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奔雷闻言⾝世快慰,笑道:“不错!还是你了解为师的心思,今曰就让清狗尝尝飞天猫头鹰的厉害,此外,虽说金箭的威力远不如流星火箭,但是丝毫不比火绳枪差!更何况今曰风大雪疾,那火绳枪的威力至少减半!”
筱矝接口道:“师傅⾼明,这最后一点,鉴于兵力对比悬殊,是以我方尚需一支奇兵,而自古以来,擒贼先擒王,所以我方需要一位武功⾼強胆略过人的英雄!”至此,流光美目落在任飘萍⾝上,众人也俱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此刻正低头沉思,他在想,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天真,在利益面前,每一方看见的只是自己,忽然他在想说不定唐门姥姥说常小雨没有死是真的,所以他看向唐门姥姥,所以他看见群雄的眼光。可是燕无双这时忽然一步抢在任飘萍的⾝前,道:“不!不行!他不能去!”
众人愕然,城外马蹄声疾,渐近。云此刻道:“燕女侠,值此危急关头,需将儿女情长抛在脑后,在场之人唯有任少侠可以担当此重任!”闻之燕无双欲言又止,无情子道:“不错!以任少侠之武功智谋胆略,相信一定可以手到擒来!”燕无双不语,紧咬嘴唇退了回去,柳叶眉似挑非挑似落非落,挑出的是楚楚可怜,落下的是无限忧思。任飘萍总算是弄明白境况,当即慨然应诺道:“任某人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重望!”不料李奔雷阻拦道:“且慢!老夫以为田先生更适合担当此重任,各位不要忘了田先生的隐⾝术!”
群雄虽是承认田正建更合适也更容易完成此项任务,但认为此乃家国內部之事,何须劳烦曰本国的田正建,是以闻言俱是不置可否,而这时田正建的声音自镇北将军府传出,道:“李奔雷,这件事断无可能,作为东洋人,老夫不能公然与大清国为敌!以免挑起两国事端!”
众人闻之不见对田正建多了一番敬重之情,李奔雷勃然大怒,正待开口,清军马蹄声轰鸣,传至四座城门处。
群雄迅疾四下而散,隐入城各处,与此同时,李奔雷口厉啸,九转穿绕风雪吗,直透云霄,6翔凯和难舂来抱着⻩金铠甲拉着祥云宝马直跟任飘萍,口叫道:“少主!”“任大侠!”
镇北堡只是一座小小的城堡,城东西长一百一十余米,南北宽一百六十余米,三千人马足以将整个镇北堡踏平,现在,御前带刀侍卫钱万里、蔡玉龙就率领着镇北将军三千多号人马将这小小的镇北堡的所有街道和铺子围了个水怈不通,现在,于镇北将军府前勒马而立的钱万里在叫嚣,道:“尔等已经触犯谋反重罪,本将军不想多费口舌,反抗徒劳无益,快快出来受降,皇上他老人家一⾼兴说不定还可以免你们一死,再一⾼兴说不定赏你们一官半职做做…”
钱万里似是意犹未尽,而隐蔵于镇北将军府二楼楼阁之上的云练裳忍不住扑哧一笑,低声对着近前的筱矝道:“这个世界真是奇怪,说不废话的废话连篇,说要死要活的贪生怕死…”筱矝忙打手势示意云练裳住口。
耳闻扑哧一声笑,蔡玉龙和钱万里相视诡笑,钱万里右手长刀直指二楼楼阁,下令道:“射击!”不料,风大雪急,聚于钱万里、蔡玉龙四周一百多名火绳枪手半晌没有点燃多少引火绳,要不避过猛风甫一点燃,便又被大片的雪花打湿而熄灭。是以只有不到二十多支火绳枪对着二楼楼阁射击,楼阁內群雄俱是安然无恙。
蔡玉龙和钱万里相视默然,脸⾊一沉,当其时,李奔雷隔着窗户挽弓瞄准钱万里便要放箭,任飘萍急道:“不可!”挥手一掌阻止,那金箭偏离目标击一名骑兵,当即将其炸死,同时炸伤其两旁两名骑兵。钱万里大怒,下令道:“兄弟们!冲进去!给本将军杀个片甲不留!”当其时,隐匿于酒馆、棺材铺等屋內的皇族龙侍卫、党项人等俱是齐齐放箭;当其时,唐直和唐飞二人正欲出手施放暗器火器,却是被唐门姥姥喝止,当其时,天空陆续飞来四五十只飞天猫头鹰,对着地面的清兵凌空而击,街上共计十口棺材相继爆裂,棺材內却是空无一物,只是这一瞬,九名清兵几乎同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那金箭虽是受风力影响,但是清兵过于密集,转瞬便有三百多名清兵死伤于金箭之下,死伤于飞天猫头鹰利爪之下的清兵不下百名,然而,这些清兵俱是镇北将军麾下精锐,全然不同于地方的宁夏府清兵,个个久经沙场,骁勇善战,前仆后继冲进镇北将军府、各个铺子房屋之內与李奔雷手下和群雄浴血击杀。
这一刻,风雪为之黯然而退,杀伐声、刀剑金鸣声、枪声、炸爆声充斥着镇北堡的每一个角落,生与死是唯一的主旋律。
这一刻,镇北堡南门外三十丈之地,镇北将军立马凝望镇北堡,而于镇北堡北门三十丈之地站着的是燕霸天及其麾下等数百人。
燕霸天⾝后的邱不离这时阴测测笑道:只待李奔雷和清狗两败俱伤,哈哈哈,二公子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燕霸天的声音依旧尖细,却是多了几分忍残的快意,道:“那也未必,燕云天和那京城来的叶大人之间的对峙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久经沙场见惯杀戮的一迟远不为眼前所动,漠然道:“你不要怪为父不守诺言,为父也不是那不义之人,圣意难违呐!”⾝后五百名亲兵和二百火绳枪手严阵以待,一⾼峰和萧湘秀二人被四名亲兵紧紧按住手臂动不得分毫,但见二人目眦欲裂,神情黯然。一迟远又道:“一旦此间事了,为父便给你们解药,为父也该卸甲归田,只盼望着你能够在朝廷有所作为,光宗耀祖,你们再给为父生个孙儿,为父一生戎马,也该好好享受享受那天伦之乐!”
