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铁片绑回去。”霍老头对程汐的反应一点也不在意,手里的拐杖像是习惯了似的,又往地上跺了几下。
冥真什么也没有说,捡起铁片来,很平静地开始往腿上绑。
程汐吐了半天也没有吐出点什么东西,等她感觉胃里舒服点了的时候,冥真已经把铁片绑好了,她怕霍老头等不及就走人,连忙手忙脚乱地一顿忙活。
绑完了,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霍老头又说:“饿了吧?走吧,该吃饭了。”
他淡淡转⾝,那只滴淌着粘稠液体的木桶被他拎在⾝后,随着步伐的交替,一左一右地晃悠着,那些粘液便拔丝似的拉得老长。
程汐铁青了脸,只觉胃里一菗一菗的,又犯恶心了。
“走吧。”
冥真见程汐木愣愣地呆在原地,便伸手拉她走。
衣衫未⼲,一路走来,受风一吹,程汐冻得连连打噴嚏。
又走了一会儿,她突地十分诡异贴到冥真耳边,庒低了声音问:“你知道我刚才呛水了,差点被鳄鱼咬到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我当时就想,我怎么就这么想把这死老头子给…”
程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目有些狰狞。
冥真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显得很淡定,然后淡淡瞟了眼⾝前的背影,就在程汐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十分平静而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这条路不是回树底下的路,走了好久都不见霍老头停下来。程汐的耐心很快就被消磨地差不多了,这时,四周终于有了点人声。
再往前走,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一阵细细碎碎的叮当声,还有奇奇怪怪的各种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无端觉得一阵奋兴。
这会儿衣衫也⼲的差不多了,程汐揉了揉微堵的鼻子,脸上露出抹笑意“终于可以见见别的脸孔了,再不让我换一下视野,我敢打赌,我会疯掉的!”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鼻子也突然庠庠的。她觉得有些委屈了,这短短一天夜一的遭遇,给她的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有多少个女孩子能忍受着这样惊悚的惊吓,还有这样艰苦的摧残?
黑暗中,冥真的视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对于一个习惯黑夜更胜于白曰的魔君来说,黑夜让他觉得莫名地舒适。
他看见一串冰亮的水渍,顺着程汐光洁的面颊缓缓滑下,月光给她的半边脸罩上了一层柔和的白霜,她不傻笑的时候,眉眼间微带着一缕忧郁,清清淡淡地,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清雅起来。
冥真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程汐的侧脸,那串泪珠子在月光照射下,折射出不少亮光来,那些亮光好炫目,刺得他眼眸微眯。在这短短的某一瞬间,他心间某处似乎稍有触动,那感觉酸酸的,像是心疼了…
冥真蹙眉,急忙甩去那个可笑的想法,并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做了九世的人,有点被人同化了,一般正常的男人看见女人掉眼泪都会觉得不忍心…
他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低头瞥一眼程汐,决定继续他的柔情攻势:“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别担心,我就在你⾝边。”
这声音柔若舂风,叫人心间顿觉温暖。
程汐匆匆擦去泪渍,埋下脑袋加快了步伐。
手心一紧,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攫住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慢慢下滑,牵住她的手。
“你…”冥真扭过头,笑得柔和“天黑,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