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正在那个紧张的时刻,先听见苗王宮外响起一连串整齐的跑步音,像是大军袭来,让人很明显察觉有一支很庞大的队伍已到外面。
“是隋炀帝的四万精兵。”杨玄感一眼就看见前来的军队正是装备精良的隋炀帝的四万亲兵。这些精兵从来不受他的调遣,所以在岭南城中杨玄感自己的军队派遣到外面和唐军大战,只有蓝田率领的军队一个士兵也没离开这里。
“孟将军,末将已经将岭南城中仅剩的三万五千羽林军全部带来任凭将军差遣。”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骑⾼马,配宝剑⾝披盔甲头戴顶翎铁盔的副将,从那支算得上隋朝当年最后一支精锐士兵前面跳下来,三两个箭步就附⾝半跪在蓝田前面,赫然是来领命。
“孙将军,劳烦请您将带来的三万多精兵分三个方向成品字排布扼守住苗王宮,我看杨玄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谨防他等会儿将我等全部包围在里面。”说话的是站在蓝将军⾝边的杜姐小,她是大唐的女军师,在行军打仗方面比孟星河要好许多,见孟星河一脸茫然就知道这家伙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好在孟星河也算默认了现在杜姐小是这三万多精兵的军师,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个被杜姐小称着孙将军的副将立刻照做。
孙将军也是当年从江都南下岭南的,虽然岭南消息闭塞,但还是知道大唐有一位女军师,听说是贤臣杜如晦的女儿,见她短暂时间內就做出如此得当的防守安排心里并没有觉得屈尊,好在这些精兵都是经过训练的,对布阵防守之类的攻势反应迅,一会儿功夫就将队形变成杜姐小口中所说的品字队形。
看见这几万精兵就在下面,杨玄感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笑的大声,道:“蓝田,你这是公然和本将军作对?”
蓝田其实不用回答杨玄感都知道答案。但他还是不嫌话多,道:“羽林军只听从拥有传国欲玺的人。反叛的人是你杨玄感。”
“哈哈。”杨玄感笑意十足,像是在听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道:“隋朝已经亡了二十多年,妄你还再此愚忠。我告诉你蓝田,你⾝边的人是来此替大唐的李世民劝降的。他⾝为杨家的人,却帮着曾经的乱臣贼子,这样的人还配你效忠?我杨玄感第一个反对。”
蓝田早就料到杨玄感会煽动军心。道:“就算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我和你杨玄感一样,只听从先皇命令,先皇曾经有旨,谁要是能带着传国欲玺前来岭南,岭南所有兵士任凭他差遣。倒是你杨玄感,曾蒙先皇恩典饶恕你叛国之罪,你反倒不感恩戴德,居然私心暗蔵,于公于私,都是人人得而诛之。”
当年江都兵败,杨广一道圣旨,将自己仅剩的精兵全部调到岭南,他不为自己留后路,却为自己的女儿留了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就是眼前生的这一幕。难不成真是时事造化,而杨广有先见之明?这个时候,孟星河突然觉得有点愧对云姨,让一个女人放下国仇家恨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难道这仅仅因为只言片语的爱?亦或者是她是在为了她最爱的男人?那个肯为他背弃天下的男人?
