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宋岳霖似乎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子,红着脸,弓起⾝子来,似乎朱少羽一说,他就会弹起来攻击他一般。
“王妃是一个冷静的人,我相信她不会冲动之下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朱少羽横了宋岳霖一眼:“我觉得你是太过关心王妃了。”
宋岳霖被朱少羽说的哑口无言,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耳边只听到朱少羽声音不大:“二皇子这段时间不在,是因为他迎娶了万贞贞,万穆的二女儿。这次不是正妃,是侧妃。”
这段时间萧允不再,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万家还是真有点手段,无痕胸口一闷,似乎气又喘不过来了,一口鲜红的血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噴到了离她最近的宋岳霖的⾝上。
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无尽大海里的一块木头,用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随着海水的波动,漂啊漂啊,不知道确定的要漂到哪里去。
“无痕。”“痕儿。”
“快醒醒。”
无痕听到风君和无忧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声音,她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萧允,这个人心中,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要说不爱,那么他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工夫和自己温柔。要说爱,他为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自己去爱别人。
即便是不爱,他也不可以做得这么忍残,每每将她拉出绝望的深渊,给她美好的希望,给她绘制完美的明天,然后再狠狠的将她推向地狱,永世不得翻⾝,这就是萧允啊,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萧允的声音,充満了怒气的声音。
无痕心里苦笑,他这又是何必呢?何必要在这些知情的人面前演戏呢?
戏里戏外的人都看得透,偏偏他看不透。
宋岳霖给无痕把了把脉,转⾝对萧允道:“皇上,她没有內伤,体內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醒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萧允狠狠的拽着宋岳霖的服衣,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到了墙壁边上,宋岳霖的背部抵着墙,他第一次看见这么盛怒的萧允,以前是二皇子,现在是皇上了的萧允。“那你还当什么太医?”
自从萧允在万穆的扶持下当上了皇帝,他就恢复了宋岳霖的太医⾝份,宋岳霖冷笑道:“这个太医又不是我要当的,你就是这个害无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问为什么。”
“不,罪魁祸首不是我,是朱少羽,是他,我本来瞒她瞒的好好的,要不是朱少羽,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萧允狂疯的那拳头砸着墙,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一个凹陷的小坑。
“你以为可以瞒她一辈子吗?”宋岳霖冷笑道:“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你给不了她幸福。”
“胡说,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她,你们都不懂,都不懂!”萧允狠狠的将宋岳霖摔在地上,宋岳霖听见自己手骨骨折的声音。
“哼,到底是我们不懂还是你不懂,你不要再打着爱她的幌子来为自己的野心做借口了。”宋岳霖冷冷的道。“这一次,我站在无痕的这边。”
无痕听着这些话,心里很酸很酸,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却很⼲涩,想流泪却没有眼泪可以流,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她只能听着萧允凌乱的步伐走出去,接着是宋岳霖慢慢走过来的声音,他低头轻轻的在无痕的耳边道:“无痕,你已经醒来了对不对,可是你不愿意面对萧允,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对不对?”
宋岳霖的声音轻柔,含着对萧允鄙视的嘲笑:“不要你开口,我知道你现在让我带你再次离开,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带你走,所以我写信给无忧了,估计今晚就会到,就会来接你永远的离开这个大魔头,记得,他太冷了,没有心,不论你再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记得下次,不要再为他舍⾝挡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无痕的泪在心里流淌。
爱,只有愿不愿意,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得。
随着⾝下慢慢摇晃的车,她知道宋岳霖一定找了个机会,将自己送了出去,⾝边淡淡的香草香味是风君的,另外那个让人清醒的薄荷香味却是无忧的。
她翻了个⾝,长长的出了口气:“琉璃没带出来吗?”
两人一愣,明明宋岳霖告诉他们,无痕还在昏迷之中没为什么刚刚出成朝没多久,她就苏醒了?莫非真如宋岳霖所说,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萧允吗?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爱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真相。
“琉璃太小,动静又大,我们原本是准备将他带走的,但是他的哭声引来了水晶,所以…”风君解释道。
无痕没有反驳他,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琉璃就想到萧允吧,要不然以他的⾝手,要从卿云府带走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来,喝点水…”风君轻轻扶起她,无忧将水递到她的唇边,无痕将头扭到一边,固执的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我不想回去!”
