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落西山,明天又会旭曰东升;落英化泥,来年便又会舂暖花开。只可惜,那些过往的岁月渐渐消离,永远都不在回来,站在此刻的我们可否想过彼时的喜怒哀乐。
在这条残酷的旅途上,我们不但迎接着下一秒的到来,也在无力地失去着上一秒的存在。变数是如此突如其来,而未来,却让我们捉摸不透。
正文:
十五岁的陆小北从少管所里出来的时候正是一九九五年的冬天,这年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在国中北方的岭北镇。几乎所有人都提前穿上了墨绿⾊的军大衣,而陆小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耝线⽑衣,下⾝是一条过长的牛仔裤。头上没有帽子,甚至连头发都是薄薄的一层。
“陆小北,出去好好做人…”少管所的狱警一边说着,一边打出了“你赶紧走”的手势。
陆小北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顶着寒风朝着大门外一步一步的走去。
三年前,陆小北因为恶意伤人被抓进了看守所,而被他所伤的人正是他的亲哥哥陆小南。
回想三年前,十二岁的陆小北从村里来到县城上初中。哥哥陆小南当时在县城里经营一家台球厅,台球厅离陆小北的学校步行只需五分钟的路程,在家人的嘱托下,陆小北理所当然的投奔了哥哥。
白天时候上学,不用上学时候在台球厅帮哥哥料理一些琐碎的杂事,扫扫地,擦擦台球案子这些他都能⼲了。
哥哥陆小南比他大了将近十岁,在县城混迹了好几年,手头有了点钱和朋友合股开了这个台球厅。由于九五年的时候台球还算是一项很新鲜的运动,而且陆小南的台球厅离学校很近,所以生意一直很好,赚了不少钱。
陆小南虽没上过什么学,但是头脑很灵光,而且善于交际,在县城混迹的这几年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这其中不乏一些地痞流氓。
陆小南台球厅的生意越来越火爆,免不了招惹一些眼热的地头蛇来威胁勒索。当然,陆小南的朋友也都不是吃素的,一旦有地痞流氓来勒索,陆小南自然也会叫来另一批地痞流氓“平事”
陆小南从小打架生猛,从来不计什么后果,再加上他找来的一伙同样生猛的同伴,打群架的时候从没吃过亏。前来找事的地痞流氓往往被打的狼狈逃跑,再不敢骚扰陆小南这帮口牲。当然也有不少社会人慕名投奔到陆小南这里,心甘情愿为陆小南马首是瞻。
久而久之,陆小南不但没有被各方地头蛇打倒,反而占山为王,自成一派,手下兄弟也有了三四十号。
混起来的陆小南越加的飞扬跋扈,并且不在安分守己的经营台球厅,老老实实的做人。他也开始带着人四处搜罗钱财,收保护费,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成了他的主要职业。
陆小南从一个精明能⼲的商人转化成了一个卑鄙无聇的地头一霸,另其家人很是伤心。情急之下,其父为了收住儿子的心,在村里给物⾊了一个媳妇,希望找了个媳妇,儿子做事能够有所收敛。并誓言,如果陆小南不回家娶亲,自己将一死了之。
陆小南毕竟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对父亲给自己找的这个农村媳妇极为不満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结婚了。
结婚当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入洞房,便被几个狐朋狗友找到乡下老家,说是某某某兄弟出事了,让陆小南即刻出面,否则会闹出人命。
陆小南虽然孝顺,但是更重义气,瞒着父亲,撇下洞房里还没有掀盖头的新新娘,连夜赶回了县城,帮助自己的兄弟出了口恶气。
本来陆小南在县城里是有相好的,只不过因为这个相好的是个妓女,所以陆小南跟谁也没有公开过,但是他深深的爱着这个被无数男人上过的风SAO人,并为了这个女人,准备不再回乡下老家,不去见那个未过门的媳妇。
终于有一天,乡下的媳妇亲自来到县城找陆小南,然而此时的陆小南已经个把月没有回过台球厅了,迎接农村媳妇的却是陆小南的弟弟陆小北。
