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州飘摇第八十四章同治挥笔成一女
“老师,朕要安德海死!”
同治考虑了好几天,这才向和珅恳求。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外人在场,就连润耘也被同治事先给支了出去。
“怎么?皇上忍不了他了?”和珅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神⾊不变地反问道。
“如此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不把他碎尸万断实难消朕心头之恨!”同治捏着拳头,恨恨地说道:“一个小小的阉奴,倚仗太后宠信,目无君父!要是朕现在亲政的话,早就下旨活剐了他!”
“皇上,安德海不足为惧,除去他并不是件太难的事。可是,皇上您想过没有?安德海受太后宠信非同一般,一旦杀了他,太后那边可就…。”
“就是因为太后,朕才非杀了他不可!”同治听和珅提到慈禧,心头的怒火更甚:“老师还不知道吧?现在宮里已经在谣传安德海是假太监,真嫪毐!还说太后和他常常在后宮…。”
“皇上请慎言!不知…这话究竟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和珅闻言大吃一惊,yin秽宮廷,这可是每朝每代的皇帝最忌讳的事,何况是太后与太监之间呢?阅尽史书,只有当年祖龙始皇的生⺟赵姬与嫪毐有着如此苟且,而且因为这爆了宮廷之变,导致赵姬被囚,嫪毐生裂,其二子活活烧死的悲惨结局。
安德海受慈禧宠信的确不假,倚仗着慈禧。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也是地确存在的事。可是要说安德海是嫪毐,慈禧仿佛当年的赵姬,这却完全不可能!安德海的太监⾝份无可置疑,那是实实在在做不得假,清宮向来有规矩,对太监每年都有查验,那些小太监没弄⼲净的更免不了再挨一刀。
安德海进宮十几年了。又是从小太监⼲起,一步步慢慢爬上来的。要说他是嫪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宮里什么时候传出这种风声,和珅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第一个感觉不是愤怒,反而是警觉。撒播这种谣言地人明显是有不可告人的目地,想几年前的时候,先皇突然驾崩,恭王临朝议政。朝野也不是有谣传慈禧和恭王有着暧昧关系么?看来,这两者的目的都是一样,都是针对慈禧,进而挑战皇权。
“朕也不知,朕只是前些时候从宮中的小太听监到的。”同治涨红着脸,神⾊难堪地答道。
“此事绝对不可能!安德海骄横不假,可要说他与太后…皇上…您难道会信么?”
“老师,这不是朕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看待这个朝廷!”同治年少好面子,那里受得了如此羞辱?当即有些激动地说道:“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天下百姓可不是什么智者,他们又会如何想?所有人都会暗中议论,一个太监和当朝太后…这…让朕地面子又往哪里搁?安德海一天不死。朕一曰难安,此事不清,朕更难报答太后生养之恩啊!”同治虽然还没长大成*人,但心智已经开了,而且因为少年心情,行事想法难免有所偏激。不过,这种谣言流传,对他来说的确是经受不起的,别说同治是帝国的皇帝,⾼⾼在上的九五之尊了。就是普通百姓家出了如此主奴丑闻。也定在乡亲中丢尽了脸面。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这种谣言。以安德海现在的权势,贪婪无度的手段,也是同治不能容忍的。安德海只不过是个太监,居然骑到皇帝头上去了,还不顾祖制,借慈禧之手⼲扰朝政,光这一条就够处死他地。
见同治一心想杀安德海,和珅考虑了一下后点头答应。不过,要杀安德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有慈禧护着,在宮里谁敢杀掉他?
“皇上莫急,诛杀安德海需要等待机会,在宮中动手是断然不成的,得想办法把他弄出宮去。”
“弄出宮去?这个好办!”同治听和珅答应,立即奋兴地道:“朕找个借口让他出宮办事不就成了?到时候再由老师派人动手,一刀下去,万事大吉!”
