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耳闻田正建口的‘知己’二字,心哑然失笑,道:“多谢前辈抬爱,只是知己到底是什么呢?知己就要共进退吗?敌我之间就不能成为知己吗?”
田正建愕然,道:“士为知己者死!”
任飘萍哈哈哈大笑,道:“知己不是盲从,不是奴隶,更不是那个要为你死的人!”众人皆皱眉,任飘萍踱步,眼前似是站着常小雨,站着一⾼峰,道:“知己之间应当有秘密,也应当有拒绝,不要苛求知己就是那个理所当然懂你的人,”至此站定回,田正建的目光正好投来,任飘萍笑,道:“知己当然也可以是敌人!”
田正建笑,道:“老夫懂!”
任飘萍淡笑,随之却是叹气,道:“知己知己,有时就是懂得自己,可是天底下懂得自己的人又有几个!”
田正建接口道:“任少侠很骄傲,只是你今曰来到天剑门是…”
任飘萍直言不讳道:“晚辈希望阻止前辈去龙门石窟!”田正建道:“任少侠,依你的修为阻止不了老夫,纵然阻止了老夫,你也阻止不了赵世青父子!”
任飘萍不由得叹气,道:“有时做与不做才是核心,论成败便是跑题!”话落,所有的精气神凝聚,神思一缕直探田正建。而田正建自上次武林陵一会便是对任飘萍的‘舂梦了无痕’神功忌惮得紧,是以当即决定遣人通知小野一郎前来土共图大业,不料今曰任飘萍和小野一郎初会便以一套莫名的刀道最⾼境界和燕无双的一曲‘⾼山流水’在心理和精神上收服了小野一郎,是以又妄图以知己二字拉拢任飘萍,不料任飘萍‘知己’之论彻底粉碎了他的如意算盘,是以心下十分戒备,当自己感知到任飘萍周遭气场微微荡漾之际,⾝形疾动,向门口掠去。
任飘萍心冷哼,脚下咫尺天涯同时展开,眼看就要赶上,门口的小野一郎突然横在任飘萍⾝前,右手在胸前划着十字,道:“任少侠,毋杀人!”小野一郎所语正是天主教十诫之一。任飘萍闻之內心一颤,再看奔至门外的田正建⾝形化作一道亮光凭空消失了。任飘萍心知田正建使用忍术,自己空有绝顶轻功也是徒劳。
任飘萍的眼回落,落在门口冷秋雨的尸体上,不语,小野一郎顺着任飘萍的眼神望去,再回过头时,左手虚空一抓,一面墙上挂着的一把刀已是落在手,迅疾向右手刀掌切去。任飘萍不曾料及小野一郎如此极端,一把拦住,道:“前辈何必毁去它,如果它是一把救人的刀!”
小野一郎点头,任飘萍看向燕无双和唐灵二人,但觉二女神情异样,按下不问,对着小野一郎一礼,道:“前辈,后会有期!”便是向外走去。
出得牡丹山庄,任飘萍在前行走,二女一声不吭落在后面始终和任飘萍保持着一段距离,任飘萍纳闷,只好停下等,不料二女也是停了下来眼望四处,唯独不看任飘萍。
任飘萍更是不解,问道:“喂!怎么了,你们两个?”
唐灵鼓着腮帮嘟着嘴仰头看向天空,燕无双则是低着头双脚不停地在地上蹭来蹭去,竟是无一人睬他。
任飘萍见状虽是奇怪,心却是惦记着欧阳小蝶,二女本是因任飘萍对‘知己’二字的理解心生愤懑,但觉任飘萍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知己,是以一直生闷气要刁难任飘萍,此刻见任飘萍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心更是气愤。但听燕无双哼了一声,道:“灵儿,走!有些人心根本就没有我们,傻站在这里⼲什么!”施展⾝法当先向洛阳城方向掠去。
唐灵一时之间似是有些彷徨,责怪的眼神在任飘萍⾝上稍作停留,便是急追燕无双。任飘萍见状,暗自叹息,⾝形动,赶上拦住燕无双二女,温言问道:“到底怎么了?”这一问燕无双只觉心更委屈,幽怨地瞥了任飘萍一眼,便自任飘萍⾝边走过,也不顾唐灵在⾝后的呼唤,⾝法再展,渐渐远去。任飘萍叹气,看着唐灵,笑道:“还是灵儿懂事,我现在必须赶去龙门石窟,等回来再说吧!帮任大哥劝劝你那小气的燕姐姐!”说罢转⾝而动。
唐灵疾呼:“等等!任大哥!”任飘萍已是在三丈之外,⾝形一顿,回头道:“怎么了?”唐灵本想问她自己是不是算作任飘萍的知己,却是话到嘴边,改口道:“保重!我们大伙随后就到!”冲着任飘萍浅浅一笑,转⾝而去。
任飘萍分明看见唐灵那浅浅一笑的委屈,心莫名泛出一蓬愧疚,同时暗道:当时唐门姥姥那样的旷世医术⾼手缘何不救唐向天呢?!唐向天真的死了吗?
且说燕无双委屈至极,似是在朝鲜国山洞二人之间没有生什么也不至于这般委屈愤懑,而二人关系亲密程度一旦上升一个层次反倒是对对方更加苛刻。此刻思前想后只道是欧阳小蝶在任飘萍心的位置根本就是自己不可动摇,复又记起任飘萍和欧阳尚情在翠烟楼床上生的那一幕,心难过不已,回雅静阁的打算也丢到了一边,独自去了醉里绣乾坤酒楼二楼要了个雅间自斟自饮了起来。
只是三杯女儿红下了肚,燕无双顿感任飘萍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常小雨不就是一直把秘密放在心里吗?就是现在常小雨和任飘萍之间不也是守着难听雨和刘浩轩之死不动声⾊吗?而欧阳小蝶姐妹和他之间的感情本就很深,自己和他认识也不过数月,思至此,心忽觉开朗。起⾝准备回雅静阁,另一个念头却突兀地冒了出来,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她的人了,他还要和我有两个心吗?
殊不知这一刻,这雅间里,看似是她一个人,却是徘徊游荡于燕无双和玉芙蓉二人之间。就在这当儿,一墙之隔的雅间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