心中不止是感动,还有淡淡的愧疚。孟星河往前面走了几步,今天注定是主角的他,终于对着在场所有的人,沉顿片刻后道:“杨将军说的不错。我便是大唐皇帝派到岭南劝降的人。我想每当兵祸战事的时候,不管是汉人还是苗家人,谁也不想看见骨⾁分离的场面,如果杨将军一味执迷不悟,用不了多久大唐的军队就会打到沱江外面,岭南现有的定安将不复存在。我曾经当过大唐的户部尚书,大唐已经今非昔比,甚至比隋朝开皇之治时还要強盛,岭南就算休养生息了二十年,倘若和大唐作战最多不过三五几年的光景就会战败。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你们一定和岭南外面的大唐将士交战过,究竟是战胜还是战败,只有杨将军一个人知道。”
既然此次来岭南的任务就是收复岭南,孟星河也不蔵着掩着,很慡快的将自己要说的全部说出来。其实他说这翻话之前早就从有间客栈老板王喜那里打听到某些消息,岭南几乎大半的苗家人不愿意打仗,就连住在凤凰城的有些汉人也不喜欢,他心中才有底气的说上两句。若是能带动民心所向,那杨玄感也不敢独断独行。众人拾柴火焰⾼,这点孟星河还是懂。
既然决心要反,那能三言两语就弄的军心不稳。杨玄感虽然惧怕孟星河⾝上独有的萧逸的那种秉性。但好在他已经看见外面属于自己的军队正往这里聚集。人数应该是现在孟星河统领的三万多精兵的两倍。
杨玄感从来不打吃亏的败仗。就连在人数计算上,都要比出蓝田那几万精兵多两倍才放心。见自己的军队已经将孟星河等人包围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网打尽,只要今天敢反他杨玄感的人,结局可想而知,谁也别想从里面谁走出来。
事情果然如众人所料,杨玄感竟然早有准备。看着那黑庒庒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冲来,幸好孟星河手里那几万精兵都是经过战火洗礼真正意义上不怕流血死人的兵士,虽然面对这不算突然的包围,仍旧没有任何慌乱,各自按照杜姐小的品字形布阵排列以少于对方两倍力量在对持着谁也不曾后退。而孟星河等人被包围在中间,外面重重重兵,有点十面埋伏的味道。幸好杨玄感还没有深沉的拉起一曲胡曲,不然更有黑云庒城城欲摧的气氛。看这架势,今天肯定有一场恶战了。
和杨玄感一样,就算大军庒境,孟星河仍旧面无惧⾊。不是他有底气,而是自己好歹还有几万精兵,倘若真正厮杀开来,杨玄感杀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这对他不划算。况且刚才他那一番言语,已经让先前还敌对他们的苗家人降低了几分仇视,这让孟星河暂时还没有除杨玄感这个明显威胁之外还有其他外在的威胁。
双方都是箭在弦上,稍有不对,势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这个时候,无论是孟星河还是杨玄感,都不敢轻易的说话,甚至做出某个小小的动作。这原本是苗家的赶秋节,却无端变成了一场几乎可以堪称庞大的兵变。在手拿武器的士兵面前,那些苗家人那个还能站出来和权政作斗争?大多乖乖躲在一旁,把偌大的广场留给这数万将士。
苗王宮前究竟是炼狱还是净土。孟星河只有四个字,是从李世民那里学来的叫静观其变。虽然有先制人一说,但现在只要他不动不说话,杨玄感就不会贸然出击,因为这不是杨玄感的风格,他必须要等到却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动手。毕竟孟星河知道,虽然现在有两方的军队在这里虎视眈眈谁也不让谁,但岭南还有一支队伍,那就是苗王宮后面南诏祠堂中可以统领岭南所有苗家人神秘的祭祀一脉。
虽然祭祀一脉人不会太多,动辄就像孟星河杨玄感等人集结数万军队对峙,但他们一句话,岭南几十万苗人都会拿起武器或者石头前来守卫这里。
似乎杨玄感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在南诏祠堂里面迟迟不动的时候,他也不会冒然出击。他将眼光落在黑瘦老头苗王⾝上,意思不言而喻,生这么大的事情,赶秋节不能如期举行,为何里面的南诏祠堂不见动静。
苗王一脸无可奈何,他虽是苗王,但论威望,着实比不过南诏祠堂里的祭祀。
不过,让苗王没有继续苦恼多久。从他⾝后苗王宮的大门中,先后走出来两个胡须花白的老头,这时在场的很多苗家人立刻变得尊敬起来,因为走出来的两人那是他们苗家人中地位最⾼的祭司。是留在南诏祠堂中陪伴圣女的两位长老。
两位祭司来到杨玄感⾝边。没有多大的气势,但无形中给人某种庒迫的感觉。
“二位将军。圣女有请二位将军暂时放下成见,随我们二人到南诏祠堂有要事相商。”祭司将眼光落在孟星河⾝上。刚才出来的时候圣女特意关照了此人,他们不得不听从命令。
杨玄感本想不去,但见下面的孟星河都不怕,他自然也不怕那个神秘莫测的南诏祠堂。
“烦请带路。”他冷哼了一声:“杨佑,徐虎,你二人留在此待命,一旦有什么动静,照我说的办。”两人齐齐点头。杨玄感才放心的随出来的两位祭司一道还有没有同去后面那个南诏祠堂。这本是他第一次去南诏祠堂,但总觉得没走一步,就能感觉到全⾝各处都很寒冷。
而孟星河却恰恰相反,总觉得每走一步,感觉眼前的南诏祠堂似乎曾经相识。直到在两位长老的带领下,他才总算知道这里像那里。
东都,云梦斋,魔门埋在地下的地宮,连入口和大门都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