原来昨夜任飘萍等人离开宁夏府后,镇北将军、钱万里、蔡玉龙三人进得宁夏府金玉堂,钱万里自怀拿出皇上手谕,责令镇北将军伙同钱万里二人指挥全力剿灭大夏国和江湖各派反清势力,二人又指出当年宁夏府剿灭大夏国不力,镇北将军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以及一⾼峰明知任飘萍是江洋大盗,非但不抓捕归案,反而与其结交云云,一迟远这才决定毁诺,不久一⾼峰萧湘秀二人也是入进金玉堂,被一迟远施药丧失功力。
这时一⾼峰冷冷道:“老狐狸等人怎么会是反清势力呢?就是唐门也不曾有反清之心,要剿灭的是大夏国李奔雷、燕云天和燕霸天的势力!”一迟远冷哼一声,道:“任飘萍还不算吗?!他是大夏的主上,皇上指名道姓要拿他,生死不拘!”
萧湘秀啊了一声,悲声道:“他根本就不是大夏的少主,他是…唉…我那侄儿要是有个什么不测的话,我怎么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呢!”
一迟远和一⾼峰俱是一愣,一迟远回头问道:“你的侄儿是谁?你的姐姐?”原来萧湘秀不打算将任飘萍的⾝份暴漏于天下,只是此刻萧湘秀担心任飘萍的安危,顾不了许多,道:“任飘萍!任飘萍就是我的侄儿,姐姐就是大夏国的萧妃!”
闻言,一⾼峰吃了一惊,道:“那…那老狐狸的父亲是谁?”萧湘秀这才道出实情,一⾼峰父子俱是诧异之极,不想李奔雷竟是任飘萍的父亲,暗自思忖:这么说来竟是和任飘萍有着一层亲戚关系,一时间,一迟远陷入沉思。
且说,镇北堡,激战正酣,清军占尽人数之优势,而李奔雷群雄这一方却是个个武功⾼強,以一当十,是以双方实力相当,各有死伤。
值此际,镇北将军府二楼阁楼之上群雄暂时合力击退一拨清兵,任飘萍破⾝披⻩金铠甲,破窗飞出,于空大吼一声,⾝形如电,直取马上钱万里。护卫钱万里、蔡玉龙二人的清兵只觉那吼声震耳欲聋,心神一颤之极,眼前金滑光过,钱万里⾝为御前带刀侍卫,武功本是不弱,但是在任飘萍全力出击之下只有束手被擒的份儿。
任飘萍扣着钱万里腕脉将其提下马,叱道:“不想死的话,立即下令停止进攻!”钱万里连声道是是是,很快,镇北堡停止了战斗,清兵三千多号人马死伤过半,李奔雷这一方除了皇族龙侍卫外党项人几乎死伤殆尽,杀手也是只余十多人,各派群雄伤亡也是颇重。
镇北堡每一个角落都散着腥血味和死亡的气息,那些被清兵射杀所余的十几只飞天猫头鹰蹲在街道两旁屋脊之上,咕咕咕…喵…咕咕咕…喵…地哀号着,満⾝血迹杀得手软的群雄望着眼満是凶悍凶狠的清兵,內心无端多了无限恐惧和悲哀。
钱万里哆嗦着嘴唇,道:“任大侠!本将军也是奉命行事…”钱万里忽然住口不说,而任飘萍显然充耳不闻,因为这个血染的寂静的镇北堡除了那猫头鹰的一声声凄厉的悲嚎声,还有一种声音飘荡在镇北堡,那是琴声,燕无双的抚琴声。任飘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燕无双的琴声,现在燕无双正自缓缓从镇北将军府走出,左手托琴,右手拨弦,双目呆滞,可是众人分明听得出那每一根弦跳动的无边绝望和愤怒,那琴声似是在流血。
可是奇怪,燕无双没走一步,便有一滴鲜红的血顺着裤腿滴落,任飘萍不懂,以为适才激战燕无双可能受了些伤。可是唐门姥姥懂,唐门姥姥先前便已是看出燕无双怀有⾝孕,所以唐门姥姥心头一颤,止不住向燕无双迎了上去。
唐门姥姥关切道:“燕女侠,来,让老⾝给你瞧瞧!”燕无双含泪直头摇,弦声却是一声更比一声急,像极那战鼓声,声声擂在众人的心上。唐门姥姥又说了一声,道:“乖,孩子!来让姥姥看看!”可是这一刻那琴声在抛出一个极⾼的音符之后陡停,弦断,燕无双泪如泉涌,头摇泣不成声,道:“没了,没了,”忽然猛地将那古琴摔在地,凄厉之极道:“没了,你们这些刽子手,知道吗?我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