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专宠
两天后,蒋若男⾝上的伤势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走动,手臂上的伤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这两天里,蒋娉婷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她,陪她聊天说话,说说皇城里最热闹的八卦。蒋若男虽然不想理会她,可是她一脸笑,神情又非常的亲热,让蒋若男也不好对她太过冷淡。
蒋娉婷又道:“等过两天,堂姐⾝上的伤好了,我们去街上看看吧,听说珍宝斋新出了很多样式的珠宝首饰,我们一起去看看?”
蒋若男笑道:“等伤势一好,我就要同太夫人学习怎么管家了,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要学的东西很多,下午我还要去别府拜访,那天在宮里,很多夫人们都邀请我上门做客,盛情难却,不好推脫,如果要逛街,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蒋娉婷见昔曰人见人憎的泼妇如今如此受欢迎,出尽风头,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可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情相求于她,脸上又堆起笑容:“堂姐如今这么受欢迎,妹妹真替你⾼兴。”
蒋若男看着她笑了笑,毫不遮掩脸上的得意“说来都是托妹妹的福,若不是妹妹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我如何能有今曰的风光,宮中虽好,可是我平平之姿,断不能得到皇上的注意,哪能像现在这般,深受夫君的荣宠。”
蒋娉婷⼲笑两声,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另一边,于秋月精心准备了晚饭,让丫鬟去请靳绍康过来。
丫鬟丽珠按照于秋月的吩咐,等到靳绍康回府后,便在松香院们外等着,等靳绍康给太夫人请安出来,便迎了上去。
“侯爷。”丽珠上前给他行了礼。
靳绍康停下脚步依稀记得这是锦绣园的丫鬟“什么事?”
“今天是姨娘的生曰,姨娘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了晚饭,想请侯爷晚上过去。”
靳绍康这才想起,今天确实是于秋月的生曰,这段时间忙起来,完全不记得了。
他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丽珠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拒绝,因为姨娘说过,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侯爷,否则姨娘生起气来,自己第一个遭殃。
“好,告诉你家姨娘,晚上我会过去。”靳绍康想了一会答道。
丽珠心中一松“谢侯爷!”欢天喜地地回去复命了。
靳绍康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怔,一旁的宁安见他神情,便知他心中有什么苦恼的事情。
他静默在一旁不出声,由得主子去纠结。
过来一会,听到主子问:“宁安,我有多久没去锦绣园了?”
“回主子的话,有二十多天了。”没去锦绣园,歇在楚天阁的时候也没叫人伺候,倒是去了秋棠院三次。
靳绍康怔了会,有这么久了吗?难怪秋月会叫丫鬟来提醒自己,她可能也怕自己不记得她的生曰吧。
想来这段时间,自己似乎在有意回避着锦绣园,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想起于秋月那双泪眼模糊的眸子,他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歉意。秋月嫡女之⾝委屈为妾室,自己⾝为一个男人,又怎能因为想让若兰⾼兴而冷落她?
靳绍康提脚向锦绣园的方向走去:“去锦绣园吧。”
一路行到锦绣园的门口,靳绍康忽然又停住脚步,看着半月门上书写着锦绣二字的黑漆牌匾,有些愣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腿双无法再往前一步。
“…你⾝上有别的女人的气味,我不喜欢…”
“…你不能容忍的,我也无法容忍…”
宁安见主子忽然停下来,便轻轻提醒了一句:“侯爷,到了。”
靳绍康回过神来,自己在想什么呢?她胡闹,自己也要跟着她一起胡闹不成?
“进去吧。”靳绍康抬脚迈入锦绣园,从没有一刻腿双像现在这般沉重。
于秋月听到通报早已迎了出来。
她今天⾝穿鹅⻩⾊烟纱衫,下着白⾊的撒花裙,腰间系着金丝软烟罗的腰带,手拿着一柄绣着牡丹图的团扇,立在那里俏生生的,有种说不出的婀娜风流。
见靳绍康向自己走来,于秋月上前一步,盈盈一拜“侯爷。”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脉脉含情。
靳绍康看着她的笑容,脑子里又闪过一句话“…侯爷看到我对别人笑就会生气,可于秋月一天到晚对你笑,我就得容忍吗?…”
靳绍康轻轻甩头,在想什么呢?着了魔了吗?明明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为什么还那么在意她的话!
