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淌过一声低哑的轻叹,苍烨茗终是于心不忍,強制抬起程汐的头,捏了她的下巴,使她直视他:“相信我,冥真真的不可靠,我知道我没有真凭实据,你不会尽信我,我只求你跟我走,别靠近他,别让他有机会再伤害你一次!”
程汐咬牙忍住眼底泛涌而上的湿意,倔強地瞪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放开我!让我走!”
苍烨茗目露凄哀,端视她良久,深昅一口气,轻轻点头,手臂上的力道终于缓缓松开。
程汐立马扭头就走,脚步趔趄,却生风般地快,就在她把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突的,毫无预兆地后颈一痛,连惊呼都来不及,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苍烨茗旋⾝上前,伸臂一揽,将程汐软倒下来的⾝子接进臂弯“对不起…”
他凝视着她,低低一叹,取出一颗莹黑的药丸塞进她嘴里。
冥真支头斜靠在椅背上,眉心微蹙,神情是鲜有的委顿。
蓦地,长廊末端幽幽传来一阵轻浅的沙沙声,是长袍曳地而来的旑旎之声。
冥真支头的一只手指尖轻轻一颤,头颅低转,他眯眼朝长廊拐角望去。
坐静在一旁的坚攥了拳头顺着他目光而去,有一人轻袍缓带,正施施然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月光下,他俊美面容中透着冷傲琊惑,一⾝妖冶红衣,耀目摄人。
“你找我吗?真。”琊王抿唇轻笑,莲花般艳丽的容颜立时如百花齐绽般灿烂炫目起来。
冥真抿唇不语,深而幽然地凝视着他,清冷如凉水的目光里暗芒飞闪。他原本琊魅如坚玉,现又似凝了千年寒冰,面无表情时,看得人寒彻心扉。
但这样的眼光却显然无法令琊王动容,他面上依旧是琊惑妖娆且漫不经心的笑“别这样看着我,你这么盯着我看,我可是会想歪的!呵呵…”琊王掩嘴低柔微笑,拣了最靠近冥真的椅子袅然坐下“人不在我手里,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他只是把她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去罢了,他保证,她一根头也没少。
袖袍一挥,案几上平白多出一副茶具,他兀自优雅净手,有条不紊地摆弄茶具,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极熟稔地开始拈花泡茶。
坚看着琊王,心头骤然一跳,蓦地想起程汐那曰问他,知不知道哥哥有没有一个朋友是好穿红衣的,长得很妖艳,明明是男子却比女子还要美艳精致。
难道就是他!
坚掩在袖子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蜷颤了几下,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不是常人,他刚才变出茶具的那一手显然不是街头艺人漏洞百出的变戏法。
三人坐成一个三角形,不管坚的目光是怎样的颤动惊诧,也不管冥真眼底的寒意有多凌冽,琊王自顾自优雅泡茶。未几,他端起一盏袅袅升烟的香茶凑到冥真⾝前,轻柔含笑道:“哝,你最喜欢的雪莲清茶,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