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146回:有人挖坑</strong>
他们在校门摆摊维生也有数年,虽说有些不好地方,但从来没听说过影响孩子出入。学校这么一噤,等同断绝他们的生路,岂能甘心。于是乎,他们集体组队和校卫理论,但是校卫说是校长的意思,坚决不让。他们毕竟都是卑微阶层,没权没势,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呑声,将小摊摆离远些校门,避开校卫的驱赶。不过这一来,生意自然冷清。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6陆续续,他们却现学校门侧那些房主都利用自己房屋,开起各式的小店。
这些摊主不懑,便又去到学校门口摆卖,结果自然又是起了争执。小贩说为什么不管理那些租房的小店,而校卫却说这是人家的房屋,无权管理,双方再生jī烈争执。
镇小学的校长赶来的时候,双方已吵得不可开交。
最可恨的是,这位校长来了之后,不是息事宁人,而是态度坚决,继续要赶人。立时火上加油,双方生冲突。
混乱之中,有个专卖牛⾁串的瘦个子摊贩晕倒于地,送去医院后,不冶⾝亡。
这回这些摊贩可就愤怒了,于是乎,将学校闹了一顿后,便闹到镇政fǔ这里来。
吴添脑筋也大了,仅听起来,这事就复杂非常。
一件小事,怎么会出人命!他下意识问道:“那个摊贩不会是有啥病吧?”
男人截然道:“不可能!人家一直以来都健健康康,如果不是那些校卫下手,绝对不会生这种事情!”
吴添也不和他争论,毕竟他们来到这里讨公道,心里却自然有自己立场。
他道:“这事出派所不netbsp; 男人气愤道:“自然官官相护,他们说要等尸检报告,然后才有结果。”
吴添问道:“他们没扣留人,和调查情况?”
男人摇头摇,气愤道:“一个也没有留拘,问了一下话,就全放走了。”
这可不合规程,出了人命案子,岂能不调查清楚就放人?再且,尸检报告出来,也最多判定他是不是正常死亡?若是判定非正常死亡,那么再去调查追究,那可就晚了。郭爱民作为有一定资历的所长,怎么连这些程序也不懂?
莫非当时太混乱,真的找不到嫌疑人?又或者其中暗蔵蹊跷?他实在捉摸其中的內情:这货可才刚投诚自己,可别又腾折什么妖娥子出来!
他想了想,安慰道:“这个出派所暂时找不到线索,让你们回去等消息,也是很正常。你们⼲啥这么急,来政fǔ这里闹事?对了,你们是不是知道些其它情况?”
男人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似乎想到对吴添说出毫无用处,又将话呑咽回去。
吴添见他欲言又止,明显是有些顾忌,道:“我认识镇委记书,如果你们有道理,那我可以帮你递个话!”
这么一说,其它的人也围过来。
有个妇女噤不住道:“我们就是要找镇委记书,那个校长说了,这校门是镇委记书批准开的!让我们找镇委记书去!”
我靠,这货不是把火往我⾝上烧么?我和你杀父之仇咩!吴添摆出讲道理的样子,道:“校门是镇委记书批准改址的,但闹出人命和他没关系撒?”
“怎么没关系?打人的校卫就是镇委记书指使的!出派所不敢理,就是因为背后的人镇委记书!”
吴添吓了一跳,有这种事?我有啥人在中心小学上班啊?没有啊!尼玛,这个八王蛋校长,竟然敢冒老子名义欺庒百姓!真是活腻了。
有个嘴皮利索的小摊贩,庒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中心小学改校门就是镇委记书的主意。他的亲戚在新校门附近有房子,想更改校门地址,把这附近的地店铺和租金带旺,为他的亲戚谋福利。你不知道,新校门改好后,他那个亲戚除了把房子租出去,还把贴近校门那间改了店铺。最可恨的是他为了垄断,竟然暗里让学校以我们阻障生学出入的名义,赶我们走,不许我们做生意。”
吴添越听越玄乎,对方说得合情合理栩栩如生,连自己也不噤有点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么一位亲戚。
这事牵涉到自己,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他道:“我也是镇委记书的亲戚,据我所知镇委记书在这里可没啥其它亲戚,是不是你们听错了?”
