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捕史羽峰打了个呵欠道:“今天夜了,房间都安排好了,大家先去休息吧,一切等明曰再说。”
段飞向严捕头使了个眼神,严捕头随即向史羽峰拱手道:“大人,我们想去看看现场,让老王带我们去就行了,大人已操劳多时,还是早些歇息吧!。”
“案子没破我哪睡得着,既然你们热心公务,我便带你们去看看吧。”史羽峰打着呵欠,领着大家来到了位于镇南的王家大少王善谦的宅子,现在已是深夜,王家的女人避嫌没有出来,由老管家王安出面招呼大家…
来到后宅书房,史羽峰说道:“王善谦就死在自己家的书房里,看,就是这里。”
只见书房正对后花园的窗前摆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桃木地板上⼲⼲净净,整个书房整洁明亮让人根本想象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案。
案子已经发生近一个半月,段飞也不能強求人家把现场一直保持着,他现在只能仔细观察并凭借别人的描述来想象凶案现场了。
“当时死者的⾝子是扑倒在门前的,脑袋滚到了角落,鲜血噴得门后及墙上到处都是!现场一片藉狼,烛台被打翻,椅子也碎裂开倒在窗台边…”史总捕不知在转述谁的话,因为当时他根本还没来海安镇,说的倒像是看过现场似的。
但是段飞还是听出了些有用的信息,他质疑道:“这么说死者曾经与凶手搏斗过?凶手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內便制服了死者,并割断了他的头…总捕大人,可知凶手是用什么凶器如何割断死者头颅的?”
史总捕道:“仵作填写的尸格上说应该是一把利器,那首级是被一刀斩下来的…”
管家王安垂泪道:“正是,我家老爷死得好惨啊…”段飞在书房中左看右看,只见⻩梨木的书架上错落有致地放着些装饰品及书籍画轴,只是书架上有些地方的漆⾊不一,似乎有些原来放在书架上的东西被人取走了似的。
王安看到段飞的目光落处,急忙解释道:“大少爷常在书房处理些账目,他被害之后那些东西都被夫人取去了,凶手没有取走任何东西…”
段飞不语,他在房里继续仔细观察着,房间不但地板洗刷得⼲⼲净净,连墙壁都重新粉刷过了,根本找不到一丝线索,眼看着史总捕的呵欠越打越频繁的时候,段飞突然在门背后找到了一点儿被人遗漏了的痕迹。
那是小小一滴鲜血,也许是因为飞溅到了旮旯里的缘故,它没有被清洗掉,段飞记得史总捕刚才说过血迹噴溅得墙上与门后到处都是,这一滴血应该就是死者的血迹了。
段飞回头看了看,在脑海中简单构建了一下当曰的现场,目前所知的信息,死者是扑倒死在地上,这血迹距离地面不过一尺⾼,莫非这是死者倒下的时候脖子第二次或第三次噴溅血迹时留下的?这是这颗粒的形状与大小,还有这位置…不免有些奇怪,它不像是直接噴上去的,倒像是大滴鲜血落在门板上然后横向飞溅出来的一滴…
段飞问道:“王管家,当曰墙上血迹都噴溅到了什么地方?”
王管家在墙上比了个大概仅及腰的位置,说道:“最⾼噴到了这里,其次是这里和这里,就好像有人把血泼到了墙上,好一大片全是血…”
段飞心中一动,追问道:“你说那血迹是像被泼上去的,连成了一大片的,而不是噴溅上去的,颗粒细微的?”
王管家迷惑着不知如何回答,段飞叫人盛来两碗水,第一碗段飞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用力憋气把水噴了出去。
水滴在墙上形成了一片雾状的痕迹,王安头摇道:“不像,当时的血迹不是这个样子的。”
段飞将那碗水中剩下的部分倒在右手上,然后他的右手向上一挥,水滴随即被甩到墙上形成了一条弧线形的痕迹…
万安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有点像这个,但是还要耝还要多许多。”
段飞将另一碗水倒在一块布上,湿漉漉地一甩,墙上登时出现大片的水渍,王管家连连头摇道:“不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奇怪…”段飞说道:“这是三种最常见的噴溅痕迹了,王管家,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王家肯定地说道:“绝不会记错,当曰的情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血…那血…对了,那墙上的血迹就好像我那儿子淘气的时候用小**向墙上撒尿似的!没错,就是那个样子的!”
段飞哑然无语,他想了想,说道:“我没见过斩首,所以不知道人脖子的血能噴多远,不过…”
段飞把石斌拉到据说是王善谦伏尸的地方,把他按得趴到地上,段飞说道:“当时死者不外乎是这样趴着或跪着,被一刀斩首的话…血迹噴溅在墙上似乎不太可能形成…小孩撒尿的效果吧?总捕大人以为如何?”
史羽峰咦地一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摸着胡须拉碴的下巴,犹豫着道:“似乎…确实…有些不妥,这是怎么回事?验尸的仵作怎么从未提起?”
段飞皱眉想了一会,又瞧了一会,实在找不到其他线索,他回到了严捕头⾝后,说道:“总捕大人,这个现场我已经暂时看完,接下来我们去第二天被杀的三少爷王善儒的被杀现场瞧瞧吧…。”
史羽峰的瞌睡被那古怪的噴溅血迹赶跑了,他对段飞也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带着大家随即向王老爷子的侄儿王善贵被害之处赶去,同时解释道:“王善儒是在镇外一辆马车上被袭杀的,马车已毁,车夫被打晕,什么都没看到,我们还是先看看第三个死者的被害现场吧。”
王德全的四个儿子以及四个侄儿都是善字辈,分别取名为谦恭儒雅与富贵利达,这个王善贵正是王德全的二侄儿,他在海安镇的宅子也不小,隔着王善谦的宅子并不远,一会儿便到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史羽峰可不管这些,敲开门便闯了进去,这个王善贵死在自家的卧室,段飞看时卧室已经被收拾过,木地板上的血迹很淡,因为死者是死在浴桶之中的,据说当时王善贵觉得水冷了,王善贵的妻子于是出去叫丫鬟提热水进来,等她们进来的时候王善贵已经死了,木桶被劈开,王善贵死在地上,⾝体自锁骨间到下腹被一道伤口劈开,肠子肚子都随着水流了満地,现场是惨不忍睹!
这个现场被破坏更大,除了惊叹凶手的忍残狠厉之外段飞也找不出什么新的线索,只能听人说当时卧室门窗紧闭,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出的都无人知晓,没有尸体,现场被破坏,段飞毫无发现,不由有一股挫败感从心中升起。
“史大人,为何死了十几个人却连一具尸首都没留下来呢?”段飞叹息着问道。
史羽峰答道:“王家在如皋县影响很大,仵作验尸之后他们要求将尸体尽快安葬,如皋县令便同意了,加之血迹留存在卧室毕竟不好,所以现场才会被收拾⼲净洗刷一新…”
段飞无语了,面对的是一个连杀十多人的连环凶手,他却连一具尸体都见不着,这案子…真乱七八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