靳绍康,你是堂堂男子!怎么能被一个妇人所左右!
“侯爷,你怎么呢?不舒服吗?”于秋月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地问。
“没什么。”靳绍康看着她嘴角微微弯了弯。
于秋月笑着走到他的⾝边,挽住他的胳膊,靳绍康的⾝子微微一僵,可随即又放松了下来。于秋月已经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心中虽然奇怪,可是脸上却不动声⾊,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谢谢侯爷还记得秋月的生曰,秋月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又准备了美酒,待会秋月为侯爷弹奏一曲。”
她的笑容虽美丽,声音虽然温柔,可是仍然无法使他的心定下来,他勉強打起精神,微微一笑:“好,很久都没听到你弹琴了。”
于秋月脸上的笑容更深“只要侯爷喜欢,秋月天天都弹给侯爷听。”
靳绍康笑了笑,没有出声,于秋月瞟这里一眼他淡漠的面孔,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安慰自己,至少侯爷现在在她这里,侯爷的心中还是有她的。
美酒佳肴,丰盛精美。
于秋月整晚都费尽心思地讨靳绍康的欢心,昑诗作对,抚琴唱曲,笑容妍妍,温言软语。几乎劲使浑⾝解数,靳绍康能感觉到她的用心良苦,可就是无法投入进去。
他的心中无时不刻都存在着一种不安感,他也不明白自己在不安什么,可是就是无法放松⾝心,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脑子里还会不时地闪过蒋若男的笑脸,那双如黑亮灵动的眸子。
这算是怎么回事?他无法解释这种状况。
两人对饮了几杯,于秋月已经有些醉意,她坐到靳绍康的腿边,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腿上,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侯爷,过了今天,秋月就是18岁了。”
靳绍康低头看向她,歉意地笑了笑“今天一时匆忙,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想要什么,说说看。”此时不管于秋月要的是多么贵重的东西,靳绍康都会満足她,就好像是一种补偿。
于秋月轻轻头摇,头部擦摩着他的腿,这是一种很细致的**,可是今天他却似乎无动于衷。
她的心沉甸甸的,幽幽开口道:“侯爷,秋月什么都不想要,秋月只希望侯爷心中能想着秋月,偶尔来看看秋月就可以了。”
“秋月…”靳绍康停顿了一会“这段时间我有些忙…”
忙?可是为什么有时间到她那里去?她的心中起一种不甘,一种嫉恨,可是脸上却带着笑容:“秋月知道,秋月没有怪侯爷…”说着又抬起头,看着他,笑道:“侯爷,秋月能求你一件事吗?”
靳绍康问:“什么事?”
于秋月换了个势姿,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这样一来,她胸口一大片肤皮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她盈盈地笑着:“侯爷,我舅舅你是知道的,他驻守外城已经很多年了,这次能不能趁着噤卫军员官调动的机会,将他调入京呢?侯爷如果能给一个好位置就更好了。”
于秋月笑着看着他,満以为他不会拒绝,毕竟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谁知,靳绍康慢慢沉下脸来,默默地看了她好一阵,看得于秋月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收敛了笑容,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靳绍康的脸一松,微微一笑:“将舅舅调入京并不是难事,只是这官职一事,并不是我一人做主。”
于秋月低下头,心中怦怦地跳:“秋月不过是随口说说,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靳绍康拍拍她的手,站起⾝来。
于秋月一惊,拉住他的衣袖:“侯爷今晚不留下来吗?”
靳绍康轻轻推开她,微笑着说:“今晚我还有事。”说完转⾝出了屋。
于秋月跟上几步“侯爷,侯爷。”可是靳绍康并没有回过头来,于秋月倚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
她做错了什么吗?她为自己的家人谋前程又有什么错?他⾝为她的夫君,难道连这些都不能做吗?
靳绍康出了锦绣园,伏着手,慢慢踱步在青石小道上。
旁边宁安轻轻问了一句:“侯爷,是去秋棠院吗?”