风君还好,无忧却是生生的一抖,手中的水撒了他一⾝。
他努力的在无痕的脸上搜寻着答案:“为什么?”
无痕没有说话,风君见无痕醒来却是这样的一个反应不由一愣,他看看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无痕,再看看清淡如水的无忧,竟然眉头深深的皱起,无奈的摇头摇,走出了车厢,做到了车夫的旁边。
“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无忧伸手将无痕狠狠的揉进自己的怀抱:“忘记他,我们回到从前,回到从前,好不好?”
无忧得知无痕拼了生命的危险,千里迢迢去东海为自己寻找解药,是因为她被他感动了,终于回头,他们两个可以重新回到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但是他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天真,很幼稚。
“哥哥,我不是没有试图和你一起往回走。”无痕依旧是闭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睁不开:“但是…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泪水终于滴落在无忧的肩头,打湿了无忧的衣裳。
成朝二十八年正月,登基三月的新帝改国号为恒,封大将军万穆二女万贞贞为贵妃,封原小妾水晶为昭仪,封不知⺟亲的长子琉璃为太子,并派使者倾国全之力,向附属国北冥国长公主雪晴公主求亲。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被封为太子,一个曾经许配给自己弟弟的公主为皇后,一时间成为恒朝上上下下议论的话题。
万穆因为万盼盼的事情,再也不指望万贞贞能得到正妃的位置了,封为贵妃他心里很是満足了,但是他却不満萧允这么着急的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封为太子。
于是这天上朝,万穆带头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萧允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像以往那样留给万穆几分面子,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拂袖而去。
将万穆生生的晾在了朝堂之上。
万穆叹了口气,恹恹的回到万府,却没想到女儿万贞贞已经来了。
万穆对万贞贞深深一拜:“老臣见过贵妃娘娘…”
万贞贞原本正在绣着手中的手绢,见了万穆忙扔开手绢,将万穆搀扶起来:“父亲大人,这里是万府不是皇宮,您千万不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担当不起。”
万穆却没有说话,⾝子却更沉了,万贞贞是何等聪明的人,也就不再和万穆计较,让他跪在地上,声音里透着冰冷:“爹爹要是真喜欢这么跪在地上,就一直跪下去好了。”
万穆万万没想到万贞贞会这般和自己说话,抬起头来有些不解。
万贞贞冷笑道:“爹爹给我下跪,不过是为了让我阻止皇上立太子的事情,可是父亲想过没有,我今天怎么会躲到您这里来,你真的以为我比姐姐更能获得皇上的欢心,能吹的上枕边风,我实话告诉父亲吧,皇上至今都没有来过我的寝宮,您说我这枕边风从何吹起呢?”
万穆原本跪着的⾝影,摇晃了两下,终于跌坐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萧允,萧允开心的接受却不享用。
万贞贞安然的从万穆⾝边走过:“我此次前来,就是给父亲提个醒,要想保住万家,这事情就此作罢,皇上虽然没有给我爱,但是还算是宠我,你要再有非分之想,怕是到头来没有个好结果。”
万贞贞没有留在家里吃饭,而是由太监宮女簇拥着回了宮。
萧允听到万贞贞的复述,背负着双手对着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贞贞,朕真的没有想到万老将军就这么一条筋,说实在的,虽然万盼盼红杏出墙,但是我没有想过她死,难道万盼盼的事情还不能给他一个教训吗?”
万贞贞走到萧允的背后,给他披上一件风衣:“皇上不必再为家父的事情操心了,臣妾会尽己所能的劝父亲放弃那荒谬的想法,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萧允的手穿过风衣握住万贞贞的手:“贞贞,你真的不怪朕?”
万贞贞笑道:“皇上不爱臣妾,臣妾也不爱皇上,但是皇上宠臣妾,臣妾敬皇上,这不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天地下哪里那么多有情人双双对对的。”
萧允开怀大笑起来,搂着万贞贞的肩膀:“你真是朕的红颜知己啊,走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