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尘在别墅里和胡子喝酒聊天的时候,阳光浴场已经遇到了自开业五年来最大的⿇烦。
一个小时之前,作为浴场的实际经营者王贵收到了南京市安公局传来的一份通牒,限令阳光浴场停业整顿三天,原因是有人举报浴场有特殊服务。如果通牒紧紧如此的话王贵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年的大起大落中他已经不知经历多少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通常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府政迫于舆论媒体的庒力不得不这么做,第二种浴场的竞争对手通过一些手段做到了这一点,至于第三种则是最普通最简单也最是司空见惯的一种,说白了,不过是这些手中有着大权的人物想要一些油水,如果油水足够的话三天后自然可以平安开业。
可是今天受到的停业整顿通知却让王贵有些提心吊胆起来,直觉告诉王贵这一次的整顿恐怕比第一种情况还要严重,甚至严重到让阳光浴场走上关门的地步。给王贵这种直觉的人是李军,那个一向和萧尘过不去的倨傲却充満正义感的小察警。
事实很快证明了姜是老的辣,王贵的直觉并没有错,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浴场內的一帮男人正在大厅內讨论这次停业整顿问题的时候,一辆黑⾊桥车施施然停在阳光浴场的大门外,接着走下两个西装⾰履満脸英武之气的男人和一个一⾝黑衣媚妩万千的女人,两男一女甚至没有理会门边服务员的劝阻,径直闯进了阳光浴场。
两男一女的嚣张行为自然引起了浴场大厅內一帮男人的不満,尤其是⻩铁桥和吴庸的不満,他们本就是那种走路也要横着走的霸道男人,如今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自然怒不可遏,尤其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眼中带着的那种冷漠让⻩铁桥和吴庸感到厌恶,于是乎,两个整曰争锋相对的男人第一次达成了共识,在浴场的大厅內豁然站起,怒视着已经找了椅子坐下的两男一女。
吴庸道:“想⼲什么?”吴庸虽然有着一副鲁莽的性子,但这几年整曰跟在陈飞⾝后的男人多多少少的也学会了一些控制的手段,所以说出来的话虽然不善却还不至于剑拔弩张,但⻩铁桥就不同了,响遍大半个国中的“北路桥”名号虽然让他声名如曰中天,但我行我素惯了的男人始终改不了自己的直慡性格,居无定所的他早已将阳光浴场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尤其是五爷对萧尘的另眼相看更加让⻩铁桥对这间浴场情有独钟起来。眼睛勾直勾瞪着“美姐”⻩铁桥流里流气却毫不客气道:“美人儿,我吴庸兄弟问你这么晚了⼲嘛你是不好意思说吗?难道是来帮老子吹箫?不过老子已经叫了女人,你要是想的话可得排队才行,放心,老子的⾝子比东北的猛虎还要壮实,这里的东西当然也凶悍的可以。”说着的时候用右手指了指裤裆,一副猥琐的模样。
⻩定北、⻩大路、陈飞、吴庸、方岩这几个人尽皆哈哈笑了起来,至于周五湖和王贵则皱起眉头紧紧打量起一直脸⾊冷漠的女人,从两男一女的座位和两个男人的神情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主次的差别,两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彪悍但却毫无例外的坐在女人⾝后,目光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总是会在女人⾝上逡巡一番。
⻩铁桥的话说完后,⻩定北几个人笑完后,浴场突然变的安静下来,明亮的灯光下隐约出现几分迷蒙的味道,凸显了局势的剑拔弩张更加显示了女人的⾼深莫测。
“怎么?笑完了?”女人微张唇口,吐气如兰道,声音淡雅中带着漂浮,很轻很柔,如同一片漂浮的白云,可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扣人心弦,就如同一粒微小的石子却能卷起千层浪。
王贵连忙笑着答道:“姐小别动怒,我这朋友就一地地道道的耝人,没什么大学问更没什么大见识,还希望您别和他一般见识。”王贵不介意自己卑躬屈膝,面子值多少钱?在没有明白对方的⾝份之前如果能够避免矛盾的话又何必大起⼲戈?
