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西川经略第五十章归降
战局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八千余武德军自迎晖门倾巢而出,像一把尖刀一样斜揷入武卫军毫无防备的右翼。而他们能做到这一步,还多亏了我当初填平护城河之举。不难想像,填平了护城河之后,一个城池便由原来的只防不攻而转变成了可攻可守了。
而此时的武卫军,甚至还有许多人正攀爬在云梯之上,那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无奈和辛酸,却只有他们自⾝才能体会得清楚明白了。几乎与此同时,处于武卫军后方,扮作骁骑军的武德军军士也起兵响应,只杀得武卫军一片大乱,哀声不绝,不由自主地成片往南面退去。
但武卫军却不愧是武卫军,或者可以说徐敏子不愧是与余玠齐名的骁将。武卫军在此种三面无路且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并没有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情景。就在武卫军被武德军杀得措手不及往南退却之时,武卫军阵营中忽地突出了一支头戴红巾,手握朴刀的数百人,几刀便砍杀了一片正后退的军士,硬生生地将武卫军后撤之势止住。
见此我不怒反喜,因为若是武卫军若是在此时被武德军一击即逃,那么出城作战的武德军便如骑上了虎背,只得紧紧追赶一路狂杀而下,直至将武卫军击溃。而此时武卫军却能暂时站稳脚跟,那无疑给他们自己创造了一次生的机会。
“徐将军果然不同凡响。”我不动声⾊地对着⾝旁面⾊稍有好转的张珏说道:“徐将军想必也十分明白这是围三厥一之术,明白大军一旦往南退却。便只有被武德军追杀至死伤殆尽一途,是以宁愿选择三面对敌也不愿往南逃生。但他却并不知晓武德军拥有郑言新制地霹雳火球,一旦武德军向武卫军中投出成百上千个…”
“够了。”张珏大吼一声,双目尽赤地狠盯着我说道:“郑言,你历害。此战我等认输了,张某答应前去劝降,不过你却要答应张某两个条件。否则…”
“没问题。”闻言我大喜,连忙向⾼处暸望塔上的军士打着手势。不久。暸望塔上便有两面红旗朝前方挥舞着。
望着城外停下动作的武德军,张珏疑惑地说道:“子恒兄难道就不用听听张某所求的是何条件吗?”
“不必了。”见张珏答应前去劝降,我的心情一时极好,笑着回答张珏道:“君玉的条件郑言一慨应承下来。此刻时间紧迫,条件容后再说也不迟。万一武卫军攻击武德军,武德军被迫抛出霹雳火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君玉这便去罢。塔下已备好了快马,郑言在此静侯佳音。”
“终于可以不用再手足相残了。”望着张珏的背影,我有些得意忘形地说道。
张珏好似听到了我地自言自语一般,⾝形明显的一顿,尔后便以更快地速度朝马匹奔去。
————
“败军之将徐敏之,拜见置使大人。”一个时辰的漫长煎熬,一位浓眉大眼,膀圆肩耝的武将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见此我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连忙走上前扶起徐敏之说道:“徐将军请起。将军无需多礼,此战我等还不曾打完,胜败实属未知之数,将军又何必以败军之将自称?”
“败便是败了,大人无需为徐某留存颜面。”徐敏子惭愧地对我一拱手道:“此战徐某以多打少不说,还暗中与蒙军结盟。便是胜了脸上也无光彩,何况还是大败!此战徐某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心服是一回事,投降却得另当别论,据张贤弟所说,大人答应了张贤弟两个条件,不知是否属实?”
“自然是真的。”我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闻言徐敏之决然说道:“徐某与张贤弟二人齐心,若大人不答应张贤弟的条件,我徐敏之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待徐某回营与置使大人再战三百回合。”
“徐将军却也忒小瞧我郑言了。”闻言我不由苦笑道:“在徐将军至此之前,君玉地条件我便已应承下来。此时焉有反悔之理。”
说到这里。我又哈哈一笑,说道:“闲话休提。还请君玉说说到底是怎样的两个条件,该不会是要郑言的脑袋吧!”
“大人说笑了,张珏又岂敢有此种非份之想?”张珏苦笑一声道:“其一,张珏希望大人能尽释骁骑军万余人马回京,毕竟其家人尽在临安,若大人将他们強留在西川,则其家眷必遭牵连。”
“没问题。”我想也不想便应声道:“骁骑军家眷在临安,则他们必定不能为我所用。郑言可不想留他们在西川吃着白饭,还得曰夜提防着他们再次因家眷而叛我。”
“其二。”张珏见我答应,便又接着说道:“武卫军归降之后,大人不得以之与朝廷作对。换言之,便是武卫军只打蒙军,不打宋军。”
“这个…”闻言我不由迟疑了一下,这与我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大人难道想反悔不成?”徐敏子哼了一声说道:“徐某还道大人是位英雄,想不到也是位出尔反尔的小人。”
“郑言并没有想过反悔。”我摇了头摇道:“只不过郑言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罢了。在此之前,郑言便已决定,若徐将军归降,郑言会在此战之后尽释武卫军回宋境,以成全徐将军与张统领的爱国之心。”
“大人何故如此?”闻言徐敏子与张珏不由面面相觑。
“大人如此岂不是放虎归…”张珏话才刚出口,便又惊觉失言,忙尴尬地住口不说。
“放虎归山!”闻言我不由失笑道:“君玉与郑言相处时曰已不可以月计,却还是不了解郑言。对郑言来说,西川只有一个敌人,那便是蒙古鞑子。是以二位将军无论是效力于我郑言,还是效力于大宋,只要宋廷不再作兄弟之争,便无甚区别,二位将军以为然否?”
闻言徐敏之与张珏不由对望一眼,便轰然拜倒在我的面前叫道:“属下等,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