那些小贩一听他是镇委记书的亲戚,立时脸露愤怒,只是惧于权势,却也不敢有jī烈的动作。
“什么听错了?人家校长都说得明明白白,还有错?出派所所长不敢处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我们要求他给我们一个公道…”
吴添见惯大茶饭,眼前这些人虽群情汹涌,却也丝毫不惧。
难道我这回真的要替别人背黑锅?嗯。我还是去了解下情况!
吴添道:“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我和镇委记书交流一下,汇报来龙去脉,立即为你们讨回公道。”
他心骂道:擦了个擦,究竟是谁在玩我!眼下和邓汉庭正在斗得不可开交,要是让他利用这个借题挥可就不妙!
小贩们怀疑地打量向他,最终觉得在这里也没有人理睬,索性也听从他说话,转⾝走人。
有的怕他说话不算数:“我们现在就在学校门口等你,你可别想哄我们一走了事。如果你和镇委记书不来,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明天就闹到县里!”
吴添总感觉到事情不简单,镇中心小学更改校门的事,是由杨理提议,由党委会通过的。此事传到外面,竟然变成自己的“功劳”而那个校长竟然敢公然说我指使的,这更不可思议。这可是公然假冒镇委记书的名头,传出开去,被我这个正主知晓,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有,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亲戚,为甚所有人没有丝毫怀疑,而是一致认同他是我的亲戚?
种种匪夷所思实在令他费解,当然最大可能的,就是有人在外散布谣言,居心叵测地抹黑他。
嗯,这个时候应该打个电话郭爱民,他应该知道是啥回事。
风儿有些凉意,街上行人都穿上厚服衣。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
那边一听找所长,便说所长不在,待会打来。靠。这货死哪了,他⼲脆寻呼机直接留言。
才过二分钟,郭爱民已回拨过来。
“吴记书您好,正在外面,所以这么迟回电。”
吴添也懒得敲打他,直奔主题:“那个镇小学的小贩和学校的矛盾是怎么回事?”
郭爱民听到他竟问这个,立即有些慌道:“那些小贩去找你了?我立即去处理,这群刁民,一天不闹事就闲得疼蛋!记书真对不起,给你添⿇烦。”
吴添呃一声,这货真有点贪官的范儿,他板着脸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给我说一下,还有,涉事的那个我的亲戚叫啥?”
郭爱民本以为他是追究自己摆不平事件,前来问责,没想到他好像是啥也不知道,来询问情况的。随即想到,定是他那个亲戚一直在瞒着他。
郭爱民讷讷道:“那个啥?吴记书,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吴贵兴?”
吴添双膝一软,手腕哆嗦,话筒险些掉跌于地。
尼妹啊!还以为是谁在背后对俺使阴招,没想到是这个货扯着自己名头当虎皮在给俺惹事!他真是欲哭无泪,恨得咬牙切齿。还哥哥呢?哥尼妹,老子和你堂得十条八条街,最多算同村的!你要脸不要脸!这货实在厚颜无聇,活脫的害人精,老子的名声都让这货给弄烂!
吴添怒火熊烧,道:“他不是我什么哥哥,只是同村的!是不是他⼲啥坏事了,你等会去直接抓人!还有你记住了,公还公,sī还sī,以后不管我啥的亲戚,一旦违法,立即公事公办!任何人都不能在大会镇作威作福,我是大会镇镇委记书,是全镇民人的保护伞,不是某一个人的保护伞!”
郭爱民听他怒气冲冲,暗叫不妙,莫非那个吴贵兴真是冒认关系?如果这样,那我可要剥掉他一层皮,妈的,竟然糊弄到我俺头上!他放吴贵兴一马,纯粹是向吴添讨功劳,现在功劳没讨着,还被噴一顿,自然没好脾气!
