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哦地一声,捻着须子思索道:“顾客的信息一般是不能怈露的,不过…段大人与我们宝大祥关系不浅,而且这是为了查案,想必东主也不会责怪,这样吧,我立刻派人去查一查几年前的账目,我们宝大祥做的是珠宝生意,匕首之类的比较少见,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具体条目,然后再派人前往分店将具体的账目和证人请回应天交给段大人,你看如何?”
石斌想了想,说道:“我家大人不曰就要前往苏州,你们若是查到了,便将人和证物都送到苏州宝大祥去,大人到了苏州就会派人去苏州宝大祥取的…”
老掌柜答应了,石斌见办完事就要告辞,老掌柜忙道:“请小哥回禀段大人,段大人交代的事情我们宝大祥一定照办,另外,大人若是有闲空,我家东主今晚可否亲自上门拜会?”
石斌想了想,说道:“今天怕是没时间了,我家大人知会了应天的大大小小员官之后就要立刻启程前往江南道巡查,你们老板要见我家大人的话,不妨先去苏州等着吧。”
段府一改开始理办周安一案以来的萧条与颓然,门前人来车往,都是应天府的大小员官,段府的家丁仆妇丫鬟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欣与喜悦,自家的老爷又⾼升了,水涨船⾼,他们这些下人走到街上也能扬眉吐气,至少比前阵子受委屈的情况好得多…
段飞却对这些络绎不绝上门拜访的员官们烦不胜烦,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扬州,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蓉儿没有做出什么傻事吧?
段飞耐着性子接待应天府三品以上的员官,至于更低一些的,直接让管家收了拜帖,退回礼金礼品,就这么打发了…
有时遇到一些话比较多的,段飞真想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去,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只能伺机端茶送客,好不容易终于清静下来,段飞将茶杯一放,揉揉已经僵硬的脸,说道:“石斌,去请华明华大人,准备启程!”
在码头登上驿所的蜈蚣快船,段飞一行顺流而下,向扬州而去…
“大人,我们先去扬州?”华明等船走得平稳了,这才踱到段飞⾝边,疑惑地问道。
段飞心急火燎地站在船头,任由晚风吹拂自己的脸,听到华明的问话,他转头对华明说道:“华大人,本官先去扬州是为了另一个案子,有两位曾经与我一起血战倭寇的好兄弟因为某些缘故,明天就要开刀问斩,我无力拯救他们,本来心灰若死,现在有了机会,为防意外,自然要连夜赶过去…”
华明恍然点点头,说道:“段大人说的是海安镇那一役吧?我听人说过,不知那两人所犯何罪?为何被判斩刑?段大人可要小心,莫要被人抓到了把柄。”
段飞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两人因杀人罪被判斩刑,然而实际上他们杀的都是倭寇,只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从而被定罪,这次去我就是要揭开真相,还他们白清!”
“原来如此…”华明说道:“不过大人还是得小心,不能授人以柄,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不好太过维护,这是皇上的原话。”
段飞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石斌有些不満地说道:“我和飞哥都是亲⾝经历过那件事的,我们还不知道真相如何吗?若非他们俩,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那么多倭寇潜伏在海安镇,若非他们拼死杀敌,海安镇没几个人能活下来,这样的好兄弟,好小子都要被砍头,今后还有谁会去跟倭寇拼命?他们今年都还没満十五岁呢…”
华明缓缓点头,说道:“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混淆黑白,所以才会出了段大人这样的人,上为皇上分忧,下为百姓鸣冤,不过段大人面对的人没一个好相与的,因此我才建议大人要多加小心呀。”
段飞说道:“华大人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公他们是义士、英雄,在私,他们是我的生死兄弟,只要能救他们,哪怕丢了头…上这顶帽子也义不容辞!”
华明仔细地看着他,段飞目光坚定正气凛然地与他对望着,石斌也是一脸的坚毅,华明心中感叹一声,说道:“大人⾼义,小人拜服,大人今后直呼小人名字即可,皇上派小人来就是为辅佐大人办事的,今后不论有什么事请大人尽管吩咐!”
段飞点点头,说道:“那好,华明,请你去催催船家,能不能再快一点?”
华明走后石斌安慰道:“飞哥,时间赶得及,至多清晨就能到扬州,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要不然到了扬州可就没精神了,那个臭鲍鱼说不定不好啃呢…。。”
段飞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先去睡一会,你过一个时辰叫我起来,我们轮流休息。”
石斌小声说道:“飞哥你莫非担心那个姓华的?”
段飞喝道:“不要胡说,我只是担心累垮你而已,你最近也没歇着,我进舱了,有事立刻叫我。”
进舱之后躺在床上段飞久久不能成眠,好不容易眯眼睡着,迷蒙之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吵闹,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翻过⾝继续睡,突然听到了‘沉船’,‘到不了扬州’等字眼,段飞猛然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外边已经天⾊大亮,他掀开薄毯穿鞋下地,大声唤道:“阿斌,到扬州没有?”
过了一会石斌走进来,沉着脸说道:“飞哥,我们还没过镇江呢…”
段飞大惊,喝道:“怎么回事?早都该过镇江了呀!”
段飞一面说一面走到舱外,只见江面辽阔,他们果然还没入进运河,段飞勃然大怒,喝道:“驿丞呢?给我叫过来!”
石斌苦笑道:“大人,现在这条船上就剩下我们几个,还有华明华大人抓到的一个船夫了…”
段飞举目望去,果然那些驿丞和驿使船夫都不见了,连同华明在內还有五个锦衣卫,华明提着一个人来到段飞面前,华明惭愧地说道:“大人,下属无能,未能及早发现他们的诡计,大人,现在船上只剩下这个人,还是我眼疾手快逮住的,其他的都跳水逃了,他们还将船帆、船篙都扔了,船底也钻了个洞,大人,我们得想办法上岸,或是找个路过的船家搭顺风船才行了。”
段飞阴着脸喝问被丢在面前的那人道:“怎么回事?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瞪着眼珠子说道:“怎么着,老子乐意,就要淹死你,怎么了?”
段飞大怒,一脚剁在他的手掌上,骨裂之声顿时响起,那人随之惨叫起来,段飞満面狰狞地用鞋底碾庒他受伤的手掌,那人惨叫着瘫倒在地上,浑⾝哆嗦想伸手去推开段飞的脚,但是哪里还有力气。
石斌担心地劝道:“飞哥…”
段飞提起左脚又一脚剁在那人的小臂上,骨头折断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人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段飞气怒攻心地骂道:“,这么不噤事,还敢在老子面前装硬骨头,给我拿水把他浇醒!”
华明对段飞的举动毫不在意,他听到段飞的吩咐后一脚踢在那人的尾椎骨上,那人哆嗦了一下又醒了过来,华明说道:“大人请将他交给我吧,一盏茶之內我就要他乖乖地听话。”
段飞点点头,说道:“好吧,交给你了,石斌,想办法把船弄到岸边,我们骑马去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