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年味渐渐淡了。在即将来临的省试面前,省学里难得出现了紧张的气氛。往曰很难看见⾝影的孟星河,新年过后居然出现在省学课堂,到让前来上课的蒙院长感到惊奇。
明天就是省试,学子们该准备的恐怕准备的差不多了。蒙院长祝福的同时,顺带忠告几句便宣布散学,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走出教室,落在最末的孟星河却被蒙院长叫住。
“孟小哥,省试准备的怎么样,前十甲恐怕没有问题吧。”省学路上就只有他们二人,蒙院长倒是关心孟星河的很。
“这个,没什么把握。”孟星河实话实说,他平时很少来省学上课,在胭脂店又是恍恍惚惚学习,要说这省试能否⾼中,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此子怎么那么没有信心,蒙先生瞪了他一眼,道:“《明经》《论语》你看了多少,《农桑》《诗经》又看了多少,你不会连十遍都未看完吧。”蒙先生脸上的怒火一下子就窜起来老⾼,对孟星河这个生学亦是恨铁不成钢。
孟星河听到看十遍的数字就害怕,他前前后后包括以前乡试在內看书就没超过五遍。这省试果然是深不可测,看来自己今晚要连夜赶功了。
就知道他心里没底,蒙先生也不责怪。这人就是那样,看起来浑不在意,但试考的时候往往能给人带来惊喜。他拍了拍孟星河的肩膀,淡淡道:“放心去考吧,你只要认真对待就行。别忘了长安还有杜兄在等你的佳音,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呀。”
看来蒙院长对我的期望很⾼呀,孟星河停步不前,本来想说两句感天动地的话来表达蒙院长对他的知遇之恩。未等他说出口,二人正前方窜过来一个素衣女子,孟星河抬头一看,正是吕凝,见她中提着一个篮子,装了満満一篮芦荟正朝自己走来,孟星河眉笑颜开,道:“凝儿,想我了呀。”
“死去…”吕姐小直接赏赐他一个白眼,然后把手中那篮芦荟扔给蒙院长,厉声道:“死老头,这是你要的东西,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吕姐小小跑一步,已经挽上了孟星河的手。省学是严噤单⾝男女在里面谈情说爱的,蒙老头装着没有看见,提着篮子就往自己的花园走去,道:“那是当然,吕姐小还信不过老夫吗。”蒙老头先定安吕凝的军心,然后对着孟星河认真道:“孟小哥,记住今天我给你说的话了么,下去好好想想。”
孟星河面露苦⾊,蒙老头今天什么重要的话都没讲,他下去思考个庇。吕姐小却是双眼放光,拉着孟星河的手,见四下无人经过,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是不是那老头已经把明天科考题目怈露给你了,快给我说说,不然我决计饶不了他。”
我的大姐小,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呀。孟星河心脏扑扑直跳,话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呀。他一把捂住吕姐小的小嘴,恶狠狠盯着她道:“吕大姐小,你能不能消停片刻,这事要是被其他人误信,我就算跳进⻩河都洗不清了。”
“什么?”吕姐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脫离了孟星河的怀抱,气的牙庠庠,道:“那死老头居然敢骗我,害我白白将一篮子芦荟全拿给他了,不行我要去抢回来,不能便宜了他。”
她作势要动用武力夺取,孟星河哪能让她逃脫。直接将她拉回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细声道:“谁叫我的老婆心地善良,那一篮子芦荟我们不要了。”不管吕姐小出于什么原因才上当的,孟星河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他立刻软语攻陷,张开怀抱温柔起来:“凝儿,来我抱抱,看最近几天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吃东西。”
“呸…你才偷吃东西呢。”吕姐小那里肯依他,这里是省学,她当然知守伦理纲常。想也没想立刻板着脸道:“你的厢房在哪里,我去看看。”
“你要⼲什么,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明天要试考呢。”孟星河打着响亮的招牌,继而补充道:“不过呢,好学问,做出来,偶尔放松一下,说不定明天我能超常发挥考中会元,那凝儿就算劳苦功⾼了。”
这人怎么満脑子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思想,吕姐小眉头紧凑,想送他几脚,又怕影响他明天试考。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拉着他的手,叹气道:“你这个人⽑手⽑脚的,我问你明天试考的东西,你准备齐全没有。”
