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薛施雨严严实实裹在那张厚厚的被褥里,痛苦的表情,使她原本红润的脸,已经扭曲变形。密密⿇⿇的红⾊斑点蔓延在她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接近虚脫。
果然是出天花的症状,孟星河已经开始担心。走到床边,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好烫!怎么没有请郎中来呢?”要是没有郎中,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他焦急的问道,已经感觉薛施雨的⾝子在被褥下瑟瑟抖。
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薛施雨迷糊中,喊了两句:“环儿,不要碰我,离我越远越好,我怕我会连累你。要是我死了,你就告诉小礼,叫他将我葬在家乡和爹娘团聚。”声音很弱,隐隐听得出其中有夹着呜咽声。
“姐小。”环儿哗啦一声就哭了起来。“孟公子,你救救我家姐小,救救她吧!城里的郎中听说是天花,谁也不肯来医治,深怕自己被感染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姐小她…”哭着哭着,环儿直接就跪在地上:“孟公子,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姐小吧!环儿就算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喜欢折我寿元是吗?真不知古代的人是为何,动不动就下跪。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孟星河直接安排道:“环儿,你立刻去准备一盆温水,取一张绵帕打湿盖在你家姐小额头上每隔半柱香换一次,要快!还有就是从现在起一刻也不要离开她,阻止她自己动手去挠脸上的水痘,否则就算好了也是个⿇子。”
孟星河不是学医的,好在简单的医学常识还有。趁环儿去准备温水⽑巾的时候,他已经将闺房里所有窗户全部关上,点上一片安神驱琊的檀香。拿过桌上的药罐子,不知道环儿怎么去开的药,全是一些树皮草根,还不吃死人吗?二话不说,统统被他倒掉了。
将这些简单的准备工作安排好,环儿已经将温水端进来。孟星河娴熟的挽起袖口,在铜盆里晃荡几下,教环儿怎样暂时为薛施雨退烧。看见孟星河忙碌的样子,还真像一个体贴的男人。他一个大男人,做起来居然比女人还熟练,环儿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为薛施雨⾼兴。
“记住我说话。看住你家姐小,我去将郎中请来。”孟星河的语气有点重,环儿却是欣喜。有了孟星河这个主心骨,姐小的病情有救了,她如何不⾼兴。
人命关天的事,一刻也不能耽搁,孟星河几乎是跑步离开舂香楼的。
桃源大街上,看见前面回舂堂的招牌,孟星河心急火燎的冲过去。
“郎中在哪里?收拾好医箱立刻跟老子走。”才跨进回舂堂的大门,孟星河扯开自己的嗓门,比抢人的山贼还霸道。他也不管周围那些人鄙夷的眼神,点名呼叫郎中,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看他气势汹汹的摸样,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迎上来,问道:“不知公子叫老夫何事?请去看病,请说病因,倘若抓药,请将药方拿来。”
这老头还算和善,想也没想,孟星河客气道:“还请郎中先生随在下前往舂香楼看病,至于酬金,绝对不会亏待先生。”
恩,老郎中摸抚着他的三寸美髯。孟星河说的话甚合他心。老郎中得意道:“公子放心,无论大病小病没有我妙手回舂医治不好的。”把自己的医术吹捧一番,妙手回舂不慌不忙问道:“请问病人的病因如何?”
看样子这个郎中还有些门道。孟星河也不遮掩,如实道:“病人脸上出现红斑、伴有热、昏厥的症状。情况比较危急,还请郎中先生尽快前去才是。”
红斑?热?妙手回舂脸⾊顿时黑了起来。立刻换上一副口气道:“伙计,送客。”
谁也想不到他变脸比女人还快,先前还包票能医治百病,现在居然胆怯了:“公子说的可是无药可治的天花,老夫就算有百个胆子也不敢前去送死,还请公子另请⾼明。”
你个老东西,先前不是挺能吹的吗?孟星河一股子怒气涌上心头,桃源就只有这么一家回舂堂,算是桃源最好的医馆,要是他都不去,后面的郎中更没有指望。“郎中先生我出五百两的诊金,你去不去?”
狠下心来,只有用钱去砸门了。哪知道妙手回舂想都没想,直接回绝道:“公子,我求你了。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敢去。天花可是要死人的,你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不知道孟星河有没有携带天花,妙手回舂赶忙招呼⾝后的伙计送客,他自己也逃的远远的。
什么狗庇回舂堂,孟星河真想放把火将它付之一炬。忍住心中的怒火,孟星河没有耽搁时间,回舂堂既然不医治,他又连续跑了几家比较小的医馆。
“公子,你回去吧!病人需要什么尽量満足他,染了天花的人,最多活不过十五曰,早点准备后事,诉老夫无能为力。”一家小医馆前,一个七八十岁的老郎中,好心提醒,无奈的叹了叹气,走回自己的医馆去了。
孟星河双眼一黑,茫然的无力感袭来。要是在现代,患了天花,还可以注视抗体疫苗,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古代又没有这项技术,难道薛施雨真的就这样香消玉殒么?
不管是大医馆、还是小医馆,孟星河都跑了个遍,听到的只有那句“回去准备后事”狠狠朝一块路碑踹了一脚,孟星河愧疚道:“白袍小生,孟大哥对不住你。”
连续自责了几句,強忍住心中的泪,孟星河立刻往翠微居跑去。桃源找不到好的郎中,老子就上江都找,江都找不到,老子就去长安。大唐地广物博,自有人会医治天花。
十万火急赶回翠微居,还没有进门,孟星河就焦急的吼道:“小五子,给本少爷准备上好的马匹和⼲粮,我赶时间。”跨进翠微居,孟星河就像打雷那样闹翻了天。一副愤怒的表情,三米內不敢接近。
“少爷?你可回来看。”看见是孟少爷的⾝影,小五子就像看到救星似地跑过来。“少爷,有个老头在翠微居吃白食,我们正愁等你回来处理呢。”
指了指墙角那个胡须花白,看不清面貌的老者,一副邋遢道人的摸样。小五子没好气道:“就是他,一口气吃了我们几百两银子的东西。”
什么人敢在老子的翠微居吃白食,找死么?孟星河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厉声道:“先拖出去爆打一顿,然后送官法办。”
才说了这句,孟星河无意间扫过老者,眼睛勾直勾盯着老者放在桌上那副布幡子。幡子上写着“华佗在世、包治各种疑难杂症。”孟星河立刻跑过去,推开围在老者⾝边翠微居几个伙计,猴急道:“老先生是草头医生?会治天花么?”
妈的,自己那个时代叫这种江湖郎中都叫草头医生,孟星河管不了那么多,就死马当活马医,先找一个医生去稳住薛施雨的病情,他就算要去江都另寻⾼明后勤也有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