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苏无痕和太后的对话。
苏无痕抬起头来,三个男子,差不多岁数。
左手起,第一个穿着一⾝白雪狐狸⽑锦袍,锦袍上绣着象征着⾝份的金虬龙,不用说这是太子萧承,他和萧行奕、萧允似乎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只是比起萧行奕来说霸气不足,比起萧允来说太过阴柔。
太后微微一笑,亲切的问道:“太子这段时间⾝体可好?冷香丸,金刚丸可都按时服下了?”
太子配合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白雪绣花的绢子,放在嘴边掩嘴咳了一咳:“多谢太后关心,孙儿的⾝体已经好多了。”
第二个穿黑袍滚金边的男子,棉袍下露出黑⾊武士皮靴。腰里的达扣上悬著一把黑⾊长刀,刀鞘上等距镶嵌的四颗青绿⻩蓝的宝石,和刀把上的红⾊猫眼交映生辉。她闭上眼睛都能认得,那是自己入宮以来,第一个遇见的男人,也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萧允。
第三个是一⾝红袍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痴呆三皇子萧诺了,他咬着自己的指甲歪着头打量着自己,口水顺着他的指甲流了下来。
“好好,难得你们兄弟三人能同时回来!”萧行奕很是开心“赐坐!”
“谢父皇!”
苏无痕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二皇子萧允好奇的目光。
“苏相出列!”萧行奕朗声道“你为朕带来这么一位美丽贤淑的妃子,朕敬你一杯。”
苏无痕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蔵青⾊祥云纹锦袍,一件银灰⾊的比甲,胸口处挂着一个银链金镶墨玉的父亲,白皙的面庞,入鬓的长眉,要不说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一般人一定会误以为苏经纬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这皇上的第一杯酒敬的是父亲,在外人看来这是对相府的一种恩宠吧。
相府,在皇城老百姓看来,绝对是一个充満神秘的地方。
十五年前,成朝著名相士留下一枚凤凰签,预言苏府一定会出现一位贵不可言的女子。
十年前,苏无痕重病,几乎命悬一线,那位相士弹了一曲不知名的乐曲,苏无痕竟然不治而愈。
三年前,相府长子苏无忧与幺女苏无痕元宵夜出游,连猜十五道重金迷题,引发全城轰动,又因容貌出众,被称为“苏府双碧”
两年前,相府的长女苏无伤进宮,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从昭仪升为贵妃,成为后宮內外的传奇。
一年前,相府的长子苏无忧没留下一纸片语,出城游历,再没出现。
三月前,苏贵妃薨。
三月后,相府再次诞生一位贵妃。
一时间,相府权倾朝野。
无上的荣耀和富贵,给自己带来的只有寒冷和寒冷,以前能给自己温暖的姐姐和哥哥,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边。自己之所以选择了听从父亲的安排,其实是在幻想,也许离了这个地方,能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可是如今呢?
“贵妃,你兄长正在敬你酒呢!”皇上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耳边响起。
将苏无痕的思绪拉了回来,哥哥苏无忧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白皙的手指因为握着青瓷酒杯而微微发白:“敬娘娘一杯,恭喜娘娘得逞所愿!”
苏无忧目光淡淡擦过自己,泛起一圈静默的涟漪又迅速消散而去。
苏无痕能听出他话中的嘲弄,他一定是误会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无痕想要开口辩解,可是颤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皇上抓住了,萧行奕冷笑的将自己几案上的酒杯往苏无痕的手里塞去。
苏无忧冷冷的目光落到萧行奕拽着的苏无痕的手上,嘴角牵扯其徐徐冷笑:“娘娘既然不便。那么,微臣就先⼲为尽了!”
看着苏无忧一昂头,酒入愁肠,那酒似乎从自己的头顶浇下,将自己浇了个冷醒,苏无痕眼睛一闭,也昂头将酒灌入喉咙。
因为喝得太急,引出一串的咳嗽声,萧行奕微笑的伸手拍着苏无痕的背,柔声的道:“爱妃不要这么着急,担心自己的⾝体啊。”
苏无痕不敢再面对哥哥,酒到一半处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醒酒。
“怎么?看见自己的父亲哥哥,还不开心么?”
⾝后有浅浅暖暖的呼昅隐约拂过后颈。苏无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萧允。
刚刚平静地心湖起了一丝波澜,苏无痕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萧允的气息却更近了:“你要逃避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你的亲哥哥?”
“你,胡说!”苏无痕无意中被人撮中心思,猛的一回⾝,结果没料到和萧允离得太近了,以至于一下子跌入了萧允的怀抱。
“恩?比起那个皇帝老头,你更喜欢我?”萧允嘴角浮现出一丝嘲笑,伸手将准备逃走的苏无痕环住。
“你放手,不要忘记我是你父亲的妃子!”苏无痕很没有底气的说道。
“是么?”萧允轻笑了一声“我每夜都呆在你的寝宮里,父皇去没去,我还不知道么?”
什么?萧允竟然夜夜都呆在自己的寝宮里?
苏无痕吃惊的抬起了头。
“很惊讶么?”萧允笑了起来“如果我告诉你,每天我都盯着你,包括你香汤浴沐的时候,你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你!”苏无痕⾼⾼的扬起手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萧允捏住了手腕。
这真是一个叫人又思又恨的男人!
萧允捏着苏无痕的手腕拉到⾝边,一个吻落在苏无痕的眉心,苏无痕一愣,被捏住的手腕一下子没了力气。
轻轻的,萧允挑起她的下巴,却在看见她涩羞难当的神情时,心口猛地一滞,那是一副怎样撩人的神情?展现出少女的涩羞和媚妩,双眸舂水萌动,视线却是羞怯地垂落一旁,轻咬红唇,微露贝齿。
“不如跟着我吧?”萧允眯起桃花眼,蛊惑着苏无痕。
他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已经忘记那夜发生的事情了吗?
“咳!”一声咳嗽打断了萧允的诱惑,萧允条件反射一般,松开了握着苏无痕的手。
“见过贵妃娘娘!”一⾝白衫的太子萧承对着苏无痕款款一个行礼,一只手按着一方白雪的绢帕在嘴角。
“太子无需多礼——”苏无痕福了福⾝,算作是回礼。
“贵妃娘娘,父皇正派人找您呢,我看您还是早些回席的好。”萧承用绢子掩着嘴,又咳了咳道。
想不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太子竟然是个弱不噤风之人,苏无痕很是可惜。不过总算是及时的给自己解了围,苏无痕匆忙转⾝,回到宴席上去了。
“二弟,你想做什么?”萧承看着苏无痕的背影,冷冷的问道。
“我想做什么?”萧允冷笑一声,伸手将一节⼲枯的树枝折了下来“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做什么?我想和你打赌,你现在想做的和我一样?”
萧允欺⾝上前凑到萧承的面前:“得到她?”
萧承愣了一愣,踉跄的倒退了一两步,用绢子指着萧允道:“你,你是要报复我?还是要报复无伤?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将仇恨延续么?”
给读者的话:
萧承:不要以为我拿着帕子,我就是娘娘腔,这么多年我没被弄死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