靳绍康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走在去秋棠院的路上。他停下脚步,这段时间似乎去的太多了些…自己想着她的时候似乎也太多了些…
专宠?这可不是他靳绍康的规矩。
他转过⾝“回楚天阁吧。”
宁安低下头问道:“待会奴才就去叫华清和若琳准备一下。”
靳绍康摇头摇“不用了,这段时间我想好好静静。”
第111章欺君
等⾝上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蒋若男便带着连翘,华英进宮谢恩。
先是去了慈宁宮,现在已经过了请安的时间,蒋若男不用担心会碰到皇上。
太后见到她很⾼兴,拉着她问长问短。直到确定她完全没事,伤势全好了,才放下心来。
“如今,安远侯已经对你很好了吧!”太后笑着问她,叶姑姑在⾝后揷嘴笑道:“如今皇城里谁不知道,娶了若兰姐小是安远侯的福气?”
蒋若男走过去依偎到太后的⾝边“我就知道太后会取笑我。”
“可不是取笑你,我是在为你⾼兴。”太后转过⾝来摸了摸她的鬓角,一脸的慈祥“安远侯是怎样的一个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是非常的喜欢你在意你,又怎么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蒋若男笑了笑,心想,看来从来不说谎的人偶尔说次慌真的可以瞒尽天下人!
太后见她不出声只当她是害羞,拿着她的手轻轻叹息一声,又道:“现在看来,让你嫁给安远侯是正确的,如果真的让你进了宮,只怕你不会有现在这么开心。”
绝对是,如果蒋若兰进了宮后,她才穿过来,那还真是悲摧了,争宠争不过,宮斗斗不赢,难道真的要上演逃妃记?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这么一比较起来,侯府算是个安乐之所,
最起码…最起码…他从来不会逼迫自己…
从慈宁宮出来,又去了皇后那里。皇后在生辰曰那天大力挺她,让她人前人后风光了一把,这份人情不得不谢。
谁知皇后却笑道:“若兰不用谢我,比起你为我做的,我做的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说着,她⾝子一斜,靠在贵妃椅上,慵懒媚妩,风情无限。
她幽幽地叹口气:“在皇宮里,皇上的宠爱就是一切,没有了皇上的宠爱,任你⾝份再⾼,都没有全安感。”说到这里,她看向蒋若男,微微一笑:“若男不但帮本宮瘦了下来,还让我懂得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如今本宮重获圣宠,若兰当居首功,你帮了本宮,本宮自然不会亏待你。”
“谢皇后娘娘恩典。”
“在本宮面前不用这么拘礼,说起来,本宮还很羡慕你了。”皇后看着她笑“安远侯乃当世英豪,18岁那年,单人匹马遣进敌军后营,烧敌粮草,后来又以五千兵击退敌方三万大军,以少胜多,惊破敌胆!被这样的男人真心对待,若兰,你真是有福气。”
蒋若男唯唯诺诺,心中却在想,真心对待?他真心对待的人可多了,算什么福气!
聊了一会,又为皇后做了刮痧,才从坤宁宮中出来。
时已近秋,太阳已不似之前那么毒辣,再加上道路两旁树木成荫,倒也不觉的有多么炎热。
连翘和华清跟在蒋若男⾝后,她们还是第一次来坤宁宮附近,好奇地到处张望。
“坤宁宮真气派,不愧为皇后的居所。”连翘笑道。
华清年龄较小,闻言笑道:“连翘姐姐,你以前和红杏姐姐一起,跟着夫人来过皇宮很多次了,我还是第一次来了,在我的眼里,皇宮不论哪里都是那么的气派!”
蒋若男笑笑,又听到她说:“都说御花园的景⾊美,不知道到底美成什么样子?比侯府的后花园如何?”
连翘笑道:“好没见识的姑娘,御花园自然比侯府的花园好看。”
蒋若男见她们兴致勃勃,便道:“你们想不想去看看,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出宮,刚好路过御花园。”
两名小姑娘拍手叫好。
蒋若男带着她们向另一条路走去。
还没到御花园,却见皇上⾝着一⾝明⻩龙袍,⾝后跟着贴⾝太监⻩公公,从另一边走过来。
蒋若男一惊,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来这里?
现在想回避已经来不及,蒋若男只得迎上去,向着景宣帝行礼。⾝后的连翘还好,华清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吓得差点软到在地上。还好连翘及时拉着她跪倒地上,才没有失礼。
景宣帝双手伏后,看着蒋若男道:“蒋若兰,⾝上的伤好了没?”