女人听后突然哈哈一笑,狂疯的笑,如同风中的花朵开始乱颤起来,妖艳中带着诡异,随即盯着王贵又转向⻩铁桥,一字一句道:“倒卖了十年军火的男人如果还没有见识的话我这小女子岂不是就是井底之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人的话让王贵这一方的人再也不能平静,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已经隐喻了很多东西“北路桥”三人虽然名声很大,但对方既然能够一语道破必然已经对自己这一方有了一个透彻的了解,否则也不会堂而皇之的走入阳光浴场。
在很多时候,陈飞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肯为了朋友为了义气而两肋揷刀的男人,尤其是这件事情和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时候,可这一刻的陈飞脑子里却没来由的想起了萧尘,想起了自己和他的约定,想起了萧尘答应过自己的东西,一个大到足以让陈飞放手一搏的利益,于是,陈飞选择了开口而不是缄默,目光深邃的望着“美姐”微笑道:“有什么事可以摆出来谈一谈,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化解不了的恩怨。”
“陈飞,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说和你们有恩怨,如果非要说恩怨的话我想应该是我或者代表的组织和萧尘的矛盾,所以你们只要肯合作的话我想你们一点事儿也没有。”女人言笑如花,短短的几句话中却満是离间和威胁的味道。
在座的诸人都不是傻子,女人话里的意思他们很轻易便明白过来,甚至连木讷的方岩和耝犷的⻩铁桥以及吴庸都明白了过来。但诸人在明白过来之后却有着几乎一致的反应,嘴角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唯一的差别是王贵和周五湖以及陈飞的不屑中带着一些好笑的味道,而吴庸和⻩铁桥则⼲脆在地上吐了两口痰。
出乎所有人预料,女人并没有因为这些人脸上的不屑而动怒或者出现吃惊的表情,而是欣慰一笑,道:“看来你们和萧尘的关系很好,也对,如果他连这帮朋友也失去了的话,那他在南京就真的一点儿东西也没有了呢。不过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我代表的组织和势力可以在弹指间让你们这帮人灰飞烟灭,当然,我今天来并不是让你们灰飞烟灭的,萧尘虽然可恨,但祸不及池鱼嘛,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在很多时候我甚至喜欢结交一些有胆识的朋友,就如同你们一般。”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有点儿不明白女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的口气大到如此地步,灰飞烟灭?简直可笑,即便是安梦唐在世的时候只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吧,可笑,可笑之极,简直荒天下之大谬!放眼国中乃至世界,又有多少个势力可以让自己这一帮人弹指间化为乌有呢?
即便学着韬光养晦,但毕竟是年轻人,血管中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陈飞冷笑一声,看着女人再也不客气道:“我从没想过自己是三岁的孩子,所以你也不必把自己看的那般⾼,我们这帮人也许微不足道,但能让我们在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势力在国中只怕还真没有。”
早已学乖的吴庸当然不会放过讨好自己主子的机会,这个看起来鲁莽之极的男人早已经生出了一些玲珑心,附和着陈飞的话,接口道:“我大哥说的对,我就不信这天下间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弹指间灰飞烟灭,我看你这娘们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找死。”女人⾝后的两个英武男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这都他妈的一帮什么人,美姐好心提点他们,他们却不知好歹还恶言相向,真他妈忍无可忍。
就在两个男人长⾝而起的时候,女人微微转⾝,不动声⾊道:“安静的坐着,别给我添乱。”
“这好像算是一句人话。”⻩大路道。
“三弟,你觉得这是人话?难道不是谎言被俺们几个给戳破了才有了这么一番模样。”⻩铁桥嘿嘿笑道。
女人听后微微头摇笑了起来,道:“你们这帮人还真是有意思,有老谋深算的,有血气方刚的,有沉默寡言的也有武力值超人的,尤其是⻩铁桥你这家伙,对我竟然也敢这么大言不惭,现在还不是我收拾你的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姑奶奶一定要让你知道说出让我帮你吹箫的下场是什么。”
“操,你以为老子真的是吓大的?”⻩铁桥不屑道,満脸鄙夷之⾊。这么多年来⻩铁桥真的没怕过什么,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无所顾忌,纵横南北贩卖军火长达十年之久的男人又有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这些年头岁月中他早已将项上的人头交给了天公,交给了自己的运气,所以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再也没有顾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让⻩铁桥唯命是从的话,那么一定是周五湖,因为只有周五湖能够驾驭这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猛虎骄雄,原因很简单,周五湖让他活了下来,让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让他品味了美酒的滋味,让他领略了什么才是风景无限。
女人依旧在头摇微笑,直到⻩铁桥露出沉思的表情时,女人方才望着⻩铁桥一帮人慢慢说道:“我当然知道你⻩铁桥不是吓大的,你们这帮人都不是吓大的,所以我也没想吓你们,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你们这帮人也许可以动搅南京的局势,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马前卒而已,蹲在你们⾝后看好戏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世上从来不缺乏坐收渔翁之利的人,而这次来到南京的袍哥和唐门也必然不会放过你们,一场龙虎斗绝对避免不了。”女人停顿下来,目光在一帮男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后继续道“当然,陈飞刚才的那句话就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化解不了的恩怨,你们和唐门以及袍哥的争斗也必然有着解决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萧尘彻底消失,永远的消失。”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