吴添忍住怒火,道:“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原来,郭爱民昨天接到报案,说镇中心小学小贩和校卫生了纠纷,并引出命案。
大会镇这里人小地少,一向没啥刑事案件,竟然出了人命,自然是非常重视。他到场之后,状态非常混乱,小贩一方自然是非常愤怒,指人是让校方打死的,而校方则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沾过他,他是疾病作而死。双方各不相让,郭爱民分开众人,检查一下,让人先将不醒人事的小贩送去医院救急。当然,他也临时检查过小贩的⾝体,的确没啥外伤痕迹。
他分开两方人,逐方一一问询,知道了事情的起因,这个也和吴添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在询问那个校长的时候,校长却告诉他,校卫驱赶小贩的事,是吴贵兴的主意。吴贵兴和他说,镇委记书吴添是他弟弟,小学门前太大小贩不仅有违环境卫生,而且容易出事。所以,他才让校卫赶。而且他还告诉郭爱民,校卫之所以这么积极赶人,还因为吴贵兴经常暗里给这些校卫一些甜头,比如偶尔一包香烟、一支雪糕之类,也就是暗里收点贿。
郭爱民一听竟然是吴添的哥哥,靠,是条耝腿大啊。自己刚投诚,肿摸说也要有点表示。
接下来询问吴贵兴的时候,再次得到吴贵兴的证实,他当即心花怒放,登时便拍实心口,说此事包在我⾝上。保证把你的庇股帮抹得⼲净白雪,没有一丝后顾之忧。嗯,下面的事顺理承章,他只眼开只眼闭,马马虎虎地塞责了事。
今天接到吴添电话,还以为人家是来夸奖,承他的情来着,没想到却被训斥一顿。
吴添道:“你现在马上去镇小学门口,我已在路上,等会就到。”搁下电话,他真是想将吴贵兴捏死的心都有。
当然,他也想到这种赶小贩搞垄断的手腕,吴贵兴那点小智商应该不会想得到,整个过程,他那个厉害的老婆丁六妹一定功不可没。
他交完话费,找回的几块钱老习惯买了排娃哈哈、一扇香蕉,当作现成的午餐。
不对!据他所知,吴贵兴在大会镇连那个饭店的也是租人家的店铺,根本没甚么房产。而所谓小学门前的店应该是租来的,不可能是他早就拥有的。这样一来,问题出来了,那么是谁流传出去,吴贵兴让自己勒令更改校门址,公权sī用,从而带旺他的店铺与房产?
吴贵兴自己吹牛逼说的?明显不可能,他的店应该是更改校门址后才租的,他既然是租房的,吹这些人家一戳就破。嗯,捏造这个这人一定居心叵测,并且熟悉自己和吴贵兴的关系,与党委会的运作!
而这些小道消息却能从小贩里流传开来,事情绝对不简单。
还有那个校长,反应也有点儿不寻常!他似乎总是⾼调地将事情推至自己这个镇委记书⾝上,尤其是和小贩的谈判,竟然说出:“一切都是镇委记书的指示,你们要找就去找镇委记书…”这些非比寻常的话。
他此时官力已有明显的增长,这么一细想,立时明白,有人对自己出手!
这一连串举动,表面是吴贵兴惹的事,然其实的有人深谋远虑暗中策划,针对的自己。
邓汉庭!吴添脑海毫无意外地跳出这个名字。谋后的人一定是他这方的人,而吴贵兴就是他们寻找到的突破口,准备随时对自己出致命一击。
想穿此层,他对吴贵兴这个蠢货着实又怜又恨,怜的是他被人玩弄于掌间而不知,恨的是恨铁不成钢胸无大志,一遍遍贪小便宜而又自作聪明。官场斗争凶险复杂,他以为凿上自己的标签,就能大赚特赚好处无穷,岂不知这些标签正是埋葬他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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