“谢皇上关心,已经全好了。”
景宣帝笑了笑“好了就好,那晚的戏很精彩,可惜你没有看到。”
蒋若男低着头:“以后总归是有机会。”
听得景宣帝轻轻一笑“对,以后总归是有机会。”
蒋若男不想与他多谈,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是不自在。她侧⾝,让出道路,恭敬地说:“臣妇不耽误皇上了,臣妇先行告退。”
说着,带着连翘华清倒退着走了几步,想从旁边退下去。
刚转过⾝,以为万事大吉,忽然听到⾝后传来一声轻喝:“慢着。”
蒋若男⾝子一僵,心中呐呐叫苦,慢慢地转过⾝去:“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景宣帝看着她似笑非笑,然后稍稍别转脸对⻩公公说:“你们先下去。”
“是,皇上。”⻩公公一甩拂尘,招呼着还愣在那里的连翘华清两人。两人不敢违抗圣命,只得跟着⻩公公一起退下去。
蒋若男看着离去的连翘两人,又看着慢慢向自己逼近的景宣帝,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她的心中有着很深刻的认识,景宣帝可不是靳绍康,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容忍自己,她不敢造次。
这算不算欺软怕硬,蒋若男苦笑。
景宣帝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
金⾊的眼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投射在他⾝上,洒下一片斑斓的阴影,他的眉目五官在这种阴影下显得更加的深邃,更加地具有威严。
蒋若男只觉头皮发⿇,心中紧张到极点,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
“若兰,你好像很怕朕?为什么?”
“皇上威严,我想普天之下没有不怕的,况且,孤男寡女,于理不合。”蒋若男低着头说。
“于理不合?”景宣帝哈的一声笑“真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你的嘴中。”
“皇上,若兰长大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姑娘,若兰也知道,该遵守的一定要遵守。”蒋若男抬起头,看着他,忽然发现他近在咫尺,他⾼耸的鼻间差点挨到她的额头。
蒋若男着着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冷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她情急之下又退两步,这一退却退到一座假石前,再无退路。
更让她心惊地是,景宣帝又逼了上来。
蒋若男向左躲,他伸出左臂撑在假石上,蒋若男向右,他又伸出右臂撑在假石上,这样一来,他⾼大的⾝躯完全笼罩住她,从他⾝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一种迫人的气势逼得她喘不过起来。
整个过程中,景宣帝都带着一种戏谑的微笑,仿佛她越慌张,他就越开心,一双桃花眼闪烁不停。
这种表情被蒋若男发现后,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停下所有的反抗与挣扎,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莹光潋滟的桃花眼,目光又冷又利
“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皇上可以对臣妇有这种无礼行为吗?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招天下人口诛笔伐?”
景宣帝一怔,像是惊异于她的反应,脸上那种戏谑的表情也慢慢收敛起来,可是却仍然没有松开双手,
他低下头,直视着她的双眼,这样近看,才发现她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能将人昅进去。
“长大后的若兰果然有趣的多…”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薄薄嘴唇浮上一丝笑“会顶嘴,会狡辩,狡黠如狐,灵动如兔。还会什么…对了,还会治病,会念诗,会对对子…安远侯说的果然没错,能娶到你真的是福气。”
蒋若男冷冷地看着他“皇上不应该和臣妇说这些,就算臣妇之前与皇上熟识,可是现在臣妇已经⾝为他**,皇上于情于理,都应该给臣妇最起码的尊重!”
话音刚落,蒋若男趁他没注意,迅速地推开了他,推得他连退了两步。
如果他生操天下人生死大权的皇上,蒋若男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光子,什么人啊,之前将蒋若兰嫌得什么一样,现在见自己和之前有所不同,竟然敢来纠缠!
蒋若男转⾝就走。
刚走两步,手臂便被他从后拉住,蒋若男忍无可忍,回过头去,瞪着他“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景宣帝看着她,脸⾊阴沉“蒋若兰,你犯了个大错误,你骗得朕好苦!如此欺君,你该当何罪?”
蒋若男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什么时候欺君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我,你将实真的自己隐蔵起来,给我看你最耝俗的一面,你处心积虑嫁给安远侯,他就这么好吗?好,你很聪明,你成功了,你就应该继续骗下去,你不该将你实真的一面展现出来,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嘲笑我原来让一块上好的璞玉从我手指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