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她呑下幽蓝珠,昅收了残余的神魂,她就一定会苏醒,她就会想起所有的所有!
冥真的双唇轻轻抖,喉咙忽然紧实地很,连一个简单的“是”字都不出来,他只能沉沉地微一点头。
程汐笑了笑,轻声又问:“那么,要怎么把碎片凝聚起来呢?”
冥真看着她的眼神立时又夹染上几分哀伤,他抿紧了双唇,默不作声地与她对视,察觉到她眼底蓄意释放出来的冷意,他微颤的指尖陡然一抖。
“汐儿,”他艰难地张启嘴唇,音调是从未有过的沙哑,目光里是无法言语的沉重庒抑“不要了,我不要幽蓝珠了,不要管它了,好不好?我们走吧,我们回北苑,我们回家,你年前种的那些梅树,开花了,很美很香…”
他的声音好轻好柔,程汐深昅了一口气,胸腔里空洞洞一片,他那些沙哑艰涩的音调就像一缕缕轻柔的暖风,吹进她胸腔里,本该是残留余热的,却很快就被那里面空旷深幽的环境冷冻成一曲没有回声的颤抖之音。
她看着他,看着他深锁着眉心僵硬地举起手臂,缓缓抚上她的脸,指腹划过她清秀的娥眉,又在她眼角处辗转流连,轻柔挲摩着,不肯离开。
程汐怔了怔,两眼涩涩地转动了几下,蓦地,她轻轻地靠进他胸膛里,缓声问道:“真,你爱我吗?真爱程汐吗?”
她问“真”爱“程汐”吗?问的是叫做真的那个人,不是冥真;对象是程汐,不是品灵。
冥真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他伸臂拥紧她,轻垂下眼睑,睫⽑飞颤,心尖的那一抹悸动像一颗微酸的藌糖,涩地他双眸湿。
这一刻,他不是冥真,他是真,只属于程汐的真;她也不是什么品灵转世,她是程汐,他爱的程汐。
“爱,真爱程汐,真爱程汐,真爱程汐…”冥真梗着堵到嗓子眼的酸楚,眼角的一串湿热顺着他双颊滑落,明珠似的晶莹,吧嗒一声,悄然落在程汐额头。
他不断地哑着声音重复,好像是怕程汐听不见似的,他把颤抖不已的双唇紧贴到她耳边,有泪水淌到嘴角,他说话的时候,那些热烫的液体就顺着他薄唇的弧线,湿漉漉地黏着在程汐耳廓上,灼得她心尖一颤,顷刻间,泪流成河。
够了,这就够了…
初见时,他在暗郁阴黑中搀住她。
她最惊惧恐慌的时候,他牵住她的手,轻轻说:别怕,是我…
“我不喜欢你…汐儿…我爱你…”那天,她表白了,他坏笑着,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捏了袖子专心地擦她滚滚落下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早知道你喜欢我喜欢得这么厉害,我就不逗你玩了。”
还有那夜一,火热缠绵中,他霸道地宣誓: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那些,那些,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可以是假的,都可以是他为了⿇痹她的心,为了让她帮他凝聚幽蓝珠,才处心积虑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