第一次来到县城的顾婉玉人生地疏,碰了不少钉子,走了不少冤枉路。县城虽然不大,但是想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好这个陆小南在小县城里混的风生水起光,一般年轻人都知道陆小南台球厅的地址。顾婉玉凭着路人的指点,总算是找到了陆小南经营的这家名为“风尚”的台球厅。
这天正是周三的上午,生学们都在学校上课,因此台球厅几乎没有客人。顾婉玉走进台球厅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十二三岁大小的孩子拿着拖把在擦地,样子很认真。
顾婉玉也是个爱⼲净的人,看地上拖把擦过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就站在门外,小心而且客气的问道:“小兄弟,跟你打听个人儿。”
陆小北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一抬头,门外的光线刚好洒満了他的视野,但即便是在逆光的情况下,陆小北还是看清了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人家毕竟还是⻩花大闺女。
顾婉玉也看清了陆小北,惊奇的喊道:“小北,原来你在这儿。”
“顾老师…你…你咋来了…”陆小北看到顾婉玉的时候又惊又喜。
“我…我是来找你哥哥的,他不在吗?”
“找我哥?你千里迢迢的从乡下进城来找他做什么?”陆小北并不知道顾婉玉和哥哥结婚的事情。因为这个婚事很仓促,本⾝就没多少人知道,再加上他哥哥也一直没把这门亲事当回事,当时的通信也不发达,所以顾小北一直都不知道哥哥结婚这回事。
“我跟你哥哥前几天结婚了,可是当天晚上…你哥哥又跑回来了…”顾婉玉说道这里,脸上有点发红。
“结婚了?”陆小北一听顾婉玉竟然和自己哥哥结婚礼,惊讶中带着一丝惋惜,但他并不知道这种惋惜是从何而来的。
顾婉玉是陆小北的小学六年级的老师,年纪上比陆小北大了足足八岁。
顾婉玉学历不⾼,只有⾼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但是这个水平足可以在一个村子里胜任语文老师的职务,教一群小孩子们学学写字,读读课文什么的她还是可以的。
上小学的时候,陆小北很喜欢自己的这位语文老师,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说话温柔。虽然陆小北在校期间并没有和自己这个老师有过过深的交情,但是陆小北一看到顾婉玉,就有一种亲切感,年纪小小的他也发誓,以后一定要找顾老师这样的媳妇。
冥冥中有一种缘分,陆小北没有找到顾老师这样的媳妇,却有了顾老师这个嫂子。如果说长兄为父的话,那嫂子也算成半个娘。多了半个娘照顾着,陆小北的生活也开始有规律起来。
陆小南是个大忙人,整天不着家。除了帮朋友出头或者收保护费以外,他晚上还要泡在那个妓女女朋友开得发廊里。而风尚台球厅完全撇给了顾婉玉一个人打理,陆小北也由她一个人照顾。
两个月过去了,陆小南回台球厅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无非是从柜台里拿点钱。而晚上,他庒根儿就没在家里住过,他甚至都不管自己弟弟的衣食住行,甚至不搭理自己这个还没有过门的媳妇,他就把顾婉玉当成了自己家的保姆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保姆需要付钱,而顾婉玉是白⼲。
陆小北对哥哥越来越陌生,而对自己的这个没过门的嫂子却越来越亲切…
寒冬临近,天气越来越冷,台球厅的生意越来越差,住宿条件更差。楼上仅有的两间⽑坯房,顾婉玉和陆小北各住一间,可是陆小北的一这间房子的窗户是坏的,之前用几层塑料纸糊上过,但是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根本就起不到御寒的作用。
随着冬天的曰益临近,这间屋子越来越冷,以至于住在这间屋子的陆小北一连感冒了好几天,而且⾼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