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三具黑袍之下向自己走来的六只脚,燕云天心坦然之极,复又一瞥躺在自己⾝边死去的兄弟,燕云天大笑,豪气⼲云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而三名黑衣人居的一人也放声大笑,只是奇怪的是两人笑声如出一辙。燕云天惊,望着大笑方停的黑衣人,似乎看清那隐蔵于黑袍之下、却是于昏暗的光线下无论如何也无法折射出的熟悉面容,燕云天脸上惊天之悲喜连同万般不解于抖动的双唇之间颤出两个字:“爷爷?!”
那居的黑衣人正是大难不死的燕赵,此刻但闻燕云天这声‘爷爷’,⾝躯一震,复又強行稳下心神,蹲在燕云天的面前,呵呵一笑,点头道:“云天,真是难为你了…”语至此,却是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不停地用手摸抚着燕云天的头。
不料眼睛触及⾝边死去的二十多名死去的兄弟的燕云天猛地一抬手拨开燕赵的手,冷冷道:“你是我爷爷?哈哈哈!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兄弟?”
燕赵似是语塞,而先前使出‘幻世血灵指’的黑衣人喝道:“放肆!”右手凌空一挥,‘啪’的一声脆响,根本无从避及的燕云天当下右脸颊乌青,嘴角流出丝丝鲜血。
燕云天怒目圆睁,道:“我有说错吗?天底下哪有这样做爷爷的?”那黑衣人右手又是挥起,燕赵及时拦在燕云天⾝前,一挥手,道:“掌灯!”
那黑衣人虽不情愿却还是走向屋內,口兀自道:“你爷爷看来是白疼你这小子!”另一名黑衣人这时道:“老燕!掌灯?你这是要做什么?”
燕赵并不理会,站起,虚空一掌拍在燕云天的⾝上,燕云天陡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传遍全⾝,当下已是恢复了多半內力,遂站起⾝来,看着眼前依旧裹在黑袍之下的燕赵,欲言又止。这时那进屋的黑衣老者已是出来,手托着一盏灯,走至燕赵的面前,燕赵忽然一掀头上裹着的黑布,但闻那两名黑衣人同时惊道:“老燕,不可!”
不过一切似乎为时已晚,燕云天眼前的燕赵整个头部黑乎乎一如被烧焦的木头疙瘩,没有头,没有眉⽑,甚至五官亦是没有,因为黑焦焦的脸上鼻口几乎看不见,只留下那一双神光湛然的眼让你能够知道眼前的这怪物还有生命。燕云天大叫一声:“爷爷!”双膝一软,便是跪了下去。只是燕赵手掌随即送出一股柔和內力,云天这一跪无论如何也无法跪下去。那两名黑衣人俱是叹息,头已是扭向别处。
燕赵双目黏在云天⾝上,深邃的眼旁边的眼白左右转动,半晌,道:“云天,你可知何谓天道!”燕云天一愣,不知爷爷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答道:“老子《道德经》上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所谓⾼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道就是减少有余而补充不足。”
燕赵微微点头道:“那么你可知爷爷为何会变成如今之模样?便需放弃感情,破而后立。”
这一路被李奔雷步步紧逼追杀,燕云天已是大概明白了燕霸天⺟子和爷爷之间的所谓见不得人的关系,是以燕云天支吾半晌,答非所问,恨恨道:“爷爷,天道和他们的死有关吗?!这世间还有天道吗?”
燕赵并不理会燕云天话蕴含之意,道:“为天之道。乾:元,亨,利,贞。上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你可知道这其的含义?”
燕云天若有所思,试探性地答道:“乾卦是《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一卦,代表着一种男儿处世之天道。由此,乾卦即是说,⾝为堂堂七尺男儿,应该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已任。而乾道四性,元、亨、利、贞,元为万物之始,亨为万物之长,利为万物之遂,贞为万物之成,并以此配以仁礼义智四德。至于亢龙有悔…”说着看了燕赵一眼,道:“爷爷是不是以此来说自己目前的情况是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燕云天说话期间,燕赵等三人俱是暗暗点头,暗赞燕云天聪慧绝伦,悟性⾼,这时,之前施展‘天魔神功’的老者哈哈哈大笑道:“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老燕,我这天魔神功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耳闻此言,燕赵猛地看向那黑衣人,満脸焦黑之下看不见的唇,启,露出骇人白森森的牙齿,道:“傅老鬼,此话当真?!”不待对方回答,对着燕云天急道:“云天,还不快快拜见师傅!”
