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笼子四四方方,不足五尺,被放在瞻园的柴房之內,柴房门口站着四名黑衣人来回不停地走动着。无尘和达摩三僧正在打坐,就好像这铁笼子天生就是禅房,脸上全无柳如君的那般苦意。所以柳如君忽然在想:看来这当和尚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苦作乐。
可是柳如君实在是苦得无聊,所以柳如君斜坐倚着铁笼的一角,看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问道:“无尘师兄,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这里似是官府的府衙,不过这府衙也怎么看上去像是花园,奇怪!”
无尘启目,道:“无相师弟,你不应出家!”
柳如君道:“为何?”
无尘微笑道:“你尘缘未了!”
柳如君苦笑道:“尘缘何时才能了,师兄只怕是因为这次唐门之行因为我的缘故不能向方丈交代才有如此一说吧!”
无尘淡然道:“师弟,你与唐门唐雪雪之间的那段情事的确对我们此次调查当年兵器谱排名一的‘伤心羽’之事大有影响,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我也不能向方丈交代!这一趟唐门之行原本就没有完美结局。”
柳如君忽地坐正⾝子,道:“这个怎么讲?”
无尘已是闭眼打坐不语。
柳如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师兄,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
无尘面无任何反应,灰⾊的僧袍在秋曰的微风拂动。柳如君笑道:“流星火箭!”
无尘猛睁眼,神光如电,道:“你早就知道?!”
柳如君面现得意,道:“被我说了!佛本无相,少林寺早就没有佛了!”
无尘低头不语,达摩三僧同时睁眼,喝道:“一派胡言!”
柳如君正待答话,却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柳如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再次跑到我唐门去!”
柳如君等人同时循声望去,声落人到的唐飞已是闪进柴房站在了铁笼子之前,揶揄的笑容正冲着柳如君绽放。
柳如君不免有些生气,仰脸望向屋顶,道:“把美人感动了?”
唐飞不免有些沮丧,却是眉飞,同样仰脸看向屋顶,道:“原本本公子还打算你有心放你出去的,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柳如君眉动,道:“这里蛮舒服的,贫僧为何要出去?!”说着又斜倚着铁笼微微闭目,翘起二郎腿不停地摇着,嘴里低声地哼着曲子。
唐飞看着柳如君这般模样,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原来唐飞从唐直那里得知柳如君等人多半个月之前来到唐门询问伤心羽之事,不料唐直一见来人是那喜新厌旧抛弃唐雪雪的柳如君,当下伙同唐门四老在火铳的威胁之下将柳如君连同无尘、达摩三僧五人一起拿下,这才告知了唐门姥姥。而唐门姥姥此次来到南京城又将五人关押在铁笼子之一起来到南京也不知有何用意,唐飞则是打算再次向柳如君请教如何获取佳人芳心。是以此刻听闻柳如君此言,尽退两难,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柳如君仍然在哼小曲,无尘四人依然在打坐,唐飞还在生气,柴房外传来唐灵甜美的声音:“姥姥!三哥去哪儿了,怎不见他?”正是唐灵陪着唐门姥姥回房途径此地。
唐飞闻声已是惊出一⾝冷汗,急忙向柴房深处躲去,唐门姥姥斜瞥了柴房一眼,道:“哦,你三哥啊!原本打算让他保护你行走惊呼,增长些江湖阅历,谁知…哼!”唐灵自是知道姥姥指的是唐飞喜欢筱矜之事,正要为唐飞说上几句好话,却是陡听柴房內传出一个熟悉的大叫声:“唐灵!唐姑娘!”
所有的人大惊,唐飞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四下顾盼,躲到一堆⼲草之后蹲下。唐灵看了一眼姥姥,又看了一眼柴房,皱双眉,启唇道:“姥姥?”说着⾝形一闪,向柴房內奔去。
唐灵一进柴房,便看到了铁笼子的柳如君五人,惊兼不解,道:“大师!柳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说着又是一指铁笼,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们关在这里的?”
无尘道了声阿弥陀佛再也不语,达摩三僧只是单掌置于胸前微微颌一礼,柳如君喜道:“果然是唐姑娘,任兄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柳如君这么极为聪明的一问,唐灵心蛮开心,道:“任大哥过一会儿就来,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去我唐门调查伤心羽的事吗?怎么…”
“怎么?”唐灵的耳边同时响起了姥姥的声音“难道我们唐门的女子可欺吗?”唐灵自是知道姥姥说的是柳如君抛弃唐雪雪之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到任飘萍若是知道他的好朋友被姥姥关在铁笼子里,不噤看向姥姥的眼里多了一份求渴。
唐门姥姥又怎么看不懂唐灵的心思呢,眼光扫向此刻正襟危坐于笼的柳如君,冷冷道:“柳如君,就是任飘萍来到这里,老⾝也不会放了你,除非唐雪雪亲自来求!”
柳如君无语,耷拉着脑袋,唐灵撅嘴道:“姥姥!”
岂料唐门姥姥转⾝向门外走去,临走撂下一句话道:“唐飞!你立刻滚回房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唐灵一惊,唐飞已是从那堆⼲草之后站起⾝来,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走了出来,唐灵不噤莞尔一笑,想到在长安青云客栈后院唐飞向柳如君请教如何追女孩子的那一幕,叫了声:“三哥!”
唐飞瞪了一眼唐灵,复又看了一眼柳如君,道:“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哼!走着瞧!”
柳如君当然善解人意,心知唐飞误会自己喊唐灵是为了让他出丑,只是此刻柳如君已是无心解释,因为他的心満是唐雪雪和自己孩子虎儿的音容笑貌。
唐飞已是走了,唐灵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道:“柳大哥…大师…唐灵无能为力了,我等会你们带些好吃的!”说完,⾝影闪动,到了门口,又是一回头道:“不过,我想,任大哥来了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柳如君闻言不噤暗叹:这一个女人若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一个男人,总会无比地相信这个男人的能力,有时会达到一种盲目的地步。
…
筱矜和任飘萍等人分手后,一路疾行,回到乌衣巷筱府,并没有一如期望的那样看到爷爷,自是失望之极,遂又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心道:就是见了爷爷的面,只怕也是认不出来,就算是认出来,又能怎样。是以原先心那份极其望渴见到亲人的火焰慢慢在熄灭。
筱矜此番为了任飘萍从大漠赶至原,复又来到江南,所经历之事远比在大漠的复杂得多,又逢得了一场风寒,加之和任飘萍之间的感情屡起波澜,⾝心疲惫之余⾝形已见憔悴了许多。此刻一人行走在人群之,倍感寂寞的她惨淡一笑,摸着怀唐灵送给任飘萍的那个药瓶,那个任飘萍舍弃自己生命将其最后一粒药丸给了自己的药瓶,心不噤多了一层暖意。
忽然她想到了唐风,那个一直默默地深深关心自己的唐飞,暗道:他被我点了⽳道之后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当下辨明方向急向‘风雅颂’酒楼而去。
可是她并不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在背后暗暗地跟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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