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死了吗?还是活着?梦蝶,凝儿,云姨,你们都在哪里?
迅然,孟星河猛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立刻从窗棂上射过来,孟星河眼睛晃mi糊了一下,只觉得脑子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把他捂出一⾝热汗,孟星河受不了了,伸手拿开准备从床上下来。
此刻床头已经连续三个昼夜没有合眼的云姨刚刚伏在床边睡一小会儿,却被孟星河醒来的响声惊醒。她抬起头来,将散乱的青丝挽在脑后,陈然发现孟星河居然坐在床上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立刻让早就在孟星河昏mi的时候请求菩萨减寿保佑孟星河平安醒来的云姨,被他小小的蛰了一下,噙着红红的眼睛,关怀万千道:“你醒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红豆稀饭。”
她的关心是很朴实的。孟星河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没有被李承乾的火炮轰的魂飞魄散?”孟星河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劲使捏了下自己的脸蛋,很疼,证实不是在做梦,他几乎是哈哈大笑起来:“老子果然是命大啊。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孟星河从床上跳了起来。云姨见他活蹦乱跳的心理想到,姐姐说过这家伙⾝上怀有魔门和圣门两种至⾼的武学修为,他虽不会武功,內力筋骨都非常人能比,所以才会在那火炮的轰炸下还能硬ting过来。现在看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云姨如何不⾼兴,笑道:“这里是太湖中心,唐朝的军队自从攻下壶口之后,一连几天相继攻下了以前被太平军占领的地方,如今正驻扎在岸边准备攻打太平军位于太湖中心的营地。”
“什么?”才⾼兴的孟星河立刻紧张起来:“你是说唐军已经攻到了太湖?”
云姨点头,道:“你也不用惊慌。太湖方圆八百里,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况且,在你昏睡的两天中,我太平教在辽东和东都两处都相继起事,唐军已经分兵派去抵抗,更不易攻打我们,如今你已经醒来,我便放了百个千个心,其他还有什么事,我也不想去管。”
云姨幽幽撒娇起来。孟星河将她抱在怀中:“我孟星河也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怎么?后悔当初当着数万唐军的面为了一个人老珠⻩的女人反叛整个天下了?我听说唐军中有个女子,在攻下壶口之后命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某人的尸首找到,看来对某人真是用情至深。才会如此坚贞不渝。”云姨躺在他怀里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当初看见孟星河在火炮的轰炸下,心碎的何止她一个人?这冤家,偏是生来就会赚女人眼泪的。
孟星河猜这世上若说还有个坚毅的女子,杜萱应该算得上吧。想他如今恐怕早就成了李承乾嘴里通敌卖国的人,大唐是容不得他立足了,他反而觉得待在太平教中还安稳些。只是,自己虽入了太平教,那远在长安的几位亲人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更担心李世民会拿她们开刀以儆效尤。孟星河一刻也坐不住,他也不隐瞒云姨,道:“惜若,我想立刻动⾝潜入长安把我娘亲等人救出来。既然如今我成了太平教中的人,以李世民的xing格,断然不会放过她们,指不定那天用她们做文章,趁现在大唐的人不知道我还活着,大胆行事,也少一分以后的顾虑。”
云姨一听,更加觉得愧羞,声中有泣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两面为难。要是当年杨惜若早死在运河上,今天也不会让你进退两难,是我害了你。”云姨一把推开了孟星河的怀抱,已经觉得让原本有大好前程的孟星河如今沦为一介草寇,她心中更是怨恨自己不已,转⾝就想跑出去。
孟星河哪里能让她跑脫,一把将她拉住,抱在怀里:“你是想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你就是想逃,还能逃到哪里?”
云姨挣扎了几下,摆脫不了,她劲使捶打着孟星河,颇有几分霸道,道:“你放不放开?”
“不放。你要是跑了,那我找谁给我洗衣做饭去?”孟星河耍起了无赖。
云姨瞪了他一眼,刚想抬手做打。巧合常有,房中的闺房已经被咯吱一声推开,小师妹鬼头鬼脑出现在门前:“二师父。”她刚叫了声,立刻撇见前几天还趟尸一样起不来的孟星河再次活蹦乱跳了,然后发现这家伙居然抱着自己的二师父。她立刻用手遮住眼睛:“不看,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哗啦一声就跑出去了。
云姨来不及追她,孟星河嘿嘿笑了起来,小师妹没有发飙,显然是承认了自己和她二师父的事情,到不知梦蝶哪里会有什么状况。
“哎。”云姨叹了一声,脸⾊微红,道:“冤家。偏叫你来磨折我。快些给我出去。”
“那你还走不?”孟星河不依不饶。
“不走了,一辈子都不走了。”云姨声音大了几分。“快出去吧。被红豆这么一闹,等会儿你那些兄弟全都跑来,我岂不是被他们看了笑话。”云姨直接把孟星河往门外推去。
孟星河站在门外,劲使敲门:“别啊。我脑袋还昏着,腰也疼的很,浑⾝都动不了,我还是病人呐。”
云姨背靠着门闩。轻轻扬起脑袋:“不开。你还能咬我不成。”
孟星河心想,他以后倒是怕了。却在这个时候,由于刚才小师妹那不大不小的呼声,将集中在这片院子中孟星河那些兄弟全部昅引了过来,听说孟星河已经醒来,他们更是奋兴的一刻不停跑来。
“三弟!”柴少老脸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孟星河抱住:“李承乾那个八王蛋,居然敢炮轰三弟,这口气我龙帮岂能咽下?三弟,你发个话吧,是要他小子怎么死?”
