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进宮墙內,便见四名內噤卫回头喝道:“谁?”常小雨一扬手,四枚暗器出手,四名內噤卫已是倒地,不远处已是有人喝道:“有刺客!”脚步声向常小雨六人逼近。
常小雨低声道:“随我来!”六人轻功俱是不弱,借助着宮里的花草树木楼台亭阁潜至一上下两层的楼阁,但见其正面三间侧面两间,其南乃是适才所见的光化门,其北是一广场,广场的北面是一气势在这景福宮最为⾼大雄伟的大殿,暗自回想曰间所见的那幅景福宮地图,心道:只怕这个楼阁就是那弘礼门,而这大殿便是朝鲜国王接受两班朝见的正殿勤政殿。
思忖间,任飘萍耳边內噤卫四处搜索大声呵斥的声音渐近,但听常小雨指着火光明亮之下广场上的內噤卫,低声道:“现在无论从哪个方向走,由于距离长,都无法避过这三百名內噤卫的耳目,所以必须有人引开他们…”说至此,看向朴胤贤四人,四人俱是重重点头,常小雨点头一一拍过四人肩膀,向任飘萍使了个眼⾊,二人继续潜伏而行。
很快任飘萍和常小雨便是到了勤政殿西侧,这时勤政殿前方一內噤卫一声闷哼,应声倒地,胸口正一支箭,一旁的两名內噤卫过来查看,又是两声闷哼,箭倒地,近旁的內噤卫嘴里大声斥骂着,四处搜索刺客,却是并不远离勤政殿。这时蔵匿的朴胤贤四人已是和另一伙內噤卫相遇,打斗声四起,勤政殿前的內噤卫这才大声嚷嚷着向朴胤贤四人方向奔去。
岂料这时从勤政殿內传出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道:“都给我回来!”没走多远的一⼲內噤卫复又悻悻走了回来。只觉声音颇为熟悉却是听不懂朝鲜语的任飘萍不由得皱眉看向常小雨,常小雨笑得不置可否,道:“看你的了!”⾝形长起,直向勤政殿抹去。
任飘萍不解,眼的常小雨已是暴露在內噤卫的眼皮下,但见常小雨⾝形方至勤政殿门前回廊,十多把长刀齐齐砍下,常小雨⾝形一滞,提气已是上了勤政殿的屋顶,转眼⾝形急掠,奔向勤政殿后的思勤殿,所有的內噤卫急追常小雨,口喝道:“保护王上!”
转瞬勤政殿前已是空无一人,任飘萍当即不再迟疑,脚下咫尺天涯展开,眨眼间已是站在勤政殿门前。勤政殿乃一五开间歇山顶、三重斗拱、两层木质结构建筑,建于花纹华丽的两层月台之上,殿⾝四周建有回廊,殿內灯火辉煌,除了金⻩⾊的王座和那地上摆放整齐的方形红⾊供两班跪坐的垫子之外,整个大殿之內就只有一个人,一个⾝着红⾊內噤卫服头戴黑笠(朝鲜国特有的一种帽子,央呈圆柱形,有较宽帽檐)的人,一个背对任飘萍右手握刀之人。
任飘萍的瞳孔在急遽收缩,不仅因为这里没有夏博权,也不仅深感自己陷入一个圈套,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手的那把刀,那把自己在兵器大会上见过的刀,天荒地老刀,那把天荒地老柳飞絮的刀。
任飘萍想要苦笑,却是连苦笑的心情也没有,那人就在这时转⾝,笑道:“不想在朝鲜国可以见到任兄,幸甚幸甚!”那人正是与任飘萍在江湖上齐名的柳飞絮。
任飘萍深呼昅,平息心震惊,缓缓吐气,问道:“不知何时柳兄变成了朝鲜国的內噤卫了?”
柳飞絮道:“不是何时,而是我本来就是,一直就是,而且是內噤卫领!”
任飘萍忽然现自己对这个和自己一直齐名的柳飞絮的一切都是空白,而且整个江湖上似乎也没有有关柳飞絮的任何资料,而一个空白的人岂不是更令人可怕!因为你无从知道他的弱点,也无从知道他的意图,任飘萍只觉自己面对的只是那空空的空气,自己的声音也是空空,道:“你在这里等我?!”
柳飞絮冷笑道:“等天狼星!”
任飘萍忽然心一冷,常小雨去了后边的那大殿,怎么不见一点声音传来!立时道:“我不是天狼星,所以我走了!”
‘走’字音落,任飘萍动。
…
且说常小雨⾝形至思勤殿前,⾝后大批內噤卫紧随其后,而面前五名內噤卫的长刀已至,常小雨冷笑,置面前的刀光不顾,飞雪刀直抹五名內噤卫咽喉,求的正是一个快字,三名內噤卫已是倒在常小雨的脚下。常小雨目不斜视,径直大步流星向思勤殿迈进,与此同时,两旁杀向常小雨的八名內噤卫已是同时死在飞雪刀之下。
至此,思勤殿前,常小雨的飞雪刀银光在这凄冷的夜空仅仅划过两次,已是死十三人,十三人的血正自慢慢流进众內噤卫的心里。众內噤卫惧怒两重天,常小雨还在进,围在他周围一圈的內噤卫不自觉在退。常小雨再进,四周至少有二十把刀劈出,二十多刀劈出之时,常小雨已是消失,常小雨再此出现在众內噤卫面前时,那二十多把刀无一例外地跌落在地。
常小雨大笑,复又向前跨进一大步,众內噤忽然齐齐挥刀向常小雨砍去,却是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退下!”
然而就是这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所有的內噤卫就在这一刻如嘲般退去。现在,常小雨眼前一片通畅透亮,一张华丽的床榻之上正自卧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人,那年人就那么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一脸的病态,正在气喘,似是一口气上不来随时都可能归西一样。
常小雨笑,他当然知道这个年人是谁,他分明记得小时候被偷偷带进宮里远远看过这个年人,那个年人比自己大五岁,那个现在正是朝鲜国十八代君主的人——李棩。
常小雨的笑声有些怪异,怪异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怪异。
忽然,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又响起,道:“哦,让寡人看看你这个天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