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二四三)托付</strong>
李鸿文笑嘻嘻的牵着刚驯化的野马道“这不明儿就要走了么?东西早就打点好了,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来你们这儿逛逛。都喂了这些时了,那马儿总该念点旧情,带我驰骋一回了吧?”
“小蝶说行了么?”赵成材很是怀疑“这野马就阿礼还驯得住,要不…”他正想说让晏博文带他骑骑,却见他已经悄然走开了。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好叫他再来。
“小蝶不在!不是弟妹也得跟你上京么?带她去办什么事了。”马场的人跟他也熟,就让李鸿文自个儿把马牵出来了。
赵成材觉得不妥“要不还是算了,这明儿就要出门了,万一跌了,可不是好玩的!等回来再骑也一样。”
“哪就那么不济事了?”李鸿文很不以为然“大⽑已经驮我蹓跶过两回了,只没跑过,今儿试试,应该能行!”
赵成材若是再劝,反倒显得好似舍不得自己家的马似的,只得命人好生跟着他,跑一圈就回来。
直到连李鸿文的⾝影都瞧不见了,赵成材才回转屋里来,现在他们马场也学贺家马场单独建了所房子。待客有客厅,理事有账房,若是休息还有偏厅,甚是有模有样。
方明珠正在里头算账,忙得头也不抬,见赵成材进来,赶紧递个账本“姐夫,你帮忙算算这个!我进去盘查一下粮食,看还有哪些需要增补的。”
赵成材⼲得熟了,也不多话,接了账本就坐在章清亭平素坐的桌前,开始算账。屋子里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盘算珠子声,不一时,就听门外张小蝶的声音响起“渴死了!明珠有茶快倒上!”
“明珠没有,茶有!”赵成材笑着⾼声应了,这个姨妹,不管怎么学,始终带着点孩子气。他在纸上记了个数,起⾝倒了两杯茶。试试水温,正好入口。
门帘一掀,张小蝶和章清亭前后脚进来了。章清亭见左右无人,才教训妹子“瞧瞧你方才说的什么话?成天死啊活的,也不知个避讳!这么大女孩儿家,就不能学得说话文气一点?曰后看你嫁出去了,怎生是好!”张小蝶也不理大姐的说教,只顾接过姐夫递过来的茶,咕嘟咕嘟一气灌下,犹不解渴,赵成材给她又续上一杯,另递一杯给章清亭,笑着拿话岔开“事情办得顺利么?”
章清亭横他一眼,接了茶道“这丫头总教不好,你也有三分不是!”赵成材扑哧笑了“是是是,二回你们姐妹说话,我再不揷言便是!”“那可不行!”张小蝶喝了两大杯水,终于缓过些气来了,嘿嘿一笑“到时我哭着喊着也得让姐夫来救我!走啰!免得有人看着我讨嫌!”
她冲大姐扮个鬼脸,又回去了。章清亭忿忿咬牙“死丫头!气我那本事比什么都強!”
“算了!”赵成材拉着她坐下,替她揉捏着肩“你们忙什么去了?”
章清亭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赵成材接过一瞧,眼睛亮了“这可是好东西!难为你想着!”
原来章清亭见自己也要上京城了,总不能光顾着看病吧?她还想瞧瞧京师里人家大马场的大交易,可又摸不着门子,所以特意去了趟飞马牧场,向贺玉堂请教。没想到贺玉堂一听,倒是给她详详细细列了个单子出来,注明某处某家经营些什么,反央她瞧瞧京师里的新鲜玩意,给他们家也带些回来,连银子也现付了二百两。
赵成材却还想着“不仅是马场,就象家里开的那个文房店,或是其他能钱赚的门路,你不妨也都留些心,咱们难得上一次京城,总得多看些东西才是。”
“可不正是这么想的?”章清亭不満的皱眉斜睨着自己的肩“再给我捏捏,这骑马可真累,颠得我骨头都疼!”因赶车费事,现在她出门为了便捷,就骑着马去了,可到底不惯,总嫌辛苦。
赵成材笑着给她捶打“你呀!是⾝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不知想骑马都骑不到,你倒好,还嫌骑马累!能累得过走路的?”
章清亭正待回嘴,却见门帘一掀,张小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连珠炮似的追问“姐夫,我那马呢?就大⽑!”
章清亭冷不丁给唬了一跳,正待说她两句,赵成材先回了话“鸿文来骑去逛了!”
“你怎么能让他骑呢?”张小蝶急得直跺脚“大⽑最多就只能在圈里走走,放它出了栏,那不得満地撒欢?就李大哥那三脚猫的工夫,非出事不可!我找他去!”
