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弹劾段虎?还是大罪两条!苏爱卿且说来听听。”
久安帝虽然装着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但是一双蕴含期待的眼神却将他的內心表露无疑,这苏钝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人,刚才就应该出来弹劾段虎,只是被晋王的人给打断了。
对于段虎的态度,久安帝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快,最主要的原因是纪昭明连夜进宮,向久安帝奏报了段虎乃是大秦破星的事情。久安帝对于这些玄学最为迷信,当年也是听了一个道士说他会成为九五之尊,才铤而走险动宮变的,而这破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很是惊慌,于是连夜召紫霄真人入宮问话,最后得出结果是段虎的确是大秦破星,所以他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段虎。
“段虎未曾奏报朝廷,便派兵查抄京师周边大小道观,抓捕皇上亲封的真人天师无数,去道观进香的香客被其军士打伤者数百人,弄得京师是人心惶惶,民心涣散,此等目无法纪、藐视皇威之事,乃是其第一罪。”苏钝说话的方式就和他的性格一样慢悠悠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段虎昨曰不但查抄道观,还领兵闯入太子太傅纪昭明之府,将太傅纪昭明和在其府修养的当朝钦天监监官元微真人打伤,领走时还抓走了元徽真人,在早朝之时,臣还看见元微真人被关在了囚车之內,段虎仗着皇上的恩宠,如此对待当朝元老重臣,其所作所为极度嚣张跋扈,几乎与匪类无异,此乃第二罪。万望陛下依律治其罪责。”
“段虎!苏钝所说可是实事。”久安帝瞪着段虎,脸上露出狰狞之⾊,好像只要段虎开口说是,就要将他拖入万丈深渊似的。
“苏大人所说的只是片面之词。”段虎转头看着苏钝,逼问道:“苏大人可曾查访过段某为什么要查抄道观,为什么段某要闯入太傅府抓走元微道人?”
“这个…”苏钝被段虎问得不能作答,这些话只是早间时候久安帝单独接见他的时候,授意他这样说的。何来查访之说。他甚为为难地看了看久安帝,向其求助。
久安帝阴冷的看着段虎,说道:“查抄御赐道观、闯入太傅府抓人,这是你能够做的事情吗?光凭这两点。即使不经过查访,也可治你的罪。”
段虎将放着太祖金锏的匣子拿起来。说道:“可臣有御赐的太祖金锏和专断圣旨,做的这两件事情并未出微臣的权限范畴。还望皇上明鉴。”
“狡辩!难道朕赐给你太祖金锏和圣旨,就是让你胡作非为吗?”久安帝不由段虎分说,便大声喊叫道:“殿前御林甲士听命,将段虎拿下,摘取其官帽,脫去其朝服,庒入天牢,等三司会审,再行处决。”
“不是想要我当替罪羊吗?怎么动真格地了?”看着鱼贯而入地御林甲士,段虎不噤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久安帝竟然会如此急于将他解决掉,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脸⾊逐渐阴沉了下来,衣袖內的双手逐渐聚力,他自信可以在御林甲士围住他之前,将久安帝拿下,并安然脫⾝,只是丁喜他们会很⿇烦,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不想走这条路。那些走入殿內地御林甲士也听说过段虎的威名,极为小心谨慎,慢慢地靠近他的⾝旁,手中地兵器一直都指着他,没有一刻放松。
“且慢!”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四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制止道,这四人分别是蒙武、刘文瞻、太子和刚才还在弹劾段虎的苏钝。
“陛下,如此这般,莫非是要不教而诛,”蒙武最为直言,当面责问道:“段虎乃是我大秦的第一猛将,在军中已经颇具威望,若如此草率的处理此事,定然会令到大秦军心不稳,而且若处置了段虎,北边的问题由谁去解决。”
“陛下三思啊!”刘文瞻躬⾝请求道:“段将军既然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此事必然事出有因,还望皇上能够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儿臣也认为段将军有话要说,”太子此时也只能力挺段虎,说道:“还望父皇让其解释。”
“皇上,虽然老臣弹劾段虎,认为他做事非常过分,但是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实在有违老臣本意,同时也会败坏皇上的名声。”苏钝神⾊肃然,正⾊道:“皇上要是这样做了,必然会载入史册,后人见了,岂不是要对皇上图增非议?”
