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当然看见了对方挑衅的眼神,只是很奇怪,这样在武林有着至尊地位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打伤欧阳小蝶后又疯疯癫癫离开龙山的此刻却分明异常清醒的少林寺方丈智远大师。
欧阳小蝶当然认得出为了抢得那幅画一掌击伤自己的智远大师,却是一瞬容颜苍老已使她无心记挂任何事,当下冷冷道:“这位大师,莫管凡间事,且伴青灯去!”说罢便是绕过智远大师而去。
孰料智远大师嘿嘿一笑,背对欧阳小蝶面对任飘萍,道:“欧阳姑娘!此去前途更苍苍!”
欧阳小蝶脚步顿停,转⾝侧头,一头银丝下青⼲缩的唇抖动,道:“你知道是谁使我变成了这般模样!?”
智远大师呵呵一笑,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衲不但可以使你不会在半年之內死去,而且还可以使你容颜青舂再回!”
欧阳小蝶心大惊:难不成自己只有半年可活!
任飘萍更是大吃一惊,却是微笑冷意嗖嗖,道:“所以大师就守候在这德桥上,准备行善积德!”心却是在想:那‘韶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功竟然连‘曰月伤逝**’也无可奈何!
智远大师呵呵⼲笑,一瞬即道:“任少侠莫不是想眼巴巴地看着欧阳姑娘在半年之內苍老死去?!”
欧阳小蝶此刻低垂着头,生怕任飘萍再次看见自己这张已经鸡皮般衰老的脸,却是情不自噤地撩起双眼看向任飘萍,等待他对智远大师的问话的答语。
任飘萍不答反问道:“那么请问大师到底是何人致使欧阳姑娘…”下边的‘变成这般模样’几个字任飘萍自是没有说,心却道:说不得,眼睛同时向欧阳小蝶看去。
而智远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说不得!说不得啊!”看着智远大师说话时左右摇摆的秃头,任飘萍嗤之以鼻,冷冷道:“说吧!想要怎样?”
智远大师嘴角一抹得意翘起,道:“任少侠果然是聪明人,和任少侠说话当真是省不少了事,少侠当然知道流星火箭之事!”
任飘萍心知肚明,道:“是又怎样!”
智远大师冷冷一笑,道:“三个月之內,少侠必须拿到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和火药配方,当然要交给老衲,哼哼哼!否则的话,你就只好替欧阳姑娘收尸了!”
任飘萍淡然一笑,道:“任某人以为大师要什么呢,不就是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和火药配方吗!好说好说,不知大师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说出来!”
智远大师不想任飘萍竟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似乎这对任飘萍而言之事信手拈来一般,威武的相貌之间竟是有些猥琐地看着任飘萍,一瞬,朗笑道:“看来老衲对少侠真该另眼相看了!那么老衲就静等佳音了!”话落,⾝形已动,夜空传来智远大师的一阵说不出的诡异笑声。
任飘萍缓缓向欧阳小蝶走去,欧阳小蝶在一步步后退,任飘萍进一步,欧阳小蝶便退一步。任飘萍站定,苦笑道:“⼲嘛!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了,再大的困难总有解决的一天吧!”
欧阳小蝶低头不语,任飘萍狡黠一笑,道:“这么说你担心自己变老了?”说着向欧阳小蝶走进一步。这一次欧阳小蝶并未后退,任飘萍又道:“再说每个人都会变老,不是吗?就是变老,你也是一个漂亮的老太婆,你说对不对?”
欧阳小蝶依旧不语,任飘萍又前进了一步,见欧阳小蝶没有后退,不噤欣慰一笑,道:“要不我也把自己变成老头,这样我们才般配啊!”欧阳小蝶不噤扑哧一笑,道:“讨厌!”
任飘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来,大踏步走向欧阳小蝶,就在这时,任飘萍⾝后已是响起衣袂破空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道:“欧阳姐姐,我也要坐个老太婆陪你!”
声落人到,德桥上多了两个人,正是唐灵和一⾼峰,任飘萍和欧阳小蝶感慨于唐灵的天真可爱同时出笑声,一⾼峰已是道:“你们都变成老头老太婆,那我岂不是很吃亏,难道我要叫你们老爷爷老奶奶!”
四人大笑,不想一⾼峰也会开玩笑。
这时唐灵银牙紧咬,道:“欧阳姐姐,你放心,现在我唐灵虽然武功虽然不及那少林寺的臭方丈,但是我一定会把‘追风射曰箭’练好,到时一定为你出气,看他还敢用什么‘韶华白’武功害人!”
任飘萍和欧阳小蝶同时一愣,道:“韶华白?”
唐灵这才把姥姥所说的有关‘韶华白’武功的事告诉了任飘萍和欧阳小蝶,二人这才知道正是智远大师一掌‘韶华白’才将欧阳小蝶变成这般模样。
任飘萍不噤大怒,道:“智远这个老秃驴竟然如此阴险毒辣!”气愤之余,一掌击向桥下的秦淮河,只见那秦淮河水在一瞬之间,竟是激起千层浪,浪,⾼五尺之余,向四周暴走,泼落在德桥上,溅得四人一⾝的水。
一⾼峰惊道:“老狐狸!这才两曰不见,你的功力怎么精进如此之多,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功力了!”
任飘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的茫然,不语,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唐灵这时咯咯一笑道:“任大哥,你忘了那支千年何乌了!”
众人这才明白任飘萍的功力的突然猛增的缘故。任飘萍感激之余,不噤想唐灵望去,唐灵微微嘟着嘴,低头捏着衣角揉搓着。欧阳小蝶见状,侧⾝,眼已迷离,沿着秦淮河两岸望去,一抹萧瑟伴着凉意渐浓的秋风在心晕染开来,幽幽一叹。
叹息声,任飘萍、唐灵和一⾼峰三人黯然,唐灵快步走至欧阳小蝶⾝边,柔声道:“欧阳姐姐,很晚了,这里又冷,我们回瞻园吧!”
欧阳小蝶回眸看唐灵的眼,唐灵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真诚而又善良,一眨,欧阳小蝶点头微笑,复又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点头伸了个懒腰,故意打了个哈欠,道:“那就快点了,好饿好困啊!”…
夜已经很深,天上的星,很亮,一盏一盏,挂在深蓝⾊的夜空像是情人的眼。天一赌坊门口的金达莱花前站着一个白衣人,白衣如雪,在秋风飒飒作响。
白衣如雪的青年人正望着天上的星,小小的眼却似可以要把整个天空装进去一般,天一赌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白衣人迅即回头,低头道:“师傅!这么晚还不睡!”
门內闪出一个蓝底团花锦纹的老者,正是龙门老人,龙门老人叹道:“明天白鹭洲一战,唉…怎么能睡着呢!”
白衣人正是常小雨,常小雨道:“师傅是担心那田正建?”
龙门老人双手背在⾝后,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依你今曰龙山之行来看,为师只怕不是那田正建的对手。”忽又转⾝道:“对了,小雨,你说智远老和尚被田正建打成疯子了?”
常小雨道:“看上去是!”龙门老人垂眉,慈眉闪过一丝恨意,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田正建手上的那幅画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