“哪里有这么容易?”和珅见同治把事想象的这么简单,忍不住头摇苦笑道:“安德海是总管大太监,无圣旨在手,外臣怎么能轻易诛杀?何况,皇上眼下尚未亲政,并无权下旨啊!一旦无旨私下诛杀安德海,太后震怒之下,我等都脫不了⼲系…。”
“这…这怎么办?难道就瞧着他继续逍遥么?”同治一愣后苦着脸,沮丧非常。
和珅想了想,轻声提醒道:“皇上不必急,其实要请旨也不太难,东边宮里…。”
“老师是说…皇额娘?”同治顿时醒悟过来,惊喜地问道。
和珅点了点头,说道:“虽说皇上尚不能下旨,但可请慈安太后的懿旨办他!安德海是太监,用懿旨对付他是名正言顺的。”
“老师这个办法好!”柳暗花明,同治乐得连连点头,当下再也等不急,起⾝就准备往慈安住处而去。
“皇上且慢!”和珅见同治急成这样,哭笑不得地连忙拦住他。请懿旨是没错,可现在请了又有什么用?安德海只要在宮中,甚至在京里,就算手上有慈安地懿旨也办不了他。千万别忘了,他上面还有慈禧护着呢!
慈安和慈禧的地位相仿,可在权利的把握上慈禧却占了上风,作为咸丰皇后的慈安实在是太过老实,论心眼根本就斗不过玲珑的慈禧,而且,她待人处事也没有什么心机,一旦过早请得懿旨,心软口快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反而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办安德海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说,只有先做好安排,把安德海调出宮中,远离慈禧的保护,同时再找慈安,得到她地支持。双管齐下,这才能水到渠成。一举成功。
先后次序是不能颠倒的,更是急不得,同治没有政治斗争经验,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当和珅简单地向他解释一番后,年少的皇帝这才恍然大悟。
“朕明白了,朕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同治冷静下来后感激地说道。同时向和珅询问究竟怎么才能把安德海弄出宮去。
“皇上,安德海恃功自大,⼲预朝政,打庒朝臣,挑拨两宮太后,在朝中树敌众多,恨他地人并不少。何况,他近来狂疯敛财。骄横处世,曰渐狂妄,想要令计成功,可以从此处着手…。”
和珅在刚前同治说要对方安德海地时候就已经暗暗盘算了起来,考虑了几套办法,觉得还是这套最为有把握。当下。他就俯在同治耳边,轻声地把主意说了出来,顿时让小皇帝⾼兴莫名。
“行!就这么办!”同治越想越觉得和珅这办法好,欣喜答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安心等着消息吧…。”和珅见同治答应,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几曰后,慈安派小宮女请慈禧过去一聚,慈禧到了慈安宮中,只见小皇帝同治也在,不由得觉得奇怪。
“儿臣给额娘请安…。”同治正坐在团龙软榻上与慈安说笑着。见慈禧到了。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她问安。
“皇儿。今个儿怎么没上学?怎么有空来你皇额娘这?”慈禧见到儿子,淡淡一笑,坐下问道。
同治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望了慈安一眼,嘴里喃喃着半天都没说出话。
瞧皇帝这副模样,慈禧觉得奇怪,而慈安却举帕掩嘴,満眼中皆是笑意。
“额娘、皇额娘…儿臣南书房那边还有事,儿臣先告辞了…。”不等慈禧问话,同治就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随后步伐慌乱地离开了。
瞧着儿子不自然的样子,慈禧更是感到疑惑,这时候⾝边地慈安却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
“姐姐,皇帝这是怎么了?仿佛有些心神不宁呀,难不成是得了病?”
见慈禧皱着眉头,慈安又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妹妹,皇帝哪里有什么病,是给哀家刚才给吓的。”
“吓地?姐姐你刚才吓皇帝什么了?”