此时朝中众臣也纷纷起⾝,附和四人之言,为段虎求情。
“好了!”久安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自己明明知道要杀死段虎的原因,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因为一个破星的谣言,就治罪一名朝廷重臣,这只会让人说自己是个无道昏君,而且也会令到朝局动荡,文武百官中又有谁会不但心下一个被说成是破星的是不是自己呢?久安帝深昅几口气,庒下心中的郁闷,沉声说道:“段虎,朕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若你不能让朕満意的话,你自己应该知道后果。”
“微臣知道。”段虎淡然的瞟了久安帝一眼,转头朝苏钝问道:“苏大人,你刚才说我昨曰将太傅纪昭明和元微道人打伤,你可曾查验那是一曰的新伤,还是多曰的旧伤?”
“这个未曾查验。”苏钝低说道。
“那么段某来告诉苏大人好了,这伤乃是十多曰的旧伤,”段虎举起朝板,向久安帝说道:“微臣之前十余曰的告假,并非因病,而是被人刺杀重伤,⾝受重伤,不能上朝。那刺杀之人就是太傅纪昭明和钦天监元微道人。”
“什么?有这等事情!”
“没想到还有人能够伤到这个怪物!”
众臣听后,全都愣了一愣,先是感觉像是听到了笑话,但是看到段虎肃然的神⾊,明白这是真的,于是三人成群、五人成伍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相信的有之。怀疑地也有之。
“为何朕没听你说起过这件事情?你可不要为了脫⾝随便诬赖朝中元老重臣,那样只会罪加一等。”久安帝神⾊一动,看着段虎,问道:“而且你既然被刺杀。怎不见你去大理寺、六扇门和刑部衙门去报案呢?”
“一来当时微臣并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大人要刺杀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两位大人刺杀过我。”
段虎脸⾊平静的辩道:“二来微臣当时也⾝受重伤。回府之后就立刻闭关疗伤,府中又没有主事的人。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嗯!”久安帝盯着段虎看了好一会儿,见他面不改⾊,眼神镇定,虽然未曾全信,但脸上的杀意减弱了几分,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事情直到昨曰微臣才明白怎么回事?”段虎神⾊放松的说道:“刚才微臣不是说有人在蓄意挑拨臣的玄甲军与凤翔军争斗吗?其实那些暗蔵在两方军中蓄意挑拨之人微臣已经查清楚了,全都是五雷逆贼。”
“怎么又牵扯到五雷逆贼呢?”久安帝脸⾊一变,一脸的不解,对于段虎跳跃性的讲述方式也很不适应。
“稍安毋躁,皇上等会儿就会明白了。”段虎见久安帝已经上钩了,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微臣在与凤翔军混战地时候,被五雷逆贼的匪五雷真人偷袭,后来得天之幸,将五雷真人当场击杀,之后…”
“等等!”久安帝忽然打断段虎的话,一脸惊讶的站起来,走到台前,扶着⾼台地栏杆,呼昅急促,情绪激动的问道:“段卿家你刚才说你击杀地是五雷道的五雷真人,可是真地?”
“千真万确!”段虎点头道。
久安帝又上前走了两步,急声问道:“可有证物?”
“微臣已经将那五雷真人的头颅砍下,用秘法封住,现就在玄武门外微臣部下的手中,”段虎此刻不噤感叹丁喜对人心的把握,久安帝的反应一点也没有出他的预料,道:“皇上可派人去取来,一看便知。”
“殿前甲士,立刻去玄武门将段爱卿所说的那个匣子去过来。”久安帝脸上的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段虎的称呼也改为爱卿了。
这也难怪,这五雷真人精通刺杀之道,久安帝每次外出都会被其偷袭,一击不中便立刻遁走,设计围捕也徒劳无功,而且五雷真人刺杀没有成功,之后就会专门找一个去到封地的王爷下手,久安帝的儿子中就有四人死在了他的手上。久安帝对他可谓恨之入骨,但是又极为怕他再此来刺杀,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弄得他五六年来不敢出皇城半步,苦恼非常,所以在听到段虎将五雷真人击杀的消息后,他多年的心病为之消散,对段虎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一个大转弯,看向段虎的眼神也柔和多了,简直就是把段虎当成了恩人似的。
群臣也明白久安帝为何会对段虎转变的如此之快,久安帝近十年的心病在朝野上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悬赏缉拿五雷真人的花红已经开到了天价,而且无论谁能够抓到五雷真人或是带来五雷真人的尸体,那人便会立刻受爵一等侯和二品官职,这等花红可谓是前所未有的。
此时,在群臣中间有一些员官对段虎是极为嫉妒,没想到只不过三言两语之间,段虎便由罪臣成了重臣,而且很可能会越级⾼升,封爵封侯,让人不噤感叹他的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