她一句话弄的孟星河哑口无言,就知道他这人喜欢丢三落四,吕姐小下了一道死命令,孟星河只好将她带到自己厢房。
在他的厢房里面,吕姐小细心为孟星河整理明天试考要用的所有工具。省试不同于乡试,进去试考就是三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直到科考结束才能出来,所以笔墨都要准备充分,不然中途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今年的省试就算白参加了。
检查了多次之后,吕姐小才放心的将那个箱子合上。此时夜幕深层,孟星河点上一支红烛放在桌子上,准备再温习一遍功课。吕姐小站在床边,双手摆动罗衣,见桌旁那人似乎还要看书对她不理不睬。她咬着嘴唇小声道:“我…我走了…记得明早再轻点箱子里的东西,看有没有少掉哪样。”
“恩,去吧。”孟星河正在沉思,随意道:“明天不用来考场送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你个榆木疙瘩,还知道我明天要去考场送你呀,也不放随梦本送我回去。吕姐小气愤的看了眼,啪嗒一声摔门而去,把正在沉思的孟星河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个大姐小,让她如此生气。
次曰清晨,孟星河很早起床,整理好一切,再次检查了箱子确认一样不少后,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以为是吕凝来了,孟星河开门一看却是住在隔壁的大哥赵浩然。他二人相互打了个照面,就匆匆往省院赶去。
省院哪里早已人山人海,送考的、赶考的挤在一起,都快成盛大聚会了。他二人来到的时候,柴少领着龙帮兄弟为他们开路,直接护送到省院门前。
没见过试考的生学中有如此嚣张的,比那些富家公子还气派。众学子抱怨的刚想声讨,看见是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在护航,立刻闭口不言默默站在原地等待试考前的全安检查。
孟星河没有想到柴少如此招摇,本想说两句,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少了吕凝那个熟悉的人影。难道她真的生气了,不会呀,昨夜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吕凝也不是那种你让她不来她就不来的人。孟星河的心思立刻被打乱,顾不得训导柴少,反而仔细问道:“二哥,凝儿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柴少老早就带领龙帮的兄弟来了,吕姐小到这里他们不会不知道。见三弟脸上有股慌乱,今天可是省试,要是三弟心绪不宁的进去,那还不影响他发挥。柴少好心安慰道:“可能在来的路上吧。要不三弟再等等。”
“恩,再等等,大哥你先进去吧。”孟星河立刻退到人后,赵浩然也没有进去,三兄弟就这样站在省院外面看着远方。
通过省院门前全安检查的学子一批又一批过去,还是不见吕凝的⾝影,试考的时间快到了,孟星河不想耽搁,豁然起⾝直接往前面走去。
“二哥,我感觉这事儿有点蹊跷,凝儿她今天不会不来的。你下去叫龙帮的兄弟去御史府看看,发现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孟星河说了一句,就往省院跨去。
看他神⾊不对,赵浩然迟了一步,等孟星河通过省院门前的全安检查进去之后,他才在柴少耳边小声告诫道:“如果吕姐小有什么事情,二弟你自己全权处理就行,千万不要打扰三弟试考,要知道这是省试。”
赵浩然把最后两个字说的很重,柴少能理解大哥的心意。孟星河要是中途缺考,恐怕这辈子参加第二次省试的机会很渺茫,那不是毁了他的前程吗。柴少做事⼲净利落,见他们全部全安进了省院,立刻招呼⾝边龙帮的所有兄弟下去勘察,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手软。
孟星河忐忑的走进省院,找到自己立独的考场,甩掉手中的箱子竟坐在位置上发呆。
“凝儿为什么不来,凝儿为什么不来。”
他脑中不断响起这几字,就连第一臣题发下来的时候,他就当没看见似地,和其他正在苦思冥想答题地方学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咳咳——”监考官路过他⾝边,劲使的咳嗽了几声,孟星河回神转来,见穿着朝服监考的蒙院长,他才想起现在是省试。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孟星河拿起桌上的考题,完全没什么状态就开始试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