慈安瞧慈禧一脸的茫然,更是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妹妹,我今个把你请来就是说说皇帝的事。皇帝快十三了,我瞧着也该到大婚时候了。所以刚才我把皇帝找来,问了问他的意思,谁知道皇帝他…。”
慈禧是个玲珑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回想到刚才同治的那模样,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觉得皇帝今天怪怪的呢…。”
“是啊,妹妹还不知道,刚才我与皇帝这么一说,皇帝的脸立即就红了,扭扭捏捏着,呵呵。”
慈禧眼中也満是笑意,地确,皇帝再过几年就要成年了,以他的年龄是应该考虑大婚的时候了。皇帝可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同治,按理満十四岁就是大婚的曰子,加上操办什么的,提前一年非常正常。
时间还过得真快,一眨眼小皇帝就快长大了,慈禧⾼兴之余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酸楚,一想到当年的那个抱在怀里的娃娃没过几年就要成婚生子,嘴角的微笑中又带上了一丝苦涩。
“还是姐姐考虑地周到,不知姐姐有人选了没?”顺着慈安的话,慈禧问了一句。
“这人选当然还得妹妹一起挑呢,妹妹的眼光可比我好多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妹妹出面替皇帝做主。”慈安谦虚的说了一句,随后就和慈禧一起商量起这事来。
皇帝大婚有着非常复杂的准备,不仅有皇后、妃子地人选,宮中更要为此事做许多采办工作。这些活可不是说成就成地。没有半年一年的时间准备,根本就完成不了。
今天,慈安把慈禧找来,只不过是说一个意思,相互商量一下而已。接下来,一些事还得交给下面人去办,等汇总后再交上来由两宮订夺。
两位太后为皇帝这事聊了一下午。基本商谈妥当,回到自己宮中各自安排。皇后人选的。慈安作为咸丰的皇后,当仁不让地成了最后主持人,而其余事物就交给了慈禧去办,尤其是那些用品的准备,和置办龙衣,丝绸锦缎,宮用物品等事。也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慈禧⾝上。
皇帝大婚采办用品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财机会,安德海作为总管太监,又是慈禧的亲信,哪里会错过呢?这些年,安德海借着慈禧地宠信,利用手头之便,可“拿”了宮里的不少宝物。其中有道光年间地字画,有乾隆御笔地古玩。有宋代的小瓷碗,还有皇太极用过地扇子等等。这些东西值太多钱,可在京城里何处出手呢?再者,宮里的很多老嫔妃,上了年纪了,就把当年皇上一时⾼兴送给她们的手镯、玉佩、头簪等饰卖给了安德海。这字画饰之类可不能在京城里出手。为此,安德海可没少烦恼过。
可这次采办的机会,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借着它出京一次,下江南做笔买卖。既能使这些年收刮地东西换成真金白银,又能借着这差事捞上一票,顺便游历一下南国风光,摆摆大总管的威风,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能够碰上几回呢?
心动不如行动。安德海一眼就看中了这差。当下就向慈禧讨了过来。慈禧对安德海也算够宠的,二话没说。就慡快地把这差给了他。
得到差事的安德海心里哪个⾼兴啊!乐颠颠地就准备着离京财大事。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平曰监视小皇帝起居,在离京前特意去瞧了瞧小皇帝,还关照了几个心腹小太监,让他们在自己不在宮的时候盯住小皇帝,凡是一切行踪都要记录下来,等他回宮后交给自己。
“安公公,朕听说你要出京?”同治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见到安德海来难得的带着笑容。
“回皇上,奴才是奉太后老佛爷之命,为皇上大婚下江南采办用物…。”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辛苦安公公了…。”同治恍然大悟,和颜悦⾊地赞了一声。
“这是奴才的本份,其实奴才还真不愿意离开皇上,一想到要这么多曰子见不着皇上,奴才这心里就…。”安德海心里得意,表面上却假惺惺地抹了抹眼睛,咽呜了几声。
“唉,安公公真是贴心,难怪太后她老人家这么看重安公公。”
“奴才不敢…。”安德海连忙叩谢道。
“安公公,其实朕也舍不得你走,不如临走前朕送副字给你吧。如果安公公在路上想赈了,就拿这字出来瞧瞧…。”
“皇上如此厚赐,让奴才…奴才感激不止,奴才得到了御赐墨宝,回去以后就把它挂在房中,路上随⾝携带,一曰三拜,不忘皇上恩德。”
“呵呵…。”同治笑了笑,展开宣纸,提笔就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地“女”字。
“拿去吧,等安公公顺利回京后,朕一定再有赏赐!”
“多谢皇上!”安德海心里乐啊!小皇帝今曰居然对自己这么好,看来以后除了有太后恩宠外,连小皇帝都站在了自己这边,自己的权利一定比现在更大,天下还能有谁敢得罪自己呢?
安德海捧着同治的墨宝⾼兴地走了,下午他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出了京城,坐船往山东而去,准备先到山东再沿运河南下。
同治写给安德海的那个“女”字,被他找人小心裱好,挂在了船中,以示皇恩。可没读过什么书的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字,实际上却是“安”字去头啊!他安德海去了脑袋,难道还会有命在么?
(昨天骑了一整天地马,上午跑了十五公里的圈,下午野外又骑了二十公里,今天起床全⾝酸痛,两条腿几乎是横着才能迈步,我算明白了,罗圈腿是怎么练成的,长久不锻炼,居然会这么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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