地发现原本站得整整齐齐的骁骑军,此时已是东倒西歪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