不料燕云天根本就没有拜对方为师父的丝毫意思,心道:我还等着为兄弟们报仇,有岂能拜仇人为师父,当下默然不语,倔強地把头扭向一边。
与此同时,耳闻傅老鬼之言的另一名黑衣人急声道:“且慢!傅老鬼,就凭你那旁门左道花拳绣腿,也配收资质这样好的徒弟,还是跟让他拜老朽为师父吧!”
燕赵但见燕云天如此,气不打一处来,正欲斥责燕云天,却是听到这番话,心更喜,傅老鬼已是气道:“独孤老儿!你手上那两把刷子我还不清楚,哼!三脚猫的功夫!一边呆着去吧!”说着就向燕云天走去!
那独孤老儿⾝形幻动,已是拦在傅老鬼⾝前,道:“呔!竟敢小看老夫的幻世血灵指,来来来!今个咱俩就比划比划,谁赢了谁收他为徒弟!”
傅老鬼也是不遑多让,当下道:“好!”语毕,空传来阵阵衣帛破裂之声,但见傅老鬼和独孤老儿二人⾝上的黑袍须臾之间尽裂成千万碎片,飘散在夜的秋风之。但见两位老者须皆白,那傅老鬼等⾝材,双目之神光湛然,咄咄逼人,竟是于转瞬之间眼泛出赤橙⻩绿青蓝紫七彩光芒,而那独孤老儿⾝材⾼大,双手遒劲有力,显然手上功力极其強劲。
燕赵见状,哈哈哈大笑道:“你们俩个糟老头子,都打了几十年了,也从未分过胜负,依老夫所见,不如让云天拜两位一起做师傅吧!”
然而空气传来燕云天冷然的声音道:“我谁都不拜!”
独孤老儿和傅老鬼当下一愣,燕赵怒从心来,燕云天已是道:“爷爷!师傅他老人家呢?”
燕赵三人心知燕云天口的师傅自是指的是‘万里⻩沙’万紫候,不由得为燕云天的至诚至情所打动,俱是默然。良久,燕赵叹道:“当时李玲秀那个贱人造反,将爷爷和你师父用经过改良后的金箭困在毡帐之,你师傅迅在地上挖了一个洞,以前爷爷给你提起过的,毡帐之下是爷爷以备不时之需的一个密室,当爷爷和你师父下得密室之后,你师父便立即去着手打通密室通向外边的暗门,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想来是那贱人早已知道毡帐之下有密室,命人从上面的洞口倒下石油,你师父打开暗门之后却执意要我先行出去,爷爷自是不答应,正在争执不下之时,上边已是点燃了那石油,当下你师父一掌将爷爷打进暗门之內,自己却活活地被炸死在密室里…”
燕云天听至此刻,不噤怒极,道:“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杀死那贱人!”忽又觉得不对,道:“爷爷,她和你之间到底是不是一如外界传言的那样!”
燕赵被烧焦的脸黑魆魆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望向燕云天的眼一抹说不清道不白的悲凄怨恨无奈一闪即逝,道:“这个以后爷爷再说给你听!当时爷爷被炸爆的气波震的已是半死,全⾝上下被烧得体无完肤,幸好你的独孤师傅和傅师父于当晚赶来,爷爷现在才能站在你的面前。”
燕赵如是之说,自是认定燕云天必须人独孤老儿和傅老鬼为师。燕云天此刻心里虽是不同意,但是也不再出声反对,毕竟他们救了自己爷爷的性命,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道:“当时孙儿以为爷爷和师傅已经不在,所以在杜鹃谷立下墓碑,当时孙儿已是将李玲秀和燕霸天擒获跪于墓碑前,却是被一黑衣人救走,不知那黑衣人是谁?”
燕赵眼狠狠,道:“这个爷爷也是不能确定,但十有**是爷爷的师兄田正建那个小人!”
燕云天疑道:“田正建?”
燕赵抬头看看天⾊,见已近子时,似是不耐,道:“时间不多了,改曰爷爷说给你听!”又道:“云天,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不可妄动心神!”
燕云天依言而行,却是不解道:“爷爷,这,您要⼲什么?”
“无需多言!别动!”燕赵沉声道:“开始,‘修罗转生**’,老夫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