孟星河摆了摆手:“二哥,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我问你,龙帮的人你可全部带来?”
“帮中兄弟共计三万七千八百人除了少数留守江都和长安随时候命,其余都全部带来,现在已经整编在太平军中。任凭三弟差遣。”早在太平教作乱的时候,眼光长远的柴少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切,原本龙帮这些人是要帮助三弟打太平军的,谁知道,自从李承乾在壶口炮轰孟星河,天下沸沸扬扬议论孟星河为了一个女人公然反叛之后,龙帮的人yin差阳错的编入太平军中加入了反唐的步伐。但帮中众人没哪一个说不愿,相反比先前更有ji情。
“那我们的洗白白的生意呢?因为我,恐怕已经开不起来了吧。”孟星河又问了句,在他成为叛徒之后,他在大唐朝的一切恐怕早就成为过去。
柴少听他问话,脸上显然是一脸的煞气:“李承乾那个八王蛋,不但查封了我们在江都的所有店铺,还命人一把火烧了三弟的芦荟培植基地。不过,值得庆幸,在他动手之前,我们早就将店中的银子全部转移到一个全安的地方,此事,只有我、薛仁贵、罗峰,为数不多几人知道,等他曰我们招兵买马的时候,定会派上用场。”柴少反正是跟着孟星河hun,他在哪里,柴少就在哪里。就算孟星河造反,柴少也会第一个支持。他甚至还幻想着以后指不定,还能成为开国功臣呢。
孟星河大致了解了外面的一些情况,继续问道:“那吕老爷子呢?有没有被李承乾算计?”
“还没。老爷子好歹是江都刺史,李承乾断是不敢拿他的罪,再说,三弟你造反也是被他bi的,和老爷子没什么关系,暂时还不能影响他。只是老爷子听说你进了太平教之后,已经有三天未曾吃饭,常在房中叹息大唐是自绝后路。”
老爷子没被牵连就好。孟星河看了眼柴少后面的众人,薛仁贵,罗峰,**,还有那些都曾是龙帮中最老的一批成员,以及一些他不认识的新成员。孟星河这个一直在龙帮中相传神秘的幕后老大终于发话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各位兄弟,如今是我孟某人连累了你们也跟着成为反贼。如今,只要是不愿意待在太湖的,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作为酬劳,从此下了山去好好过活,我绝不拦任何人。”想到以后就是和朝廷对着⼲,这可不是儿戏,孟星河还是想能走的就走,不走的就和他在这太湖之上做个山大王,他不主动打别人,别人也轻易打不了他。
“啪!”孟星河话才说完,站在薛仁贵⾝边的罗峰便走了出来,他将腰上的佩剑扔在地上,绷着脸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道:“孟大,对不起。”他只说了五字,已经埋下头去。
孟星河能理解,罗峰和这群人不一样,他爹是大唐忠义之将,他忠臣之后岂能说反就反:“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到了场战,别心软,大男人就要恩怨分明,该杀就杀,该走就走,绝不含糊。”
罗峰木讷的点头,转⾝便走。
众人便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薛仁贵更是不舍的叫了声“老罗。”声音停顿片刻:“以后场战上碰了面。记得第一个目标是就把我杀了,不然,我薛仁贵一定不会说认得你这个兄弟。”
柴少也道:“和你薛哥一样,柴哥我虽不会武功,他曰若在场战上相见,死在你枪下,我也能闭眼。”
两人就这样简单的和罗峰作个告别的话语。孟星河话不多说,他只希望以后不会在场战上碰见罗峰。
罗峰走了没几步。听见⾝后柴少和薛仁贵的话别。他抬起脚步,艰难前行,到快走出院子尽头时候,他终于转过⾝来,对着⾝后目送他的数百人,抱拳行大礼,道:“孟大,柴哥,,老薛,还有龙帮的诸位兄弟待我罗峰情同手足,此份大恩大德,罗峰感ji于心。大丈夫行事讲究忠孝义三字,家父一⾝为大唐且能站着死,我罗峰何不可为众兄弟肝胆相照。此番离去,只是想去长安和家中⺟亲告别,从此不再做罗家人,凭不辱没我爹一世英名,也成全我们众兄弟之间的义气。等办完这件事情,罗峰一定再来太湖和众兄弟把酒言欢,共同把那大旗举起。”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亲。罗峰抱了抱拳头,毅然转⾝走出大院。古人常叹燕赵义士,如今一番铿锵的忠孝节义,竟把在场众人说的热泪盈眶。也难怪,后世史书上从此没有罗峰此人,却是如今这般原因。孟星河只觉太湖的天气冷了许多,乃至漫天都是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