她话音未落,就见门外又有人冲了进来,是跟随李鸿文的小厮,哭丧着脸満头大汗“赵公子,不好了!我家少爷摔了,⿇烦赶紧抬个门板去接人吧!”
众人大惊失⾊,张小蝶重重嗐了一声“瞧瞧,我说就是吧?快带我去!”
赵成材却想着门板太硬,让人赶紧弄了两根竹竿,中间绑个床单,做了个软担抬了过去。章清亭还一路埋怨他“你素来是个最稳重的,怎么就允他骑马了呢?”
赵成材此刻忧心如焚,也没空辩解,待到现场一瞧,这下好了,李大秀才不听人劝,脚摔折了。躺在那儿,不能动弹。倒是马儿无事,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众人,见张小蝶来了,便到她⾝边,打个响鼻,似是在说,不关我的事,是他硬要我跳的!
那野马野性未泯,跑得欢起来,怎服人管?又蹦又跳,刺激是真刺激,愣是让李大秀才热血沸腾,直恨不得仗剑上沙场去。更是由着马儿性子一径的纵跃飞驰,结果乐极生悲,在过一道沟坎时,马儿是奋力飞过去了,却把马背上的人摔下来了。
就见李大秀才耷拉着脑袋,豪侠之梦已醒,血⾁剧痛袭来,只怕人笑话,強忍着不敢吭声。
晏博文倒是懂些外伤医治,掀开他的裤腿一看“只要好生将养,应是不会瘸,只是把断骨接上后,起码百曰下不了床。李公子,我现要给你接上断骨,恐怕有点疼,你可得忍着点!”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李鸿文怕自己受不了那痛让人瞧见熊样,主动要求“你能先把我打晕了么?”
晏博文点头,⼲净利落一记手刀,把他劈晕了过去,又拿树枝布条给他接好了断腿“赶紧送去看大夫上药吧!”
这真是越忙越添乱!赵成材摇着头,打发李家小厮回去报信,自带他去找大夫了。及至李老爷赶来,见儿子已经上好了药,煞白着脸在那儿忍着疼。
见他无事,李老爷放下心后,是又心疼又生气,举起巴掌就要动手揍人“你个小畜生,是不是非得把你老子吓死才罢?一天不惹事就浑⾝难受,我瞧你就不该做人,竟是个猴胎,真该拿个锁链把你绑在家里才是!”噗哧!人群中有人很不识相的笑了起来。却给李老爷那熊熊怒火一下扑熄了,提醒他这还有外人呢,要发脾气也得等回去再说。章清亭回手劲使掐了妹子一把,疼得张小蝶差点又叽呱乱叫起来。李鸿文却感激的向张小蝶投去一瞥。
赵成材上前赔礼“世伯请息怒,真是不好意思,全怪我没有拦着鸿文,明知那马不能骑还是让他骑了。这回上京那笔记我一定详详细细的给鸿文也做一份,不敢有任何蔵私!”
“这不关你的事!”李鸿文刚想替他辩护,却见自家老爹也是很明白事理的“这不怪你!我家儿子那个贪玩的脾气难道我还不晓得么?迟早有这么一遭!摔了也是活该,不过那学业之事,倒是真得⿇烦你了。”
李老爷骂归骂,仍是命下人们好生抬着儿子家去了。
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赵成材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觉得实在有些好笑,不过眼下看来,只有自家人上京了。
牛姨妈已经提前了两曰过来,因只有保柱一个小厮,她也没准备太多的行李,倒是把牛得旺从小到大吃药的方子专门装个小匣子交给赵玉莲好生收着,到时跟大夫细细说明。
这边一大家子人如何千叮咛万嘱咐自是不提,却说到了夜间,方德海忽打发小青来请章清亭小两口过去说话。
这个节骨眼上才找他们,怕是有什么要事吧?二人过去,却见连方明珠都被赶了出去,方德海亲把他二人迎进了內室,锁了两道门,又把窗户全关得严严实实方让他们坐下说话。
二人面面相觑,这是何等机密须如此小心?却见方德海忽地对他们行礼,这可把二人吓得不轻,赵成材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老爷子,您有话就直说!只要是我们夫妻能做得到的,无有不从!”
方德海老泪纵横“我…按说我真是不该⿇烦你们,可这事若是没个了结,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甘心!”
章清亭蓦地想到“可是为了明珠他爹?”
正是!方德海拭了眼泪“此事唯有托付你们,我才放心。”
(PS:谢谢亲们送的玫瑰花和票票,这个情人节感觉温馨多了,亲亲!) 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