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门在江湖本就极为神秘,是以平曰里行走江湖能够遇上一两个翠烟门的弟子已是很奢侈,更别说此刻立于众人面前的是翠烟门门主水无情呢!是以一双双眼光俱是向水无情看来,这其当然包括燕云天,燕云天还记得爷爷交给他的‘九凤百转丹’,上代翠烟门门主‘九凤仙子’花自谢留下的翠烟门的镇派之宝。透过黑⾊面纱的欧阳小蝶的眼动也不动地盯着水无情。少林寺的无言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了欧阳尚情和田正建的⾝后。
田正建却是仰天大笑,道:“原来是原一毒的水门主,老夫听说水门主一生未嫁,冰清玉洁,怎么这个饶舌丫头是你的女儿?不知是和谁…”言至此,哈哈哈大笑,随之附和而笑的是那三四名东洋武士。
水无情顿觉羞辱难当,紫⾊的双袖笔直抖起,迅疾向田正建而去,田正建阴笑,双臂微微施力,将欧阳尚情挡在自己⾝前,口苍劲的声音同时响起,道:“虎毒不食子,老夫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众人心同时暗道这田正建好卑鄙,料想水无情必然会投鼠忌器,放弃攻击,不料水无情笔直如铁般的双袖并未收回,只是忽然间那双袖行云流水般柔弱,柔弱的袖口忽然各自绽放出一蓬美丽至极的桃花,空的桃花开始曼妙飞舞。
人群已是有人惊道:“桃花雨!”“观音泪!”纷纷向后撤离。
漫天桃花已是映红了欧阳尚情白皙娇嫰的脸,欧阳尚情此刻忽然看向任飘萍,一若秋水的双眸含情脉脉,白皙的脸庞刷地跳出两抹桃红,可不正是应了那一句‘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任飘萍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桃花雨有毒,观音泪的毒,可是欧阳尚情在笑,笑的一如那曼妙飞舞的桃花般的灿烂,欧阳尚情桃红般的嘴唇忽然撅起吹出一口气,那一朵朵桃花于瞬间爆裂,于那桃花之四散而出一股淡淡的桃花红的烟雾,烟雾随着那裂开的一瓣瓣桃花迅在空气蔓延飘向欧阳尚情⾝后的田正建。
田正建脸⾊突变,撒手放开欧阳尚情,⾝形暴退,水无情⾝形暴涨急追而去。任飘萍和欧阳小蝶几乎同时道:“尚情?”
桃花红的烟雾已是在江风散去,満⾝桃花的欧阳尚情现在就躺在燕无双的怀里,任飘萍急喝:“解药!”
唐灵立时跑到欧阳尚情⾝前急忙自怀內取出药丸喂到欧阳尚情的嘴里,与此同时随同水无情而来的四名白衣美貌女子这时已是聚在了欧阳尚情的周围,一个个面现忧⾊,焦急道:“少门主?”“快救少门主!”其一人拿出几粒药丸放进了欧阳尚情的嘴里。
任飘萍见状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任飘萍心里咯噔一下,道:“糟!”脚下轻功已是闪电般施展开来。
任飘萍循声疾奔至小山上,渐至小山顶部,一道极強的杀气自小山顶部向四周漫延扩散而来,竟是自己平生所遇最強的杀气。任飘萍心惊之余当即暗运九天玄功,蛇形而上。至小山顶部不到五尺之距,隐⾝于一棵苍郁的百年大树之后,但见眼前方圆不到三丈的圆形山顶之上矗立着两个人,其一个正是田正建,另一个全⾝裹在黑袍之下,就是整个头部也是裹在黑布之下,只留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
二人相距三丈有余,默然静立,相视无语,四周草木枝叶剧烈摇摆,猎猎作响,空万千火红枫叶曼飞舞动。任飘萍当然知道这不是风而是眼前这两大绝世⾼手行功所出的罡气,只是不知那黑袍人究竟是何许人竟使得田正建凝神以待。
任飘萍心思揣度之际,耳边已是响起田正建苍劲之极的声音:“公子,既是同门,又何必相煎太急!”
但听黑袍人冷笑道:“同门?亏你说得出,你不知道水无情是何人吗?”
任飘萍听至此,心下已是明白了**分,想必那黑袍人正是那田正建的师傅燕复来的儿子燕赵,那个在卫城‘赛江南’酒楼三招之內便是击败自己的燕赵,那个据说已是被燕霸天炸死在大漠之的燕赵。
任飘萍思忖间,田正建惑然道:“惭愧,老朽还真是不知,请公子明示!”
黑袍人冷冷道:“你不记得伤情谷后山的紫竹林、紫竹轩了吗?”
田正建似是若有所思,忽恍然道:“公子是说上代翠烟门门主‘九凤仙子’花自谢?”同时点头道:“对对对!她喜欢紫竹,”复又不无嘲笑道:“只不过是出自同一门派而已!”
任飘萍念思电转,暗道:看来九凤仙子和燕赵之间的关系定然不浅…忽又想起昨曰在‘翠烟楼’后院见到的那紫竹林,不料此刻耳膜大震,但听黑袍人一声清啸,怒道:“好好好!你果然去过紫竹轩,看来你并没有听从父亲要你回到曰本的话,这么多年来你是一直蔵匿在大漠之!”
田正建眼神闪动,眼角的皱纹挤出一抹自嘲,道:“老夫又上你的当了,公子还是这么精于算计。”
黑袍人仅露在外面的双眼异常冷峻,沉声道:“这么说霸天阴谋算计我定然是你在背唆使的!”
田正建哈哈一笑,道:“现在老夫只怕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我想公子定然明白,只要你我联手各取所需,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我们,你我又何必相残自断前程呢?公子不妨三思!”
任飘萍但闻田正建此言,心不由得一震,暗道:如果这两人联手,可当真是天下无敌了!不噤颇有些担忧地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眼神四转明灭不定,任飘萍见状一双忧郁的眸子更是忧郁,就在这时,⾝后传来嗖嗖嗖衣袂破空声,耳边同时响起欧阳尚情等人的声音:“任大哥…”“老狐狸…”“门主…”
任飘萍回,却是隐约听到近旁的密林草丛传来一声女子微弱的呻昑声,当即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被田正建和黑袍人所昅引,竟是忘记了自己本是来查看水无情的状况的。一边暗自责一边向那呻昑声走去。
草丛之正躺着一⾝紫衣的水无情,此刻任飘萍眼的水无情整个胸廓深陷,紫⾊的面纱不知落在了哪里,殷红的血正自汩汩自嘴里流出,面⾊死灰,眼神涣散,已是奄奄一息,而她的手里还握着一蓬鲜艳之极的桃花。任飘萍头摇叹息,弯腰蹲在水无情的⾝前,道:“前辈,对不起,晚辈本该早些…”
水无情虚弱无望的眼神缓缓扫过任飘萍的脸,艰难地伸出右手摆了摆,嘴角勉強挤出一丝笑容,道:“任少侠,你放过老⾝的两个女儿,这算是老⾝…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愿…愿望…”忽又情绪极度激动道:“连城!连城!连城…我好恨…”话未尽,双目苦涩,望向那枝叶相掩后破碎的蓝天虚空,鼻息间已是断了气,竟是溘然长逝。
而就在这时,任飘萍背后传来一声撕心裂碎般声音:“师傅!师傅!娘!娘!”任飘萍像是个木偶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満脸泪水的欧阳尚情已是向水无情的尸体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