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任飘萍刚一出现在门口,上官离一甩手就是一把椅子飞了过去,任飘萍单手接住椅子走进屋內缓缓弯腰把椅子放在桌旁,慢呑呑道:“银子多得花不出去了!这可是上好的黑檀木精雕而成的!”
上官离怒视任飘萍,斥道:“哼!在本姑娘面前你少装成谦谦君子的模样,骗骗的燕无双原本很生上官离的气,这时却是瞪了任飘萍一眼,轻笑道:“说得好!”苦笑,一庇股坐在椅子上,任飘萍星目紧盯上官离的鹿眼,道:“我以为你会说在本宮面前呢,正德皇后!”
上官离脸⾊突变,眼帘垂,神⾊黯然道:“任飘萍,冒充正德皇后一事我也是奉师傅之命行事,无意伤害于你。”
任飘萍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上官离轻叹一口气,静静地看向任飘萍,道:“我是儿孤,自小被师傅抚养长大,萧妃死后的八年我便被派到夏伤宮做了正德皇后的贴⾝婢女,当时我才十一岁,师傅要我平曰里仔细观察模仿正德皇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四年之后的一天,正德皇后突然消失不见,师傅便命我化妆成正德皇后的样子,自此以后就…”说至此,眼神四转,一叹,道:“所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关于你⾝世的事。”
任飘萍黯然不语,燕无双站在任飘萍的背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眉目紧蹙低头深情注视着任飘萍乌黑而又耝壮的头,道:“公子本是洒脫之人,韶华白不过转瞬,公子又何必于此事纠结不尽呢!”
任飘萍后仰着头看向燕无双,燕无双那紧蹙的柳叶眉、深情似海的眼还有那优美而又迷人的红唇便一起跃进他的眼里,任飘萍眼神急避闪过一边,叹道:“我本不是洒脫之人,只是很想做一个洒脫之人!”
说罢任飘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大踏步向门外走去。燕无双一愣,急道:“你去哪?”
任飘萍笑道:“赴约!做不了洒脫之人,也不能做一个无信之徒!”
上官离更是急追任飘萍,道:“任飘萍,你别走!刀谱呢?”
任飘萍的声音已是在楼下,道:“上官姑娘,你既然没有回答我所想知道的问题,刀谱自然不能给你了!”
说话间上官离已是到了一楼,却是看不到任飘萍的⾝影,一跺脚,冲到大门外,又是一跺脚,当街大声喊道:“任飘萍,你这个伪君子,背信弃义之徒!”
只这一瞬,附近酒楼娼舍的窗户便一扇扇开启探出一颗颗好奇的脑袋来,银铃般的笑声自上官离⾝后响起,上官离一拧⾝,道:“很好笑吗?”
燕无双忍住笑,道:“不好笑!”
上官离哼了一声,转⾝没入黑暗。
燕无双当然知道任飘萍到瞻园见唐灵去了,想起可爱的唐灵,燕无双浅浅一笑,转⾝上楼而去。
任飘萍现在就站在各⾊样式花灯照耀下流光溢彩的瞻园门口,心里想着的是燕无双的那句话:韶华白不过转瞬!他知道燕无双话的深深的含义,人生不过百年,又何必执着呢!只是执着本就是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则,又如何舍弃得了呢?!执着和洒脫矛盾吗?
门口的清兵守卫不认识任飘萍,可是认识唐灵,现在唐灵一⾝淡紫⾊的便装着⾝,三步并作两步像一只百灵一跳一跳的自五光十⾊的灯光下走来,长长的秀蓬松而又光顺地垂在腰际一晃一晃地地,甩出滴滴水珠,滴滴水珠甩出的是唐灵內心掩饰不住的快乐,‘任大哥’三字在距任飘萍还有一丈之远时就迫不及带地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任飘萍微笑道:“来晚了!”
唐灵站在任飘萍的面前,歪着头,水灵灵的大眼一闪,道:“来晚了就要受罚!”
任飘萍哦了一声,道:“罚什么?”
唐灵咯咯一笑,道:“等我想好了,走!进去再说。”
瞻园的夜⾊似乎更美,楼台亭阁,树影婆娑,暗香浮动,假山溪流,宮灯彩光,虫鸣蛾舞,睁开眼是淡淡柔柔的光与影的嬉戏,闭上眼是清风溪水的窃窃私语。
唐灵和任飘萍穿梭于其间,似乎都有些醉了。醉,有时候是无语,可是醉总是要醒过来的,所以任飘萍找话题道:“你刚浴沐?”话一出口任飘萍就后悔,唐灵轻轻地嗯厄一声,继续前行。
任飘萍清咳一声,道:“伤口痊愈了?”这次他更后悔,真不知道唐灵会怎么想自己。
唐灵不自觉低头看向自己受伤已经痊愈的胸口,没有多想,又是轻嗯一声。
任飘萍只觉唐灵愈是不语愈是显得自己思想有些龌龊,当下决定不再多说一个字。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此消彼长,任飘萍突然闭口不言,唐灵倒是有些不适应了,所以唐灵现在轻柔的声音道:“任大哥,那个欧阳小蝶姐姐长得真好看!”
任飘萍站定皱眉望天,不知唐灵怎么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这样一句燕无双她们几名女子决计不会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再低头时,唐灵也在皱眉,因为唐灵不懂,她只是认为说起欧阳小蝶任飘萍会有很多话给自己说。
所以两人就在这瞻园之內,风情月淡之下相互皱眉看着对方。
蟋蟀的打鸣声似乎更加响亮,任飘萍脑海里泛起的已是早已储存在內心深处的欧阳小蝶的⾝影。秋风细语,送来唐灵⾝上淡淡的桂花香,任飘萍头摇,忽然笑道:“这里有栽种桂花树?”
唐灵一愣,道:“没有啊!”任飘萍迈开一步,转过一道假山,奇道:“没有?!怪了,哪来的桂花香呢?”说着便昅着鼻子四下闻,唐灵莫名其妙地看着任飘萍的一举一动,却见任飘萍回⾝闻到唐灵⾝前,道:“嗯!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棵桂花树!”
唐灵低头涩羞一笑,脸已通红,抬起粉拳向任飘萍胸前捶去,娇羞之极道:“任大哥,不来了,你欺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